冷萍赶紧将手里的铁盒子放下,夹了肉放在郝蛋碗里道:“娘,大小子精力旺盛,饿的才快呢,你让郝蛋吃就是,这都跑了大半夜了!”
在郝氏首肯的目光中,郝蛋这才拿起筷子来,这边又咬了一口大白饽饽,赶紧吃起来。
冷萍也吃了几口,可是她着急想试试这个铁盒子管不管用,也就又放下筷子。
“萍儿,你多吃些,别跟自己过不去,这银子没有咱们再想法子挣,你可别累垮了自己的身子!”郝氏低声劝道,“县老爷给几个字也很光荣呢,赶明儿,我找人裱了挂在咱们家屋里!”
“恩?”冷萍正寻思着找谁做做实验呢,牙根就没听见郝氏在说什么,等郝氏说完了,这才抬头问道。
郝氏见冷萍这样,心里就越发的心疼,又道:“反正那瘟疫你也只是打个下手,要我说,最失望的应该算柳郎中呢,柳郎中可是唯一一个留在这里治瘟疫的人,你好歹得了四个字儿,柳郎中可是啥都没有呢!”
冷萍这才反应过来,感情郝氏还以为她在为朝廷封赏的事情难过呢,当即也就笑道:“娘,我早不想那事儿了,我现在就想把阮夫人的病给治好了!”
郝氏一怔,问道:“你不想咋将自己关在屋里半个下午?”
“我在研究给阮夫人治病的随身灸,正好,还要麻烦娘一下呢!”针线活,冷萍是不拿手的,当即也就说了自己要的尺寸,大小,厚薄,郝氏见她不是伤心,自然二话没说,立刻应了下来,说是晚上就做。
“娘,太晚了,这灯太暗,对眼睛不好,还是明天再做吧!”对郝氏,冷萍却不会要求那么严格。
“那你也别忙了,今日折腾了一天了,还是明日再说!”郝氏也趁机将冷萍的铁盒子没收,让她好好的吃饭,自己又去给冷萍烧了热水给她洗澡——如今她知道冷萍有每日洗澡的习惯,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烧水。
冷萍也就好好的吃了饭,洗了个热水澡,准备明天再大干一场。
这一晚上,因为被郝氏没收了小铁盒,冷萍也没啥好忙的了,倒是老老实实的上炕睡了一觉,半夜里却又醒来一次,这次是因为腿疼,可能是长久以来没有走这么长路了,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一个舒服姿势。
“疼吧,我给你揉揉!”黑夜里,身旁的郝氏低声嘟囔了一声,将手伸进冷萍的被窝,按着她的腿肚子就压了压。
仿佛舒服了许多,冷萍转过身去,不知怎么,郝氏给她按腿的事儿让她想起了现代早早就去世的妈妈,她眼睛竟然湿润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冷萍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冷萍虽然还是感觉腰酸背痛,可是已经好了很多,心里对郝氏也就越发的感激,起了身,梳了头,看着郝氏端上饭菜来,冷萍也就朝她笑了笑。
“快吃吧,昨天一天累着你了!”郝氏满脸的愧疚,“为了这个家,你真是辛苦了呢!”
冷萍摇摇头,正想说感谢的话,突地听见村里传来几声急切的大喊声,郝氏一听,脸色一下子白了,莫不是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娘,没事儿!”冷萍见郝氏害怕,赶紧握住她的手,伸长着耳朵听着,声音似乎是从村里传出来的。
“哎呀,郝家嫂子,快去瞧瞧吧,曹大鼻子家出大事了,他媳妇上吊了呢!”就在两人屏神静气听着的时候,隔壁狗剩娘突地趴在墙头上大声喊道。
“啥?上吊?”郝氏被吓了一跳,这可真是出大事了,这曹大鼻子媳妇咋上吊了呢?
“可不,你说咋就这么想不开啊,咱们快去看看去!”狗剩家的招呼着郝氏与冷萍,三人也就出了门。
村子西头的曹大鼻子家,这会儿早就乱做一团了,孩子的哭声,老人的骂声响做一团,还有几个男人扛着头、铁锨要冲进曹家去拼命,附近瞧热闹的,极力的劝阻着,太平村的村长于秀满也在其中。
“你们快看,绣花家来人了,她可有三个大哥呢,还有一个是杀猪的,这会曹大鼻子完蛋了,他那个老娘,整日的嫌弃绣花好吃懒做,尖酸刻薄是出了名的,再说那绣花病才好了,孩子也小,下地能干啥活?这曹老婆子就不是人呢,眼里只瞧着钱,瞧不见人!”狗剩家的一边说着一边骂,瞧着还有些幸灾乐祸。
郝氏握紧了冷萍的手,低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你跟曹老婆子有过节,这个时侯别上去掺和!”
其实冷萍很想看看那个绣花到底什么情况,毕竟她曾经是她的病人,她对那个老实害羞的小媳妇印象还不错,尤其是那绣花还有不满半岁的孩子,真的这么死了也实在是可惜。
“人真的死了吗?”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双方又打了起来,依冷萍现在的小身板,根本就进不去。
“可不是死了,说是早晨的时候发现的,人都没气了!”狗剩娘赶紧说道。
“萍儿,咱们回去吧!”郝氏越听越觉着慎得慌,赶紧说道。
冷萍低声道:“娘,我进去瞧瞧!”
郝氏还想拦着她,却见冷萍好不容易瞅了个空子钻了进去。
这会儿曹家的堂屋里,曹大鼻子的妻子绣花直挺挺的躺在屋子的地上,一旁曹大鼻子一手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一边任凭绣花娘厮打着,扯着头发,一动不动。
另外一边,曹老婆子还在嘴硬,这会儿却被绣花的大哥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两巴掌,打的脸额都肿了起来。
“死老婆子,你对俺家,对俺妹妹到底有啥不满意的,你能将俺妹妹逼死啊?俺妹妹给你加生了个大胖孙子呢,就凭这,你就得像祖先似的,供奉着俺家妹子,你还逼死她!”那绣花大哥喊着,上前朝着曹老婆子又是两脚,正好踹在曹老婆子的心口上,踹的曹老婆子差点喘不上气来,直翻白眼。
曹老婆子喘着粗气还在狡辩着,“俺啥……啥时候逼她了,是她小心眼,夜里非要将孩子丢给俺带,俺累了一天了,伺候她穿伺候她喝,夜里还要帮她带孩子,俺就容易?俺就说了她两句,将孩子丢给她,谁知道她就这么想不开!你以为俺想她死啊,前一阵得了瘟疫,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治好她的,如今家里都揭不开锅,小郎都没得吃,因为谁?还不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