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曼曼,我大哥和大嫂在钢厂出了意外,赔偿了一大笔钱。
等赔偿金到手了以后,买三转一响不是轻轻松松吗?
还有房子,我大哥有现成的院子,现在我侄子侄女住在那里。
我娘说了,要把我侄子侄女接到老宅照顾,我大哥的院子可以给咱们当婚房。”
杨炳辉的语气里只有兴奋,好像过世的杨炳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杨炳辉,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大哥大嫂那叫意外身亡,你大哥的院子,那是凶宅啊!你居然要拿来做婚房?
虽然咱们都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但是也不能太不讲究吧?
那个院子谁爱住谁住,反正我是不会去住的。
杨炳辉,我算是看透了,你对我没有丝毫的诚意,要不咱们还是分手吧。”
柳曼曼失望的说道。
“曼曼,别生气了,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
两年多了,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怎么能说我没有诚意呢?
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结成革命伴侣,一起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杨炳辉焦急的解释道。
“说的好听,有诚意你让我住凶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姐夫就是钢厂的员工。
我姐夫都说了,钢厂这次事故,一共死了六个人,每个人都赔偿了三千块钱。
你大哥大嫂两个人,一共赔偿了六千块钱,而且早就已经赔偿到位了。
你们家得了这么多钱,给咱们办个婚事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吗?你们家压根就是不重视我。
杨炳辉,你们家现在有钱了,如果有其他想法,直接明说就好了,就这么一直拖着我算什么意思?”
柳曼曼越说越生气,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随着柳曼曼的控诉,周围正在下班的纺织厂工人也围了上来。
“这不是我们车间的柳曼曼吗?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我也是刚过来。”
“我听到了,好像是这个男的是个负心汉,家里有钱了,就不打算要柳曼曼了。”
“始乱终弃吗?也不怕革委会治他个流氓罪。”
纺织工人围成一圈,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
“曼曼,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听我给你好好解释。”
听着周围的议论,杨炳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哪里?这可是纺织厂啊!大多数都是女工,自己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我们现在没什么好聊的了,你们家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之后,柳曼曼扭头挤出了人群,边跑边掩面哭泣。
“曼曼,曼曼,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杨炳辉推着二八大杠,一时之间突破不了纺织女工的包围圈,只能目送着柳曼曼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柳曼曼走了以后,围观的纺织女工们没有了热闹可看,也都意犹未尽的纷纷散去。
“唉!这叫什么事啊!虽说赔了不少钱,可是没赔到我的手里啊!”
杨炳辉沮丧的叹了一口气,推着二八大杠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曼曼说的有道理啊!钢厂赔偿了那么多钱,我为什么还要盯着大哥那个院子啊?再买一套新的不香吗?”
仔细品了品柳曼曼刚才说的话,越想越有道理,一个新的念头开始在杨炳辉的心头滋生。
“娘,娘,我回来了。”
一进家门,杨炳辉把二八大杠靠在墙上,冲着屋里高喊。
“回来就回来呗,我又没瞎,你喊什么喊?”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刘根花呵斥道。
“娘,我不要大哥那个院子了。”
杨炳辉快步走到厨房门口。
“老三,曼曼是不是打算住在家里啊?我就说嘛,干什么非要单独住啊?
下了班还要自己做饭,住在家里吃现成的不好吗?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我还可以帮着你们带。
过两天我就找人把你那间屋子收拾一下,年前就给你们把事办了。”
“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住在家里。
我的意思是,咱们再买一个新院子给我当婚房。
白衣和小小不是不想搬过来住吗?咱们也别勉强了。
我这个当叔叔的,抢他的房子,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啊!”
杨炳辉兴奋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什么屁话呢?张嘴就是买房子,拿什么买?
你上班也好几年了,一分钱也没给我交过,天天带着柳曼曼吃国营食堂,你那点工资都变成屎了。
要买房子你自己想办法,我和你爹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搞清楚杨炳辉的意思以后,刘根花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娘,咱们家没钱我知道,大哥大嫂的赔偿金不是下来了吗?
足足六千块啊!一个院子才多少钱?撑死了用不了一千块钱。
娘,不是我非要住新房,今天我找曼曼了,曼曼说大哥大嫂刚过世,他那个院子做婚房不吉利啊!”
杨炳辉急忙解释道。
“杨老三,你可真行,钱还没到手呢,你就惦记上了。
如果六千块钱都在我手里,给你买个院子也不是不行,这不是没在我手里吗?
你跟曼曼说,既然不想住在家里,也不想住你大哥的院子,那就让她等着吧。
等钱到手了以后,如果有合适的院子,就给你们买一个。
生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都是冤孽。”
刘根花不想搭理这个啃老的儿子,重新来到灶台边继续做饭。
“娘,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啊?我感觉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了,要主动出击。
就这么干等着,您还指望着白衣那小子主动把钱送过来吗?
曼曼的姐夫就在钢厂上班,她已经知道赔偿金已经发下来了。
刚才我去找她,她冲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咱们家不重视她。
明明拿了那么多钱,还不说结婚的事,说我有钱了就变心了。
娘,曼曼说再不买房子和三转一响,就要跟我一拍两散。”
杨炳辉并没有放弃,继续跟到厨房里纠缠。
“如果柳曼曼非要这么想,只能说是你们没有缘分。
钱在白衣那个臭小子手里,我有什么办法?
软的硬的都试过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有能耐你自己想办法去,是偷是抢全靠你的本事。”
刘根花头也不抬,随口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