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权少,诱妻入局 78 结局上(可爱的小馒头公主) 天天书吧
【78】结局上(可爱的小馒头)
那个人,正是入狱一年,算起来,应该是刚刚出狱的——邝丽娜。
“白铭,你看那人是不是邝丽娜?”
裴悦虽说十分肯定,但还是拍拍白铭,摇下车窗示意他望向车窗外,那人正好拦了辆出租车猫身上车,白铭清楚地看见她的侧脸。
“嗯,是她!”
邝非同被判死缓的同时个人财产被全部充公,据说宣判时,他妻子及家人无一人出席,之后,他的妻子更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人见过她。外间有人揣测,说她应该早在邝非同出事之前已经身在国外。而刚出狱的邝丽娜估计是看了关于婚礼的报道之后找了过来,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单纯来看看。
虽说现在的邝丽娜无权无势甚是落泊,但白铭还是很小心地加强了家里的安保设施,给宝贝儿子安排保镖接送,裴悦由小方担任专职司机及保镖,甚至连胡欣家里,白铭也安排了保镖守了几天。
几天之后,白铭收到线报,出入境处显示邝丽娜已于当天出境,看来,邝非同已在他出事前安排好妻女的一切后路。之后的日子平静如常,慢慢地,白铭也放松了戒备,一切很快又回复正常的生活状态。
婚礼之后,白铭和裴悦没有去度蜜月,而是继续投入忙碌的工作之中。
L市是省府所在地,白铭调到省政府后,工作地点自然是在L市,每天来回车程两个多小时。
裴悦曾体贴地对白铭提过,如果工作到太晚就别赶回来了,偶尔在白家大宅住一晚也不是不行。
任职副省长之后的白铭比起当市长时只有更忙,但他无论多晚多累也非要赶回家,然后一脸正派地说,“我不习惯一个人睡!”
裴悦腹诽,过去三十五年难道你就没睡过好觉?
相对他来说,现在的裴悦就显得轻松一些。连续几个月稳步上升的业绩报告,终于让飞跃重新获得大众认可,股市交易情况乐观,股价亦渐渐回升到正常水平。
在外面势头一片良好的情况下,裴悦在飞跃自然便拥有了越来越高的威望,拥护她并尽心为她效力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工作,她逐渐试着交给信任的部下去处理,这样,她就能腾出些时间去照顾家庭。
归根究底,无论她多要强,家庭在她心目中永远排在第一位。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裴悦已经很少在家里加班,晚上回家之后,又可以像从前一样,陪儿子看看电视玩玩游戏讲讲故事。
小包子在这一年里除了长高了不少之外,不知是不是被裴扬传染了,人也变得更加话痨八卦。
这天晚上,忙碌的白铭如常未归,母子俩窝在沙发上,裴悦看书,小包子则捧着冰淇淋摇头晃脑地吃得滋味。
小包子把杯装的冰淇淋吃光,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舔唇挨到裴悦怀里,“妈咪,恺恺的外公呢?”
裴悦一惊,以为自己老爸又回国了。
“恺恺的外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怎么了?”
到现在,白羿恺小朋友还不知道,在白家大宅见过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外公。而裴悦,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儿子解释,所以一提到外公这个人,只能含糊其词地忽悠过去。
“最近有个老伯伯经常来找外婆聊天,我想,他是不是我外公?”
裴悦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老爸回国,白铭肯定是最早知道的那个人,而以她对老妈的了解,老妈根本不可能和老爸联系。
“是兴伯伯吧?”
老妈回国之后,跟一帮旧街坊保持着十分密切的来往,偶尔串串门,很正常。
“才不是兴伯伯,那位老伯伯比兴伯伯年轻,嗯……跟我爷爷差不多……”小包子抬起双脚,手掌抱着小腿把自己弄成类圆形。
“哦?那位老伯伯叫什么?”裴悦来了兴趣,把书合上,瞅着儿子。
小包子最近在幼儿园里学体操,经常像这样屈曲着身体美其名曰为锻炼柔韧性,实在却是自嗨。
“我也不知道!”闷闷的
裴悦拍拍他小屁股,“宝贝没礼貌!都不会主动跟客人打招呼吗?”
小包子放开自己的小腿,身体舒展开来,猴子般又爬到裴悦身上。
“才不是!外婆都是在我睡觉的时候跟老伯伯聊天,是我偷偷瞄到的哦!嘿嘿!”
裴悦被儿子一番话刺激得脑洞大开:呃!这人到底是谁?是老妈的男朋友?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裴悦擅自脑补过度,引致有点心急,对上儿子调皮的脸面,只得极力按捺着好奇又对儿子循循善诱起来。
“宝贝,老伯伯是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到外婆房间吗?”
裴悦在心里暗道:老妈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这样怀疑你!
小包子皱了皱眉头,认真想了一下,“溜进来?不是哦!外婆等我睡了才开电脑,老伯伯就在电脑上啊!”
裴悦差点没被儿子这话噎死,还以为老妈第二春来了,却原来,只是自己脑补过度!
不过,老妈跟年纪相当的男人视聊,说起来亦算是相当可疑的一件事。看来,得找个时间探听一下虚实才行!
等小包子睡了,裴悦立即拔了个电话给裴扬。
“小扬,老妈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跟裴扬说话,裴悦向来十分直接。
“老姐,这事你应该问老妈,干嘛来问我?”哪知道,那臭小子却卖起了关子。
“臭小子,到底有还是没有?”裴悦吼道,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但相处方式还跟十几年前一样吵吵闹闹无所顾忌。
“老姐,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以前我的一个导师追过老妈一段时间,但老妈好像不喜欢他。我回国的时候,导师还说要跟我一块回来,我吓得赶紧偷偷滚了回来!”
老妈回国近一年,作为女儿却从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异国暗恋戏码,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关心老妈。幸好,现在察觉还不算太晚!
“那依你看,跟老妈视频的这个男人,会是你所说的那位导师吗?”
裴悦恨不得化身福尔摩斯把那个神秘男人揪出来,如果对方是优质男,而老妈恰好又有点喜欢他的话,她这个当女儿的,不介意大逆不道一回,亲手把自己老妈打包送到那男人手上!
“我今晚偷偷去瞄几眼视察一下,如果真是我导师,说明老妈对他也是有那么点意思,那我们……嘿嘿!”
裴扬奸诈的笑声告诉裴悦,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
裴悦满心期待地等着老弟那边的好消息,哪知道,近一周过去了,裴扬的视察结果都是千篇一律:连续一周,胡欣天天吃完饭后就窝在客厅里看电视,十一点准时睡觉。
这一周的观察结果让姐弟两人十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小包子所说那个在电脑上与外婆聊天的老伯伯,会不会只是小孩子的梦境?
裴悦不死心,回娘家的时候特意钻进厨房,试探着问老妈,“前两天公司有位年近六十岁的经理发喜糖,起初我以为是她女儿的,哪知道,是她自己的喜糖。后来,她还把婚纱照给我们看,看着挺登对也挺幸福的。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
这个问题,裴悦不是第一次问了,但胡欣依旧摇头,“没这个想法。”
裴悦现在终于明白当年老妈为什么那么执着且乐亦不疲地为自己安相亲。现在的自己,就跟几年前的老妈差不多,恨不得四处撒网以求找个合适的男人把老妈嫁掉。这种心态,不是想撇清责任,而是真心希望老妈能在晚年有个既贴心又贴身的伴侣。
“妈,无论你选择继续单身或者交男朋友,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和小扬都会支持你!”
裴悦摸不透老妈的心思,唯有先把话挑明表明立场。
“嗯。我知道!”胡欣淡淡地应着,却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姐弟俩变着法子,终究没从胡欣嘴里挖出丁点的有用信息。渐渐地,姐弟也不再试探,感情的事如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急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
裴悦和白铭的婚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来,白铭第一次在家里陪着家人一起吃晚饭。
胡欣也好久没见过女婿脸,专程赶过来下厨做了一桌白铭喜欢吃的菜肴,白铭胃口特别好,三几下就扒了一大碗饭。
“老婆,今天的海参味道很好,你尝尝。”
白铭自己吃得开心,仍不忘给老婆夹菜,裴悦瞪他一眼,他立即会意,给爷爷奶奶和岳母都夹了菜,小包子见状,笑嬉嬉地把自己的碗朝白铭面前一递,“爸爸,我的呢?”
白铭夹了一个炸鸡腿放到他碗上,小家伙乐呵呵地用甜腻的童音说了声,“谢谢爸爸!”,埋头,极没仪态地跟大鸡腿搏斗起来。
裴悦笑眯眯地看着儿子,顺手把白铭夹在她碗里的海参塞进嘴里。
“呕……”
突而其来的恶心感,让裴悦赶紧抿着嘴飞身往洗漱间跑。
白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人已紧随着裴悦冲进了洗漱间。
“老婆,你怎么了?肠胃不舒服吗?”
裴悦根本没时间理他,异常难受地把头俯在洗手盆里,“呕……”
白铭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后,心疼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大手轻柔地在她背上来回扫着。
胡欣和白奶奶也跟了进来,“小悦,你是不是有了?”
胡欣扫以过来人的身份问。
白铭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光芒,裴悦把刚才吃进胃里的食物全部呕了出来之后,才直起身摇摇头。
“应该不是吧?怀恺恺的时候,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能吃能喝能睡,就没吐过一次。”
裴悦知道大家都殷切期盼着新的小生命,但她上次经期迟了,却只是分泌失调,因而,她不敢乱给大家希望。
白铭最先从失望中恢复过来,扶着她的腰担心地望着她苍白的脸。
“你现在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急性肠胃炎吧?”
裴悦只觉胃里翻腾得难受,用手轻轻揉了揉肚子,“胃不舒服。”
白铭赶紧搂着她向外走,“走,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痛,白铭会通知医生过来诊治,但脏腑的病症,还是去医院详细检查比较放心。
几个长辈当然不会反对,只有小包子,担心地拽着白铭的衣尾非要跟着去医院。
“不,我要去。我担心妈咪,我要去!”一边说着眼睛便红了。
裴悦的胃像是被烧灼过一样难受,忍着痛摸摸小包子的头,“宝贝乖,妈咪没事,很快就会回来。”
别人的话,小包子未必听,但裴悦的话,他多数是会听的。
“妈咪,痛吗?”他吸了吸鼻子,红红的眼睛盯着裴悦,小手小心地按在她的肚子上。
“妈咪不痛。”裴悦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包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裴悦,终于放开拽着白铭衣摆的手。
“好吧,爸爸你要好好看着妈咪哦!我等你们回来!”
上了车,白铭吩咐小方去最近的医院,然后打电话过去让院方安排好医护人员。
十分钟后,裴悦坐在急症室里,除了院长之外,还有两名十分胃肠道专家。
医生先是问了裴悦几个问题,然后让她躺在床上在肚子上轻轻按了一圈,一边按一边问裴悦“痛吗?”,裴悦只觉得胃难受,其他部位并无痛感,于是摇头。
白铭紧张地站在一旁,等医生按完,他迫不及待地解释。
“医生,她几个月前曾患过急性肠胃炎。”
医生摇摇头,“白省长,白夫人不像是肠胃炎。”
专家拉开布帘,对站在外边的院长说,“院长,还是让妇产科的余主任过来看看吧。”
很快,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白夫人,麻烦您取些尿样,先验验,如果没怀孕,再做其他详细的检查。”
结果很快由化验室主任送了过来,余主任看看结果,笑着恭喜白铭和裴悦。
“白省长,白夫人,恭喜你们,你们家很快又要多一名小天使了。”
在外人面前面瘫冷漠的白铭,这下搂着裴悦笑得十分灿烂,小心地扶着裴悦坐下,让余主任给裴悦做了详细的检查,又问了一大堆关于孕妇要注意的事项,终于,裴悦忍不住打断他。
“白铭,我又不是第一次怀孕,很多事情我都懂得怎么样处理。”
白铭好脾气地揉着她的肩,“可我是第一次!”
余主任当然不明白白铭这话里的意思,也没太在意,但裴悦却是明白的,当即缄口不言,由着他大大小小的事项都问了个遍。
在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裴悦无可奈何地摸摸臊得慌的脸皮,却又不忍心责备白铭。
心想等自己走后,医院里的人肯定要说,白省长这人架子真不小,不就是怀孕吗,犯得着逮着人家专家问了两个多小时吗?
白铭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裴悦,上车的时候,更是恨不得直接抱着她放进车里去。
“白铭,我不是瓷娃娃,不用这么小心。”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就像她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会化了。
白铭似是没听见她的抗议,伸手握着她的手,平时温暖干燥的大手掌,此刻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却是汗涔涔湿了一片。“饿吗?先喝牛奶垫着肚子吧,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回去让厨师准备。”
裴悦的胃已经舒服了一些,轮到肚子咕噜咕噜地抗议。
“什么都可以。”
白铭握起电话,这才想起到现在还没给家里报喜讯,电话响了一下便被接起,“我就说小悦是有了,她偏不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没等白铭开口,胡欣已经巴拉巴拉地说了一串。
“妈,我们现在回来。你怎么知道小悦有了?”白铭有点懵了,自己和裴悦明明还没打电话回去说啊。
“小方打电话回来说的,恺恺听说自己快要当哥哥了,到现在还不肯去睡呢!”
胡欣跟白铭一样,对没有亲眼看着恺恺出生而深感遗憾,因而,知道女儿怀了第二胎,兴奋得合不拢嘴。
“嗯,我们十分钟后到。妈,你让厨师准备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小悦今晚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坏了。”
“我已经都煮好了,全是小悦爱吃的,就等你们回来了。”胡欣这个当妈的,紧张程度跟白铭这个当老公的紧张程度不相上下。
等白铭像保护国宝一样扶着裴悦回到屋里,白爷爷白奶奶胡欣小包子老中少三代人笔直地站在玄关,像是迎接首长一样迎接两人的回归。
“妈咪!我终于要当哥哥了!”小包子兴奋地大叫着朝裴悦飞扑过去。
白铭眼明手快,把裴悦护在自己身后,手一捞,便把小包子捞进自己怀里抱了起来。
“宝贝,小宝宝住在妈咪的肚子里,她还很小,很容易就会被吓到,所以,宝贝以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扑到妈咪身上,知道吗?”
白铭这边教育着儿子,身后的裴悦已被胡欣和白奶奶拉着进了屋里。
“小悦,去洗个脸,吃饭。”
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看那些菜式,便知道这是胡欣重新做的。
裴悦洗了把脸出来,本该去睡觉的小包子,居然还坐在饭桌前。
“宝贝,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小包子嘣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殷勤备至地为裴悦拖开椅子。
“妈咪,我是哥哥,我要照顾小宝宝。”
裴悦“噗”地一下被小包子逗笑,“小宝宝还要在妈妈肚子里住八个多月,暂时不用小哥哥照顾,妈咪会照顾好他的。”
小包子似懂非懂,小心翼翼地把手掌按在裴悦的小腹上,“妈咪,小宝宝是住在这里吗?那我以前也在里面住过吗?”
裴悦捏捏他的脸,“当然,你以前也在妈咪肚子里住过。”
小包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裴悦,里面写满了好奇和未知欲。
“恺恺,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一旁的胡欣已经自觉地把照顾外孙的工作揽了上身,可小包子心里净想着小宝宝的事,哪能肯去睡?
“唔……外婆,让我再陪小宝宝一会嘛……外婆……”
软软的小身子在胡欣身上蹭,撒娇卖萌。聪明的小包子早就摸清家里各长辈的脾气,用什么招数对付谁有效,他可是心中有数。通常,他这么一嗔,胡欣就会心软得无法拒绝他。
裴悦可不吃他这一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似是对肚里的小宝宝说。
“小宝宝,你以后可不能像哥哥一样耍赖皮不肯睡觉。”
裴悦这一招果然有效,小包子立马挺胸站直,脆脆地应道。
“小宝宝,你要乖乖的哦,哥哥去睡觉觉了!”说完,轻轻贴近裴悦肚子亲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在裴悦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
“妈咪晚安。”
亲完裴悦,逐一在白铭及各长辈脸上亲了一口道了晚安,这才噔噔噔地跑上楼梯去睡觉。
白铭陪着裴悦坐在饭桌前,先给裴悦盛了一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裴悦慢吞吞地喝着汤,等她喝完,白铭已经吃完一碗饭。
“要吃饭吗?”想起她晚上吃海参的情形,白铭心有余悸,不敢擅自给她夹什么,包括添饭。
裴悦点点头,把碗递给他。
白铭满心以为她只是不能吃海产品,于是给她夹了些肉,谁知道,肉刚放进嘴里,裴悦又悲催地捂着嘴跑向洗漱间。
裴悦搂着洗手盆又是一阵吐,刚喝进去的汤和扒的两口白饭,又全吐了出来。
白铭皱着眉,只恨自己不能代表她受这些苦。甚至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自私,竟为了多一个宝宝,让她再次承受这种非人的折腾。
以前,他也问过裴悦,怀着恺恺的时候辛不辛苦,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恺恺很乖,从来没让她吃过半点苦。
本来,他就半信半疑,现在,他更加确信,她根本是在骗他!
那几年,为了他的孩子,她肯定受了不少苦!
等裴悦吐完,白铭帮她洗干净脸,看她一副虚脱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怎么办?要不,让医生来给你打营养针?”这样吃什么吐什么,她怎么吃得消?
裴悦摇头,重新坐回饭桌前,“给我装点饭,再泡点汤。”
营养针总归不如食物提供的营养,虽然吃海产品会吐,吃肉会吐,但喝汤不吐,吃米饭不吐,那就先将就着吃点,慢慢再适应吧。
汤泡饭自然不怎么好吃,但不会有想吐的感觉,裴悦就这样强迫着自己吃下了一小碗汤泡饭。
总算,裴悦是吃完了饭洗完了澡舒服地躺在床上,白铭洗完澡出来,站在床边犹豫着什么。
裴悦知道白铭很忙,自从调上省府之后每天都会带一堆的公文回家批改,她盖着被子缩在被窝里望着他,体贴地说,“你去忙吧。”
白铭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起身出了门。白铭在书房坐下摊开公文,却鲜有地,完全看不到字,纸上只有裴悦苍白的脸。
不过几分钟,卧室的门被推开,“小悦,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
裴悦这时正挨在床上看书,朝他笑笑,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吧,陪我聊一会。”
裴悦也不再问,识趣地接受了他的关心和体贴。
白铭爬上床,在她身边挨着,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他伸手的动作,十分自然。这么多年来,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把她揽进自己怀里。
有人说这只是一种习惯,但确切来说,这是一种成了习惯的爱!
这种爱,从十几岁开始就成了他固执的习惯,怎么戒都戒不掉!
“小悦,我不知道原来怀宝宝是这么痛苦的事。”
初时的喜悦,已渐渐被复杂难言的情绪所取代,明明不想她为这受苦,更不愿她痛。但这才是第一天,她已经被折磨得花容失色,为了这个宝宝,值得吗?
不可否认,白铭真的很想再拥有一个像裴悦一般可爱的小丫头,但如果要裴悦承受这么多痛苦,他宁愿不要。
裴悦认真地看了几眼他那张写满了苦恼的脸,隐隐明白他心里所想,伸手抚过他微皱的眉头。
“宝宝是上天赠给我们最宝贵的礼物,受再多苦都值得!”裴悦笑得十分幸福耀眼。
“可是……”即使认同裴悦的话,白铭的内心仍十分纠结。
“如果你是我,你会为了我和儿子受这种苦吗?”裴悦又问。
“当然!”这一次,白铭倒是完全不用考虑。
“所以啊,我跟你一样,因为爱你,爱儿子,也爱肚里的这个小宝宝,所以,受再多苦我也甘之如饴!”
爱,从来都伴着疼痛。只有痛过,才会刻骨铭心!才会永恒!
那些没有痛疼的爱,因为得之轻易,往往不懂珍惜,即使捧在了掌心,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它就是爱。
……
裴悦睡了一晚,精神好了许多,吃早餐的时候,她摸清了规律,吃了碗白粥,细嚼慢咽地啃了两个馒头,很好,没有吐!
但即使是这样,白铭还是很担心她,千叮万嘱要她留在家里休息,但裴悦哪是闲得住的人,这边口头上答应了,等白铭出了门,她也拎着包包出门上班。
胡欣虽是疼女儿,但终究没有白铭那么严重,见女儿执意要出门,她便用保温盅装了一盅汤,并让小方督促她准时吃饭准时下班,这才放人出门。
午饭的时候,白铭的电话准时而至。
“小悦,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裴悦这下正在喝汤啃馒头,桌上,照旧如常摊放着打开的文件。
“很好啊!”裴悦嘴里还嚼着馒头,话说得有点含糊不清。
“你正在吃午饭?”
“嗯!”
虽然严格来说,这大概不能算午餐,但裴悦想到昨晚差点把胃都吐出来的经历,暂时不太敢挑战自己的胃,只能将就着先吃着。
“吃的什么?”白铭难得舍得把午休的时间花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而且,不知是不是电话线起了美化作用,语气显得格外地温柔。
裴悦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汤,馒头。”
“吃饱了记得去睡一会,听说怀孕的人特别困。”白铭又叮嘱道,在上班的路上,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分秒必争地处理公务,而是在网上浏览了不少孕妇的常识和注意事项,这下,便开始活学活用起来。
裴悦有点心虚,咳了两声,正要答应,敲了门却没得到回应的窦雅推门而入,“小悦,你不舒服吗?陈特助说你今天吃馒头!”
裴悦想要掩住话筒,已经来不及了,耳边传来白铭带着怒气的低吼。
“裴悦!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又跑回去上班了?”
裴悦朝窦雅打了个眼色指指话筒,然后放软声音对着电话那头发怒的男人认错。
“好吧,我错了……可我不是没什么事吗?在家里挺无聊的,我就回来看看,我保证,下午绝对准时下班。”
电话里传来低低的叹息声,裴悦甚至可以想像白铭在电话那头努力深呼吸平息怒火的模样。“如果你敢加班,明天开始我就把你锁在家里,直到宝宝出生为止!”
男人恶恨恨地威胁,不是他不想温柔,而是他太了解裴悦的脾性。在这件事上如果自己不够强硬,她铁定会得寸进尺。
“省长大人,请放心,我保证不敢!”裴悦拍着胸口打包票。
“嗯,你现在马上去休息间休息,别累着了!今天晚上我会尽量早点回家。”
男人又强调了一次,这才舍得放下电话。
裴悦把电话放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在会客厅里呆着的窦雅,斜眼笑看着她。
“你又惹白铭了?”
从裴悦小心翼翼赔不是的姿态,窦雅大致能猜出些什么。
要说,能让白铭那面瘫的家伙情绪大变的,怕是只有她裴悦了。
“没有,是他过份紧张。”
裴悦像刚应付完大敌一样,头朝后仰脱力地挨在椅子上。
窦雅白她一眼,“你丫的是在炫耀还是诉苦?我也想有个男人这么紧张我!”
窦雅在赵文涛那里频频碰钉,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会有的!”
裴悦直起身,端了杯子溜达去,在窦雅身边坐下。
“最近很不顺利?”
窦雅是个直接的人,只要她当你是朋友,她就不会躲躲藏藏,包括感情的事。
“是啊,前几天我回京城了,专程买了吃的用的一大堆跑去他家,辛辛苦苦弄了大半天,他却说,‘下次我煮给你吃吧’。”
裴悦是窦雅的师傅,也试过窦雅的手艺,跟赵文涛那种堪比大厨的手艺,确实有点上不了台面。
“他煮给你吃,是好事啊。”裴悦试着安慰她。
“好事?别人我不知道,他这样说,分明就是嫌弃我煮的不好吃,他宁愿自己煮。”
窦雅觉得,自己大概是欠虐!在家里好好当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好么,干嘛非要倒贴着跑别人家辛辛苦苦折腾一通倒头来还要遭人嫌弃,她这是为哪般啊!?
裴悦无言,赵文涛跟她相处,绝对是温柔细心兼绅士十足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对窦雅似乎有点恶劣。
是故意如此,好让窦雅知难而退?还是说,那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好吧,你也别太放心上。既然他那拽,你也别理他了,你不是说回去相亲吗?那人如何?”
裴悦希望赵文涛和窦雅都能幸福,但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因而,她一直不曾乱怂恿或者过分撮合二人。
“很好啊,富二代,跟我同龄三十五岁,人长得也挺不错,好像,对我也挺满意。”
窦雅嘴里说的都是好话,但表情来看,却完全是不咸不淡与已无关的样子。
“那不挺好吗?要不,试着发展一下?”
“可惜,我对他没感觉!”
窦雅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挨在沙发上十分郁闷失落。
裴悦不好再说什么,这种情况的相亲,她自己也经历过不不少,明明对方各项条件都很好,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总看不上眼。
“慢慢来吧,我们是新时代的女性,要找就找合适的,绝不将就。”裴悦拍拍窦雅肩膀安慰她。
窦雅的失落,不过维持了片刻,闭着眼片刻,眼神已恢复清朗。
“对了,你好像还没回答我,怎么不吃饭吃馒头?是要减肥吗?”
她的视线在裴悦身上扫来扫去,那意思,分明是说你的身材那么好,还要减吗?
裴悦“噗”地笑了,“你的想像力还能再丰富一点不?我吃馒头不是因为要减肥,而是只能呼馒头。”
窦雅糊涂,“这是什么鬼症状?”
“我哪知道,大概是我的小宝宝特别喜欢吃馒头吧,除了这个,鱼啊肉啊什么都不让我吃。”
裴悦对比之前怀着恺恺时的状态,直觉觉得这小宝宝一定是个挑掦的小公主。
窦雅细细琢磨她的话,好一会,才领悟话里的意思。
“啊!小悦你怀孕了?”
“嗯,昨天才知道。”
“啧!羡慕啊!”窦雅本来已经直起身坐着,这下又被打击到瘫软在沙发上。在裴悦面前,她是越来越放松自在了。
“你羡慕什么啊?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裴悦可没忘记她说过的话,她说只想找个好男人好好享受恋爱。
“哪得看是什么样的孩子,如果是像你儿子那样的优质宝宝,我喜欢!”
裴悦不以为然,“等你当了妈,就不会这样说了。别人的孩子再好,都不及自己家的孩子好!虽然嘴里不一定会这样说,但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
裴悦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放在人群是最优秀的,但在她心目中,儿子肯定是最棒的最优秀的。
“好吧,我没有发言权!”
窦雅发完牢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也听听你老公的话,别太拼命了!”
裴悦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睡一会。”
……
傍晚,裴悦回到家,意外地看见一阵子没见的老弟正在陪白爷爷在下棋,小包子则在一边观战。
“小扬,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补休,以为让老妈给我做大餐,老妈却说,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里伺候老姐你和小外甥,没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来蹭饭。”
裴悦怀孕,在白家裴家自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裴扬可怜巴巴地投诉,一不留神,就让白爷爷给吃了个炮。
“爷爷,你乘人之危!”裴扬下棋的技术不差,但放在白家这个军人之家,却明显不是一个级数。
就拿白羿恺小朋友来说,原来跟他老爹打赌说要在四岁赢曾爷爷,结果,没到四岁,白爷爷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小家伙只爱跟白铭下棋,因为他跟白铭比还嫩得很,小家伙倒是不怕输,是个典型的越挫越勇的小男人!
白羿恺小朋友见裴悦回来,噔噔地跑过来,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扑过来讨亲亲,而是小心地牵起裴悦的手。看来,昨晚白铭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妈咪,小宝宝今天乖不乖?”
小包子对小宝宝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嗯,因为哥哥很乖,所以,小宝宝也很乖。”裴悦被小包子拉到沙发上坐下。
小包子松开裴悦的手,跑到墙边,弯着身撅着屁股把墙边放着的一个大箱子推了过来,打开箱子献宝。
“妈咪,小宝宝这么乖,哥哥把这些全部送给他当见面礼!”
昨晚回到卧室,小包子并不急着睡觉,而是把他自己珍藏的一大堆宝贝搬了出来,当时胡欣问他为什么把这些搬出来,他死活不肯说,原来,是要把这些宝贝玩具送给小宝宝当见面礼。
裴悦瞄一眼箱子里的玩具,那里面装的全是儿子最爱甚至不肯让人碰的玩具,现在,却舍得把它们全送给小宝宝,看来,他这哥哥当得非常自觉。
她帮他擦擦额上的汗,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这些都是宝贝最爱的玩具吧?等小宝宝会玩了,宝贝再陪她一起玩好不好?”
小包子点点头,“好!这些玩具我先保管着,以后我陪小宝宝一起玩。”
母子二人谈话间,大门开了,进屋的,是很久都没有正常时间下班的白铭。
“姐夫,你真早!担心我老姐了?”
裴扬一点都不放过嘲笑白铭的机会。
“嗯!”白铭也不辩解老实地应着,把文件包放下,走到裴悦身边非要跟老婆儿子挤在同一张沙发上。
“你放心好了,老姐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比大熊猫还珍贵。老妈已经决定要在这里担任大厨直到我亲爱的小外甥出生为止。”
在座各人,除了小包子之外,多多少少都对裴悦心存亏欠。所以,裴悦怀孕,各人都尽最大可能对她好。
白铭笑笑,对裴扬的话表示赞同,倒是裴悦,抛了个眼刀给裴扬。
“小子,你话真多!”
裴扬嘿嘿笑着,低头一看见白爷爷手里拿着自己的马,又大叫起来。“爷爷,你不能老这样欺负小孩子!”
在白爷爷和白奶奶面前,二十五岁的裴扬,真的跟小孩子没区别。
白爷爷哈哈大笑起来,“小孩子就是用来欺负的啊!”
在这屋子里,白爷爷现在只能欺负裴扬了,自从几个月前白羿恺小朋友赢了他一局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下风,已经很久没尝过如此扬眉吐气的滋味了。
小包子在一旁幸灾乐祸,“舅舅,你就听曾爷爷话,曾爷爷让你一炮一马,保准你赢!”
“不!那样即使赢了也不光彩!我又不是输不起!”
裴扬冷哼一声,一局输了,重新摆棋。
白爷爷最是欣赏这样有骨气的人,“哈哈,你和小铭爷俩一样,宁愿输,也不愿接受让棋的战局。”
都说人生如棋,只有像白铭和裴扬这些敢于接受挑战不怕输的人,才能成为人生最后的赢家。
白爷爷和裴扬重新开局,小包子按捺不住好奇心窜了过去继续观战。
白铭却对战局全无兴趣,只抓住裴悦的手,细细地问起她今天的身体情况。
比如午餐吃了多少个馒头,中午睡了多长时间,还有没有再呕吐,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如果平时,裴悦多数会嫌他烦,但现在,她也明白白铭的紧张心情,于是很配合地如实回答。倒是在一旁下棋的裴扬忍不住吐槽。
“姐夫,你应该把你刚才那些问题做成表格,老姐呢,每天乖乖把表格填了上交,省得问来问去麻烦死了!”
白铭对小舅子的吐槽早已有了免疫力,搂着裴悦不紧不慢地回他。
“小扬,这你就不懂了,这不叫问来问去,这叫交流、沟通,是增进感情的必要手段。”
裴扬翻白眼,“行,我不懂!可你俩秀恩爱也要有个限度!对我这种孤家寡人的男人,秀恩爱是罪过。”
这次,不等白铭回他,白爷爷已经举起手在裴扬头上敲了一下。
“小孩子懂什么秀恩爱?”
“爷爷,我二十五了!”裴扬这下不愿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
“哦?是吗?我有个老战友,正想找个年轻有为的孙女婿,要不,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白爷爷眼里冒着精光,看样子,是蓄谋已久。
裴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爷爷,您就饶了我吧!那种大小姐,我无福消受,您老人家还当我是小孩子吧!”
“哈哈哈……”白爷爷大笑。
白家自从多了小包子,现在再加上裴扬,欢声笑语多了不少。
这种开心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开饭,众人围坐在饭桌前,除了裴扬和小包子像平时一样胃口极佳地埋头苦吃之外,其他人都极为小心地看着裴悦。
“你们吃啊,看着我干嘛?”
裴悦端起汤就喝,汤是跟昨晚和今天早上一样的鸡汤,裴悦并不抗拒这味道,众人见她喝完一碗,才松了口气,相继端起碗吃饭。
“小悦,妈也不敢按你平时的喜好煮,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弄起来方便。”
胡欣没有伺候孕妇的经验,她自己以前怀孩子时什么反应也没有,因而,她也不知道该煮什么才合适,今天白天,她在网上找医师咨询了大半天,于是做了这一桌据说营养均衡的菜肴。
裴悦把筷子伸向桌子上那锅栗子鸡,鸡汤可以喝,鸡肉应该也能吃吧?
这样想着,鸡块已经在嘴里了。
事实证明,很多事都不能想当然!
裴悦又吐了,结果,桌上一大桌的菜肴,她却只能用汤泡着饭,吃些青菜又解决了一顿。
之后,裴悦又作过N次的试验,米饭蔬菜之类的没问题,但只要把肉放嘴内保准立吐!经过这数次的折腾,裴悦终于认了,短期内,自己怕是只能喝些汤吃素了。
白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偷偷打了几次给余主任咨询,得到的答案都是“这是正常的孕吐反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铭不死心,又打电话去去省妇幼保健院找院长作进一步的咨询,自然,得到的仍是一样的答案。
幸好,裴悦除了吃不进肉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很正常,睡得好心情也不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良好。裴悦吃了一段时间素食,人不见瘦下来,反倒是把她身边的胡欣和白铭折腾瘦了。
裴悦揶揄老妈和白铭,“妈,你别净顾着逼我进补,你和白铭也该适当进进补才行!”
到孕期第八周,百忙中抽空的白铭心情忐忑地载裴悦去产检。
“白铭,你太紧张了。”
不说怀孕的人容易患产前抑郁症吗,她这孕妇没患上,倒是白铭更像产前抑郁症患者!
例行检查完,医生说母婴情况良好,白铭悠悠地吐了一口气。
医生给裴悦开了一些维生素及增钙剂,裴悦看了一下,指指白铭,心情轻松地跟医生开玩笑。
“余主任,你也给孩子他爸开点药治治吧!”
白铭捏捏她的手,不等余主任开口,“这是心病,没法治!等宝宝出生了,确认母子平安,我这病估计就能好了!”
余主任低着头忍着笑,裴悦既感动又不禁觉得肉麻。
可白铭却说,这不是肉麻,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裴悦于是不再跟他争辩,因为,在这男人的眼里,爱她疼她,是如此理所当然,不需要修饰更不需要掩饰!
医生开的维生素和增钙剂,叮嘱裴悦一天吃一次。于是每晚固定时间,白铭就会一手端着杯温水另一手掌上捧着白的绿的数颗药片递给裴悦。
“宝贝,把这吃了。”
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悦把药片服下,那一丝不苟的态度那肃穆的神情,虔诚如在教堂里祈祷的天主教徒。
等裴悦乖乖地把药片吃了,白铭就会把电子磅秤拿出来,扶着裴悦站上去,他则蹲下去看那刻度,并认真地在他特意准备的【孕期记事】本本上记下:
11月11日,孕期第八周第二天,体重50公斤。偏瘦!
这个本本的灵感,出自于那天裴扬的玩笑。白铭当然没有去做表格,只不过,当晚就拿了本黑色的记事本认认真真的把裴悦和胎儿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之后,风雨无阻每天一记!
细致如早餐吃的是什么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睡觉等等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裴悦看着白省长把这项记录工作当成省委召开的会议记录一样重要,忍不住吐槽。
“白铭,今天和昨天其实没什么不一样,明天的和今天的肯定也是一样,何必这么认真呢?”
白铭把本子递给她,“你错了,昨天你早餐吃了三个馒头,今天两个,今晚你比昨晚喝多了半碗汤……”
好吧,裴悦不得不承认,白大市长自从升职当了白省长之后,连找不同的能力也高了不少!
“小悦,你怀恺恺的时候,你的开心你的痛苦我一无所知,所以,错过了许多的美好时光。这一次,我要陪着你慢慢见证着我们宝宝的成长,哪怕只是微小的一丁点,我也不想错过!”
白铭这番话,成功地让裴悦红了眼,坐在沙发上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等我们老了,可能会把很多事情忘了,那时,我们再翻翻这本子,就会想起,我们,原来一直都这么幸福!”
那一天,白铭终是把自己宝贝老婆给惹哭了,吓得手忙脚乱把哭得稀里哗啦的裴悦拥在怀里,也不管脏不脏,甚是慌乱地递起手用自己睡袍的袖子给裴悦擦眼泪。
“宝贝,你怎么哭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裴悦窝在他怀里,沙着声说,“我是幸福得哭了!”
现在在网络上,经常有人说,笑CRY了,大概是同样的意思。喜极而泣,幸福到哭,跟笑得哭一样,估计是幸福的最高境界!
……
说现在的裴悦家庭事业双丰收一点也不为过,不仅飞跃的势头如破竹,就连以她为法人的律师事务,也在短短的一年内迅速打开了知名度。
在蓝云飞和桑小媟的得力管理下事务所已经从开始的只有三名律师到现在拥有近二十名律师,办公楼,也从原来的小格局办公室扩展到包下了整层,随着规模的扩大,在省内已有了一定的名气,来事务所求助的个案,也不再局限于G市,而是扩大到全省范围。
当然,规模可以扩展得这么快,跟裴悦一家三口不断地注用资金有关,除了这三个最大的资金支持者,随着影响力的扩大,事务所也陆续收到不少企业和个人的资助,只不过,这些资助资金比较零散金额也比较少,跟裴悦一家付出资金相比只如凤毛麟角。
这些由社会各界资助的善款,事务所设立了专门的帐户管理。裴悦自从离开事务所进了飞跃工作之后,就把所有事务都完全交由桑小媟和蓝云飞处理,但偶尔,桑小媟和蓝云飞还是会打电话给她,汇报一下工作进展或是征求她的意见。
这天下午,裴悦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桑小媟的电话。
“小悦,事务所刚刚收到一笔一百万的匿名捐款,捐赠人是你吗?”
“没有啊,你都知道的,我的资助款从来都是以恺恺的名字捐赠的。”
说实话,裴悦自己并没有多少财产,没结婚前的积蓄,在事务所开业的时候已经全部投了进去。裴悦现在虽然是飞跃的总裁,飞跃每个月支付给她丰厚的薪酬和相应的分红,但她手上并没有飞跃的股权。
因而,这一年来不断追加捐赠到事务所的钱,其实全是用宝贝儿子的分红通过炒股或买卖基金投资所赚来的钱。
“这一年来,除了你们一家三口之外,单笔超过十万的款项极少,更不用说超过一百万了,最奇怪的,是这么大笔的捐款,居然不留名!”
裴悦和桑小媟都知道,很多企业或个人,捐款的同时,也希望能留个好名声。为此,事务所新的办公楼里,专门设了一面荣誉墙,在征得捐赠人同意的情况下,会把大额捐赠人的名字罗列在上面,当然,裴悦一家三口的名字从来没在出现过在这面墙上。
“你怀疑这笔钱的来源?你和云飞想通过司法途径去查出捐赠来源?”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这笔钱诚然可以帮到不少人。但裴悦和桑小媟都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别人必须高尚到做善事不留名的境界。
既然极少人会达到这种境界,那这笔钱,会不会是一笔见不得人的黑钱?
“嗯,我们确实有这样的顾忌和想法。”
“既然我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这事就肯定得查清楚。”
“好,明天我就去办。”事情交待清楚,桑小媟匆匆挂了电话。
裴悦放下电话,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给白铭打了个电话。
“白铭,事务所今天收到一百万匿名捐款,这人是你吗?”
裴悦嘴里这样问,但心里却很清楚,这笔钱不可能是白铭捐的。
白铭的身份特殊,除了是飞跃最大股权持有人之外,他还是国家公职人员。
因而,他的个人财产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作为公职人员的正常收入,另一部分是他早年投资赚来的钱再外加飞跃的分红盈利。
这部分财产因为金额极为庞大,一直有专人专帐管理着,每一笔的收支,都清楚列明来源及去向。自从结婚后,白铭更是专帐管理专用邮箱的密码告之裴悦,裴悦每个月都会尽责地帮他核对收支。
“不是!”白铭的答案,果然如裴悦所料。
“会不会是你爸?”白铭紧接着又说。
裴悦愣了一下,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一年前,老妈和老爸离婚的时候,老爸曾想要付给老妈一笔赡养费作为补偿,但老妈坚决不肯收他一分钱。
“如果真是他,我想,我会考虑原谅他!当然,是我自己那份,不代表我妈!”
……
裴悦几乎要相信那笔钱是自己老爸捐赠了,可第二天中午,桑小媟却专程赶到飞跃,亲手把通过司法途径从银行里打印出来的单据递到裴悦面前,单据上显示的这个名字,其实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和白铭却没有猜到。
“原来是她啊!”
单据上面,转帐人写着“肖姒”。
“也把我吓了一跳。”
桑小媟对肖姒的认知,除了初期她对裴悦所做的过分事之外,就是在裴悦婚礼上的接触。
冷冷淡淡的一个人,看不出情绪,架子却是端得极高,总之,一眼看过去给人感觉就是极难讨好极难接近的人。
桑小媟对肖姒的印象并不好,不过,她也不会在裴悦面前说肖姒的不是,毕竟,裴悦现在是肖姒的儿媳妇。
“小悦,我还是想不通,她捐这笔钱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她是为了要讨好你,借此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那她为什么要匿名捐赠?”
裴悦沉默着,她跟桑小媟有着相同的疑惑。
肖姒出狱已几个月,但她跟肖姒见面的次数,若忽略在董事会时的见面,两人只有寥寥数次的见面。而且每次见面,两人几乎没有独自相处的时候。
若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过节,裴悦作为后辈,自然应该主动做些什么以缓和两人间的冷淡关系。但肖姒过去毕竟对她及家人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裴悦再豁达不记恨,也没法做到心无芥蒂。
但裴悦人心软,再者她也不想白铭为难,私下她也不断开导自己,那怕肖姒主动向她示一下好,或者以长辈的身份表示一下关爱,裴悦也会顺势对她表现得亲热熟络一些,这样你来我往得多了,关系自然就会慢慢得到改善。
可这几个月来,肖姒待她一直保持着客客气气生疏的态度。就拿裴悦怀孕这件事来说,就连白铭两个嫂子都会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可肖姒愣是没事人一样,别说过来看看,连个关心电话也没打过。
对这段并不比路人关系亲密多少的婆媳关系,裴悦虽是颇感无奈,但她自认该做的能做的自己已经都做了,因而,并没打算要用自己的热脸主动贴去人家的冷屁股上。
毕竟,肖姒看起来并没有要跟自己改善关系的意愿。可现在,裴悦把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想想,渐渐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主观地去揣摸肖姒的心理了?
“小媟,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她其实一直都想和我搞好关系,但她的性格本来就冷清惯了,再加上她对我有愧,于是面对我的时候,反而不懂得如何去表达更不懂得如何跟我相处?”
裴悦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回想起来,每次见面肖姒虽然都不会主动和自己说什么,但好几次,裴悦猛地抬头都正好对上肖姒的目光。以前,裴悦只当是偶然,但现在看来,那其实是表示她一直在静静观察自己并悄悄关注自己的举动吧?
桑小媟不了解肖姒这个人,对裴悦的猜测,也不好妄下结论。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就当事情是这样吧。”
桑小媟认为,事情起因或许不一定如裴悦想的那么美好,但凡事往好的方向想,并不是坏事。
但裴悦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好友的言不由衷?
“小媟,这笔钱你们放心用。白铭他妈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我敢担保,她这些钱都是正常途径赚来的钱。”
肖姒虽然从总裁位置退了下来,但她手上有飞跃的股份,加上白瑞康把他的股份也转到了她的名下,除了白铭之外,肖姒是拥有飞跃股份最多的人,所以,一百万对肖姒来说只是个小数目。
桑小媟见好友这么肯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我们的专项帐上,款项来源写哪里?”
严格来说,这事算是裴悦的家事,她尊重裴悦的决定。
“就写匿名吧,这张单据另外保存起来备查。”
桑小媟离开之后,裴悦犹豫了很久,想要打个电话给肖姒感谢她的善举,转念又觉得为这一百万而打电话会显得太功利。再说,她既然决定匿名捐赠,就是不想自己知道这件事。
想了很久,裴悦还是决定不打电话,而且,也没把这事告之白铭。
既然肖姒选择这种默默行善的方式去弥补过错,自己也不好揭穿她。
晚上,裴悦坐在小包子床前给他讲睡前故事,故事讲完,见小包子还没有睡意,裴悦装作不经意地问儿子。
“宝贝,你今晚跟奶奶聊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肖姒很少来G市,但维持着一周两次的电话,每次这通电话时长大概半小时,而这半小时里,肖姒会跟白奶奶聊几分钟,其余时间,她基本都是在听白羿恺这个小话痨叨唠。
现在,白家上上下下,就数小包子跟肖姒最聊得来,或者说,小包子这话痨跟谁都聊得来。
“奶奶问我喜欢去哪玩,我就说想去游泳冲浪!然后,我还跟奶奶说,我爸爸游泳可厉害了!”
裴悦笑着捏捏小包子的脸,“小傻瓜,你爸爸不就是奶奶的儿子吗?他游泳厉害,你奶奶会不知道吗?”
小包子两排长睫毛扑闪了几下,挠挠头憨憨傻笑,“嘿嘿,是哦,我忘了!”
裴悦刮刮他的鼻子,“小笨蛋!”
小包子把脸贴在裴悦手上蹭了蹭,“我不是笨蛋!”
“好了好了,恺恺不是笨蛋,是聪明蛋。”裴悦逗着儿子玩。
“当然,外婆和奶奶总说恺恺最聪明了!”小包子其实是个非常自恋的孩子。
“恺恺想跟奶奶一起去玩吗?”
裴悦想了一下午,终于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自己这个聪明又可爱的宝贝儿子。
很多人都认为,孩子是家庭矛盾的导火线。但其实,只要善加利用,孩子亦是改善家人关系的最好纽带。既然肖姒那样的性格做不来主动,那就让自己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来作为亲善大使,慢慢破除各人心里的芥蒂和尴尬。
“想啊!”
孩子是最简单最纯洁的天使,喜欢谁,讨厌谁,从不会去伪装。
小包子说想,代表他很喜欢奶奶,想要接近她。
“既然你想奶奶陪你玩,你就要说出来。奶奶不是恺恺肚里的蛔虫,你不说她是不会明白的!”裴悦轻轻戳着小包子的肚子提醒他。
小包子一骨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手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哦……那等奶奶打电话来,我就让奶奶带弟弟妹妹过来玩!”
裴悦满意地拍拍儿子翘起来的小屁股:嗯,儒子可教呀!
过了两天,受了亲妈“唆摆”的小包子果然在电话里向肖姒撒起娇卖起萌来。
“奶奶,恺恺好久没见你和弟弟妹妹了,可想你们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裴悦并不在场,只有白爷爷和白奶奶陪他坐在客厅里。
电话那边的肖姒有点招架不住孙子甜腻腻的攻势,“呵,奶奶也想你。”
小包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十分娴熟地加强攻势,本来就软糯糯的童音加了几分委屈,化骨攻心的功力又深了几成。
“奶奶,你和弟弟妹妹什么时候过来玩嘛,我很无聊的……妈咪有了小宝宝之后,爸爸都不让我碰妈咪,也不让妈咪陪我玩,曾爷爷和曾奶奶又不能跑,怕摔着,外婆呢,整天窝在厨房里煮补品,都没人理恺恺了……”
白奶奶坐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这小鬼头,平时嘴巴不是蛮甜的吗,今天这电话怎么成了告状再加诉苦的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肖姒,似乎也跟白奶奶一样,被小包子精湛的演技骗得一楞一楞,不由得心疼起来。
“奶奶……”小包子得不到回应,又可怜巴巴巴地唤了一声。
“好吧,奶奶明天带弟弟妹妹过去住两天,陪恺恺玩,好不好?”
在商场有过无数谈判经历的肖姒,面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包子,极快地败下阵来!
“好!谢谢奶奶!就知道奶奶最好!奶奶最疼恺恺了!”小包子奸计得逞,开心之余仍不忘给肖姒补上一服强力迷魂汤!
不得不说,裴悦实在太了解自己宝贝儿子!于是,事情,一如她所料及假设那般神展开了!
胡欣听说肖姒要过来,借口要回去找老街坊玩两天,周六一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把女儿接下来两天的膳食都煮好放进冰箱,然后让小方送她回家。
明知老妈是在躲肖姒,裴悦亦没有劝阻。因为她知道,这事急不来,等自己和肖姒的关系得到改善,再去疏通老妈和肖姒的关系也不迟。
胡欣离开没多久,肖姒便领着两个孩子进了门。
平时总是一起床就嚷嚷着叫饿的小包子,竟乖乖地坐在客厅里,听见门响,率先冲了出去。
“奶奶,弟弟妹妹,你们快进来,我正等你们吃早餐呢!”
特意陪着儿子坐在客厅里的裴悦,把手上的报纸折叠好放一边,跟在儿子背后迎了过去。
“妈,厨师今早做的新鲜点心,过来尝尝。”
裴悦对肖姒的态度,没有刻意作太大改变,这种礼貌而客气的态度,肖姒似乎比较习惯。
“嗯,我先带冬冬和霜霜去洗脸。”
肖姒果然不疑有他,也像往常一样客客气气地跟裴悦点点头,领着两个孩子进了洗漱室。
“恺恺,曾爷爷曾奶奶呢?”
肖姒把两个孩子抱到椅子上,坐下来后见席间只有她跟裴悦和几个孩子,于是问小包子。
“爷爷和奶奶前几天约了朋友去登山,一大早就出了门,今天晚上才回来。白铭今天要去M市视察工作,也是晚上才赶回来。”
裴悦代儿子回答完,不着痕迹地把肖姒喜欢吃的点心移到她和孩子面前。
“听说小孩子最喜欢吃这个,妈你也尝尝。”
虽说她这话听着是以孩子为主,但肖姒还是受宠若惊地望她一眼,顺着裴悦意夹起笼子里的点心。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这个厨师是展拓介绍过来的,手艺还不错。”
对着肖姒,裴悦从没如此多话过,但因为只是些稀拉平常无甚营养的家常话,肖姒倒也没察觉裴悦的异常,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过话。
“嗯,味道很好!不比去酒楼吃的点心差。”
因为裴悦暂时还吃不下肉的缘故,白铭便让展拓帮忙找了这个点心师,每天变着花样做各种素食点心。
“是啊,我也觉得味道很好!”
裴悦边吃边赞叹,三个孩子在一旁边吃边玩成了一团,根本无瑕理会两个大人间的对话。
肖姒嚼着嘴里的点心,眼睛却落在裴悦脸上,好一会,才问。
“我听小铭说,你一直吃不下肉,现在情况好点没有?”
这是裴悦自怀孕以来,肖姒第一次亲口询问她的状况。
“还是吃不下肉,不过,汤能喝,面食和米饭也能吃得很多,医生说暂时不用担心营养不够。”
女人之间,其实要比男人之间容易找到共同主题,比如只要说起跟孩子相关的问题,百分之九十的已婚女人都会关不住话闸子。
“以前悄恺恺的时候也会这样吗?”肖姒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小心,边说,边小心地观察着裴悦的脸色。
裴悦脸色如常地摇摇头,“没有,怀恺恺的时候吃得特别多而且不挑什么都想吃,所以,他生下来还是个胖小子。”
裴悦盯着肖姒的眼睛,对方的双眼里,分明闪着内疚和痛苦。不过,她的脸部表情却掩藏得极好,不认真看,只觉得她表情淡然而冷漠。
那边玩得兴起的小包子,似乎对胖这个字特别的敏感,猛地抬头,“妈咪,恺恺不胖,曾奶奶说,那叫可爱!”
裴悦喷笑,“哈哈,好吧,恺恺最可爱!你吃完早餐记得把你的那些可爱的相片拿给奶奶看看,让奶奶评评理,看是你可爱还是你爸爸小时候可爱。”
“哼,肯定是我最可爱,对吧,奶奶?”小包子得瑟地扬起下巴。
肖姒不由得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对,肯定是恺恺比较可爱,你爸爸小时候像个小大人,一点也不可爱。”
好奇心极之旺盛的小包子放下碗瞅着肖姒,“奶奶,什么是小大人?”
“小大人就是指明明是小孩子,却不笑也不闹,整天端着脸像个大人一样。”
肖姒十分耐心地给孙子解释着,裴悦只庆幸白铭不在场,不然,听到自己老妈这样评价他,怕是会吐血。
小包子歪头想了一下,似懂非懂。
“原来,爸爸小时候就跟现在长得一模一样啊……”
看来,要弄清脸孔跟性格两者之间的区别,对四岁的孩子来说,还是件很难的事情。
一顿早餐吃下来,在裴悦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肖姒问了不少关于恺恺小时候的事,早餐吃完,坐在客厅,两人的话题已由恺恺自然延伸至现在肚里的这个小宝宝甚至裴悦身上。
“飞跃的事务挺多,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吃得消吗?”
现在肖姒基本不过问飞跃的事,每次开董事会,也只是负责开个头,剩下的事情,几乎都交给裴悦。
“暂时还行,白铭希望我多休息,可真要让我呆在家里我铁定会受不了。其实,现在飞跃的工作基本上了轨道,并不忙。”并非裴悦矫情,这些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嗯,总之,你自己万事小心,如果身体受不了,就回家休息,不要太勉强自己。唉,我其实也想回去帮忙,只不这我那一套已经不适用了,回去了,只会帮倒忙。”
肖姒很有自知之明,几年前,她尚且没能力领导飞跃走出困境,在市场竞争更加残酷的今天,她更加无力去承担这个重担。
“妈,这事你不用太担心。我以前怀着恺恺,是一直工作到生产前一天,这一次,估计也可以。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把生产那段时间的工作提前安排好,遇到紧急的事,白铭也是可以处理的,应该不会对飞跃造成什么影响。”
现时飞跃的管理人员,有部分是白铭钦点任命的,有部分是裴悦上任后提拔上来的,这一帮人,无论办事能力还是忠诚度都非常高。裴悦有足够的信心,只要不发生突发事件,就算她完全撒手一两个月,旗下各部门及人员仍会有条不紊地如常运作。
“我倒不是担心飞跃受影响,我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聊开了之后,肖姒渐渐能够敞开胸怀说话了。
“嗯,我自己会小心的。具体如何决定,到时也要看看医生的建议。”
裴悦也没有很强势地认定非要如何不可,在她心里,工作再重要,终究不及宝宝万分之一的重要。
说是上楼去拿相册的三个小家伙,呆在楼上玩乐室玩了一大轮之后,才满头大汗地一人抱着两三本相册屁颠屁颠地跑下来。
“奶奶奶奶,快来看恺恺的帅照!”
人还在楼梯上,嘴巴已经巴拉巴拉地叫嚷了起来,肖姒笑眯眯地望着几个孩子,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好。
本来闹腾蹦哒的小包子,一走近裴悦身边,就变得轻手轻脚格外小心,自从白铭警告过他之后,他就变成了这副德性了。
等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裴悦,便哗啦一下把相册堆到沙发上。
裴悦的精神不错,但孕妇渴睡的特征她也有,坐久了偶尔便要小憩半小时,见肖姒乐呵呵地翻着相册跟几个孩子有讲有笑,她跟肖姒说了声,起身回卧室休息。
裴悦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小憩一会,可这一睡居然就睡到下午。
起床洗漱完下了楼,楼下客厅空荡荡没个人影,屋子里也是静悄悄全无人声。
大概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厨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三少奶,夫人和小少爷在花园玩。你还没吃午饭,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
“麻烦我把老妈给我做的那些热一下。”
裴悦自个吃完“午饭”,慢慢地踱出花园,远远看见几个孩子在草地上踢皮球,而肖姒,则盘膝坐在草地上,平时总陪着小包子玩的小狗狗,这时乖乖地坐在肖姒身边吐着舌头望着几个孩子追逐玩耍。
裴悦走到肖姒身边,“妈!”
肖姒抬头看她一眼,“醒了?累就再去歇一会吧,孩子由我看着。”
“睡饱了,这都睡了几小时了!”
裴悦能感觉到,肖姒现在看自己的眼神,自然,也和蔼了许多。
“你到亭子那边坐坐吧,”肖姒站了起来。
“我在这站一会晒晒太阳。”
十一月的天气,不算太冷,十几度的气温加上暖暖的太阳,惬意舒服得很。
肖姒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裴悦只以为她进屋去喝水,过了一会儿,却见她搂了一团塑料布和提了一袋零食出来。
“恺恺,带弟弟妹妹过来喝点饮料吃点东西。”
肖姒朝几个孩子喊完,弯身把塑料布摊到草地上铺平。
“小悦,过来坐。”
裴悦乖乖地在她身边坐下,肖姒又把插好吸管的牛奶递给她。虽然裴悦刚吃完午饭,挺饱的,但还是接过牛奶,说了声谢谢,然后慢慢吸了起来。
两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几个孩子在草地上打闹玩耍,裴悦咬着吸管,偷偷打量几眼肖姒,想着要不要趁现在气氛良好,跟她提一下捐款的事,顺便跟她说声谢谢呢?
想来想去,裴悦最终决定暂时不问。这声谢谢,先欠着,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也不迟。
一直看着几个孩子的肖姒突然扭头看向裴悦,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裴悦有些心虚,以为她看出了什么。
肖姒看了她一会,终于开口问道。
“这附近的房价贵不贵?”
听到这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问题,裴悦怔了一下。
“在G市算是最贵的,但对比L市这里的房价只算中等吧。”
裴悦如实回答,却不太明白肖姒为何突然关心起房价来,别说飞跃从不不涉足房地产业,就算真要涉足,也轮不到肖姒去操心。
肖姒仰起头眺望远方,“G市的空气质素似乎比L市好很多,这样漂亮的蓝天白云,在L市是很少有机会见到的。”
L市是省府,属国家一线城市,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飞速发展,工业发达,空气质素自然差。而G市是近几年才崛起的新兴城市,在白铭执政这几年,工商业虽是高速发展,但环保绿化也抓得非常严,对不达标的工厂和企业从不姑息一律停业整顿,为此,省里是最适宜居住的城市排行中,G市位列榜首。
肖姒说得这么明显,裴悦算是听明白了,略略想了一下,“妈,家里房间挺多的,你直接搬过来住就是了。”
虽然,跟肖姒的关系还不太明朗,但裴悦知道,白铭始终想肖姒搬过来住方便照顾。
肖姒摇摇头,“不是我,是子涛和子辰。这边的空气环境好,适合孩子生活,兄弟几个如果都住这附近,几个孩子可以一起玩不怕寂寞。”
裴悦点头表示赞同,“你想知道具体的价格?那一会我帮你问问。”
“好。不过……”肖姒话说了一半,又顿住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裴悦并不了解肖姒,单从她的表情来看,根本猜不出她的心思。
肖姒低着头,看样子是碰到些为难的事了。
“妈,你有话就直说吧,有什么难事,只要是我和白铭能帮的,就一定会帮忙。”
肖姒犹豫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唉……是这样的,子涛和子辰……公司被查封,除了家里帮他们垫付的巨额罚款之外,在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肖姒又停了下来,抬眼惶恐地看一眼裴悦。
“嗯,所以呢?”
裴悦被肖姒弄糊涂了,之前问这里的房价,现在说欠了一屁股债,这到底是要买房还是借钱?
肖姒见裴悦脸色如常,并没有如她所担心的那般表露出厌恶或是嫌弃的表情,这才放胆说下去。
“他们的房子前些天被债主收去顶债了,我是想,由我来付钱帮他们在这里买一套房子,你们这套房子花了多少钱?我一起付给你们。”
原来,肖姒这么为难,是怕裴悦误会她偏心。
“妈,我们不缺这点钱。再说,这房子是白铭买给恺恺的礼物,哪有让你来付钱的道理?”
裴悦自己不算富有,但白铭很富有,这房子的钱,对白铭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这个时候,裴悦更加庆幸自己没把捐款的事说出来,不然,肖姒绝对会认为,自己是因为那一百万才主动向她示好。
虽然,自己的确是因为那一百万而对肖姒改观,但她看重的不是这笔钱,是这笔钱背后所包含的心意。
“可是……”
肖姒还想说什么,裴悦又说,“妈,这事你跟白铭说,如果他肯收你的钱,我没意见。”
若换了别人,裴悦不敢说,但白铭,裴悦敢以人头作担保他是绝不会收这笔钱的。
晚上吃完饭,肖姒跟白铭提起此事,果然如裴悦所料,白铭坚决不肯收这笔钱,还当即打了个电话给宁之允,让她挑几套别墅实景图发过来。
宁之允跟肖姒聊了一会,了解清楚她的要求后,转头便去找与肖姒理想相近的房子,半小时不到,几套带装潢的别墅实景图发到白铭邮箱,几个人凑在电脑前指指点点,最后众人一致意见选定了一套离白铭家不远的别墅。
第二天,白铭照旧要上班,两个嫂子从L市赶了过来,裴悦陪着肖姒和两个嫂子在宁之允的带领下把选定的那套别墅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肖姒和两个嫂子对别墅很满意,当即决定把别墅买下来。
当天下午,肖姒和两个儿媳妇带着孩子回L市收拾,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搬过来。
得知弟弟妹妹要搬新家以后可以时时泡在一起玩,小包子开心不已,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仍兴奋得不肯睡觉,吱哩哇拉地说着以后要领弟弟妹妹去上学之类的哥哥宣言。
裴悦从宝贝儿子那自豪又兴奋的小表情里,轻易就能联想到等小宝宝出生,白羿恺这个当哥的,肯定会把小宝宝当成他自个的私人礼物一样疼着护着。
白铭这晚回来得比较早,晚饭前赶了回来,吃完晚饭又匆匆进了书房忙碌,等裴悦哄完儿子睡觉,泡了壶茶端进去。
“宝贝睡了?”
“嗯,刚睡。”
白铭起身迎过来一手接过茶一手搂着她的腰,“这种事吩咐佣人做就好,你不用这么辛苦。”
“这没什么,走动一下对我对宝宝都好。”裴悦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现在她相对空闲了一些,但白铭愈发地忙,两个人每天可以交流的时间十分少,除了一起吃早餐和被他监督着测测体重记录一下每天孕事的时间之外,大概只剩像现在这样给他端茶端点心时聊上几句的机会。
“小悦,你跟我妈好像关系好了不少?”
白铭并不知道肖姒捐款的事,也不知道裴悦利用宝贝儿子制造跟肖姒相处的机会。只不过,他对裴悦的事向来十分敏锐,昨晚一家人一起吃饭,及至到后来讨论要买别墅的事时,两个女人的交流出乎他意料的多。
“是吗?大概是因为我怀孕了,妈今天问了我不少怀孕的情况,又说了些她怀孕时的经过和经验,聊多了,就熟络了。”
裴悦装傻,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暂时没打算跟白铭坦白。
白铭虽然不太相信她的理由,但除此之外,好像确实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把这些吃了,再坐一会你就要去睡觉了。”白铭把裴悦要吃的维生素和增钙剂都放在书房里,每天他都十分准时地伺候裴悦吃下。
裴悦接过药扑进口里,灌了一大口温水把药服下。“嗯,我坐一会,你去忙吧。”
拿了放在沙发上的孕期保健护理全书搁膝头上低头翻看起来,白铭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无奈地转身折回书桌前继续工作。
自从怀孕之后,裴悦每晚睡觉的时间被白铭逼着调整至十点三十分,这样的时间被强制执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裴悦的生物钟被彻底调整了过来,现在就算白铭不逼她,到了十点三十分,她就会哈欠连天,眼皮直打架。
以前,她每晚都会等到白铭上床才一起睡,现在,她甚至连白铭几点睡都不知道。
“唉,我现在像猪一样!”
这不,才十点二十分,她就开始困得不行,把书合上,不由得自我调倪了一番。
白铭笑着走过来搂着她,“就算你是猪,我还是那么爱你!”
裴悦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半怒半嗔地斜他一眼。
“你才是猪!我说像!并不代表是!”
“好,好,我是猪,我不是像,我就是猪!”
白铭偶尔也会如此无底线地诋毁自己,以博取老婆一笑。
“噗”,裴悦果然被逗笑。
“不过,我是最帅最有型的猪。”
白铭绷了绷身上的肌肉摆了个**的POSS,然后,再次遭到某人充满嫌弃的白眼。
“原来儿子那么自恋和臭屁,都是遗传自你!”
白铭伸手摸着她的肚子,把脸凑到肚皮上,“小宝贝,你可千万不要继承你爸爸的自恋和臭屁,但一定要像你妈咪一样漂亮可爱。”
裴悦“啧”一声,抬手敲敲他的后脑勺。
“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幼稚了,跟你宝贝儿子好像。”
白铭直起身,一脸正直样,“这叫互相学习!”
裴悦还想说什么,可口一张开,又打了个哈欠,白铭脸凑过来,吻住她半张的唇。
开始,只是蜻蜓点水的轻吻,几下之后,白铭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卷起她的舌,轻轻啃咬吸吮,直把裴悦撩得血液沸腾,双手不由自主地环过他的腰,身体潜意识地往他身上靠。
自从知道裴悦怀孕后,白铭一直十分克制,即便是亲吻,也是点到即止的浅吻,不是情淡了,而是怕碰触太过会把持不住自己。
现在这个吻,已经开始失控,白铭浑身滚烫难耐,在裴悦主动搂紧他那一刹那,腹部一热,很久不曾舒展过的欲望,倏地升腾起来。
抚在她背部的手紧紧的将她往自己怀里扣,嘴唇的掠夺从唇转移到下巴,再落在性感的锁骨上。
两人气息都很急促,裴悦被吻得脚发软,闭着眼微仰着头,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服,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
“小悦……小悦……”
白铭沙哑含糊的叫唤着,唇一直在锁骨上流连,却不敢再往下侵略半分。
尚存的理智告诉他,再往下,他就真的刹不住车了!
“白铭……我……”
裴悦的手不知何时摸了上去,声音慵懒中透着几分娇羞。
“帮你……”
白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单是想像她帮自己舒缓欲望时的模样,就差点缴械投降了。
“不……”白铭按住她的手。
不是不喜欢她的主动,只是,人总是贪婪的,当你得到了米饭,你就会想再要一碗汤,当你有了汤,又会想要多一块肉。
欲望总是无止境的,如若她真用手帮自己解决了,难保自己不会兽性大发,直接把她压倒吃干抹净,毕竟,比起手,她的人要美味得太多太多!
仍喘着气浑身绷紧的男人,动用了他全部的理智,才恨得下心来推开她。
“到时间了,快去睡!”
这句话全无平时的柔情体贴,甚至,很明显是咬着牙切着齿狠狠地说出来的。
裴悦也知道这时正是非常时期,她和小宝宝可经不起剧烈的折腾,唯有担忧的看看被情欲折腾得红了眼的白铭,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以作安慰,“晚安,你也别太晚。”
说完,乖乖地转身走了出去。门一关上,书房内那个浑身绷紧的男人,像箭一般冲进了洗手间。
……
本来,匿名捐款那件事,裴悦打算就此不提。既然肖姒选择这种方式去弥补曾经的过错,自己就不该去戳穿她。
但过了一个月,事务所再次收到一百万捐款,依然,是匿名。
这一次,桑小媟没有再请示裴悦,直接动用自己的关系弄清了捐款人的姓名才给裴悦打电话。
裴悦放下电话,知道自己不能再无动于衷沉默下去。
这一个月以来,肖姒都忙着折腾新家的事,并于前几天搬进了新家,现在正忙着整理,跟裴悦见面的机会依旧不多,但两人的关系确实比以前改善了不少。
下班时,裴悦让小方先绕去肖姒家,车子停在停车场,正好看见肖姒站在一辆货车前跟人说着什么。
裴悦走过去,“妈,什么事?”
肖姒对她笑笑点点头,“没什么,浴缸的尺寸不对,我让他们回去换。”
那司机诚惶诚恐地哈着腰说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马上给你换回来。”。
估计刚才是被肖姒数落了一大通,这下肖姒朝他挥挥手,“明天再送过来吧,也不差这一天。”
司机立即得了大赦般窜上车,发动车子“呼”一下把车开走。
这幢别墅带全套装潢,基本上,只要提着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就可以入住。裴悦随着肖姒进了客厅,发现原来的沙发和立柜全部换了,连地毯也换上了新的。
肖姒见裴悦一进屋便环视四周,立即解释道。
“原来的沙发和地毯,你两个嫂子说不喜欢,我就让换了。”
裴悦这才明白,为何当初自己和白铭搬家就折腾了几天,而肖姒和两个嫂子,却足足折腾了一个月还没完工。
敢情,不止这沙发立柜,连浴缸及其他用品都大批换了。
“如果不喜欢原来的装潢,当初可以买不带装潢的房子。”裴悦讨厌浪费,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皱起眉。
以裴悦的眼光来说,原来自带的装潢更具品味,虽然谈不上豪华,但胜在雅致自然,居家的温馨闲适随处可见。
可现在眼前这些家具摆设,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绝对的豪华装潢,只是,全无格调可言,这让裴悦有种走进土豪之家的错觉。
“我也喜欢原本的装潢,不过,她们不喜欢……”
看来,肖姒不仅对白子涛和白子辰溺爱得紧,对这两个儿媳妇也是十分溺爱。
裴悦不好再说什么,她可不想在婆媳关系未搞好前再把妯娌关系也弄僵。
再说,这屋子不是自己的,把这装潢拆了再弄所花的钱也不是自己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肖姒也怕裴悦多想,见她不接话,便识趣的把话题扯开。
“小悦,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说着,去倒了杯水递给裴悦。
裴悦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抬起眼望着肖姒。
“妈,谢谢你!”
肖姒一脸茫然,“啊?谢我什么?”
裴悦弯身把杯子搁好,直起身看着肖姒依旧茫然的脸,也不打算绕圈子了。
“妈,谢谢你的捐款。”
肖姒面露诧异之色,略略挣扎了一下,才说。
“小悦,你是不是搞错了?”
看来,她是认为裴悦无凭无据只凭空猜测。
“妈,虽然你是匿名捐款,但我们职业习惯作怪,每一笔款项都必须要确认来源。”
肖姒终不否认,静静地坐着,垂着眼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她这般奇怪的反应让裴悦很疑惑,见肖姒不说话,她也按捺住困惑的心情,静静地等对方整理思绪。
难熬的沉默之后,肖姒才慢慢抬起头。
“小悦,我一直欠你和恺恺一声对不起,对你妈和小扬也是。”
这么久了,这是肖姒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在裴悦面前提起过去的事。眼里,依旧满是愧疚和痛苦。
如果裴悦没有猜错,肖姒应该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这番话,对一个骄傲的人来说,要说一声对不起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裴悦没说话,只默默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的忏悔。
“我以前做错了太多,根本不值得你们原谅,也不敢奢望你们会原谅我。”
“所以,当你没事人一样让恺恺叫我奶奶时,我羞愧得恨不得去撞墙。面对你的宽容,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想对你好些,但又怕你会拒绝我。”
“我知道,只要我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你就会轻易原谅我。因为你很善良,而且,你很爱小铭,你不舍得小铭为难,所以竭力把我做过的那些肮脏事遗忘掉,努力像对自己妈一样对待我。”
“妈,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当是翻书一样,翻过去了,就算了。”裴悦开口安慰她。
肖姒长长叹一口气,“你越是这样不计较,我这声对不起就越难说出口。我想过给你们一些钱作为补偿,但我发现,对你和小铭来说,钱,并不重要。而且,如果我真的给你们一笔钱,恐怕又会让你们误会,我是个只会用钱解决问题的人。”
裴悦不语,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肖姒给她的感觉,确实就是一个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人。
“经过了子涛子辰的事之后,我也明白了很多事,以前,我以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就会努力就会奋斗,但结果,却成了现在这样……,反倒是我一直没怎么理会、在我眼中既叛逆又无趣的小铭,却有如此非凡的成就。唉……无论是对子涛子辰还是对小铭来说,我都不是一个好妈妈。”
人啊,都是要跌过痛过才能悟出一些道理,值得庆幸的是,肖姒还不算悟得太晚。
“妈,你就别再自责了。经过这次之后,大哥二哥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
这一刻,裴悦打心里觉得肖姒挺可怜,虽说方法错了,但从心意来说,她并不算是一个坏妈妈,却落到今天的地步。
“希望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纵容他们了,这别墅的钱,原本打算由我来付的。但后来,我还是让她们给我立了张借据,包括她们现在要花钱买家具及重新装潢的钱,也是她们借我的,我并不缺那些钱,但我不想再用钱害了她们。”
关于立借据的事,裴悦是第一次听说,但她却赞成肖姒的做法。肖姒肯定并不在乎这千来万的钱,但如果她继续任两位嫂子予取予求,最终,又是害了她们两个。
裴悦再次环视一下四周,不无可惜,
“其实,原来的装潢挺好的,改掉真可惜也浪费。”
肖姒摇头叹息,“唉,她们跟你不一样。她俩从小就养优处尊,过惯了好日子,即使到现在这个田地,也全无收敛过日子的意识。好在,飞跃现在势头良好,估计年底的分红勉强够她们还清外债了。”
裴悦没过问过白子涛兄弟的债务具体有多少,因为她知道,白铭在这方面极有分寸。需要帮的,作为兄弟的白铭自然会出手帮他们解决,不能姑息的,白铭亦绝不会多管闲事去插手。
而按现在飞跃的业绩和势头,白子涛兄弟年底所能分到的分红,应是一个巨大的金额。这么说来,他们这些年在外面欠下的债实在不少!
“至于事务所那两笔捐款,我真没想到你们会去查来源。我就是想偷偷做点好事,好让我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
肖姒其实并不想提那两笔捐款,因为她也怕裴悦会误会她是在用钱来收买感情。
“妈,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代表那些得到帮助的人谢谢你!”
裴悦相信肖姒的诚意,肖姒这人虽然高傲,但却不算是心机很深的人,如果她是想用钱来收买感情,大可以选择高调的方式去做。
“小悦,既然这事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我现在正在筹建一个慈善基金,募捐的主要对象以各大企业及名流名媛为主,募捐到的款项,我想全部投入到事务所。等基金做到一定的规模,我们可以将事务所扩展到一些落后的城市,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可不可行?”
不得不说,裴悦只猜到了肖姒捐款的原因,却没猜到她除了捐款这外还要把慈善作为一个事业来经营。
而且,肖姒的这个想法,跟裴悦对事务所的未来规划竟是完全一致。原本,裴悦打算等自己在飞跃的地位得巩固之后就筹建一个慈善基金,募捐来的款项用以支持事务所的支出。
“妈,这事,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裴悦异常兴奋,不仅是因为肖姒的决定,更因为难得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
裴悦也不用嘴说了,直接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事务所的规划书,递给肖姒。
“这个,给我看没关系吗?”
肖姒有些犹豫,毕竟,事务所是裴悦的心血,规划书给自己这个外人看也没关系吗?
“妈,说不定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为什么不能看?再说,事务所是非盈利机构,无论制度还是账务都是绝对公开透明的。”
肖姒受宠若惊,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想法会遭到裴悦唾弃,想不到,裴悦不单止认可了她的想法,还一下子把她当成了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
两人头凑着头挨在一起,肖姒认认真真的把那份规划书看了一遍,期间有不明白的,裴悦就给她解释。
“这份规划,我原本预期在五年内完成,但现在有你的加入,大概三年就可以达到预期。”
裴悦像个孩子般喜形于色,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既然你觉得可行,我明天就着手去筹办。”
肖姒这个想法在心里已经酝酿了很久,但一直怕遭到裴悦嫌弃没敢跟裴悦提,现在得到了裴悦的认同,心里也是干劲十足,恨不得立即就去打电话拉赞助。
“妈,这事不急着一时。明天你我都腾点时间,我让小媟和云飞到飞跃一趟,先把实施的细节和方案定下来。”
裴悦兴奋归兴奋,办事仍旧有条不紊不乱方寸。
肖姒暗骂自己一把年龄还这么沉不住气,“好,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时间自由,你们敲定时间再通知我就行。”
窗外天色渐暗,两人的事情亦谈得差不多,裴悦才察觉时间已经不早。
“妈,都这么晚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吃晚饭吧。”
因为几个孩子的转校手续还没来得及办,两个嫂子暂时还陪着孩子在L市。
“不了,我随便吃点就好,我得抓紧时间把基金会筹办方案写出来。”
肖姒本就是个急性子人,加上不想辜负裴悦的赏识,这下更是卯足了劲想要写份完美的方案。
裴悦见她干劲十足,也不再勉强,自个起身告辞,肖姒把她送出门外看着她上了车,转身正要迈步,裴悦却又叫住她。
“妈,晚点我让厨师送点点心过来给你做夜宵,你也别弄太晚。”
晚饭之后,裴悦把小包子扔给老妈照顾,自己则躲到卧室里开了电脑跟桑小媟说了此事,两人都觉得这进展太戏剧太神奇!
白铭近十点才回到家,令他意外的是,平时总是窝在沙发里看书等他回家的裴悦,今天却不见人影。
他放下包包洗了把脸,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便上了楼,推开卧室门。
跟桑小媟聊完之后仍旧处在兴奋状态下的裴悦,难得地没有哈欠连天,而是精神倍爽地“噼噼啪啪”打着新的规划书。
白铭本以为她会靠在床上看书,推开门却见她全神贯注地忙着什么,心里不悦,皱着眉走过去。
“小悦,怎么还在忙?”
裴悦的思路正如泉涌,“嗯嗯”地应了他两声之后,目光照旧专注地落在屏幕上,手指飞快跳动。
白铭眉头皱得更甚,扶着椅背俯身望一眼屏幕,入目的,却不是他以为的飞跃的文件,而是事务文件。
“事务所的事不是全交给小媟和云飞处理了吗,怎么还要你来加班?”
裴悦要做的事,白铭从来是持支持态度的,但前提是,她不能占用的作息来处理这些事务。
裴悦这下沉迷在新的规划里,根本没留意白铭浑身上下正散发出越来越浓的怨气和不满。
“嗯……”含糊地应付着白铭的裴悦,旁若无人地继续把她脑子里的想法转变成文字打出来。
被无视得如此彻底的白铭,若换了平时,早就怒了爆发了。
可现在的裴悦是重点保护对象,白铭就算是再生气,也舍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
白铭深呼吸了几下试着平息自己的怒火,可胸口像是放了一炉烧得正旺的炭,无论他怎么调息都无法压抑住那些火苗。
目光从屏幕移到她的后颈,那雪白亮眼的皮肤甚是诱人,白铭眸光闪烁,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见她仍旧没反应,恨下心低头张口咬在上面。
“啊!”
这个方法,果然最有效。
尖叫完的裴悦的手终于停了下来,猛地回头狠狠瞪了白铭一眼。
“你疯了!好痛!”裴悦一手摸着后颈,手肘朝后一撞,重重撞在白铭的胸膛上。
只不过,她那点力度,对白铭来说跟挠痒差不多,他撇撇嘴,手轻轻捏着她下巴抬起来,“让你不理我!”
这理由还真是堂皇!
看到白铭脸上眼里写满了控诉和不满,裴悦这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他,想到他忙碌了一天,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了,可你也不用这么狠,痛死我了!”
裴悦从小教育儿子要做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她自己,自然也不好耍赖!
白铭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在刚咬过的地方亲了几下。
“这是补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理我!”
裴悦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好了,我都说是我不对了!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
“老婆,你到时间睡觉了。”
白铭提醒某个准备跟他一起下楼的女人。
“我陪你吃饭,顺便跟你说个事。”
肖姒的事,裴悦不想通过电话跟白铭说。
“你不累吗?”
白铭自然想裴悦陪陪他,但又担心她太累身体吃不消。
“不会,今天中午我睡了两小时,现在精神不错。”
其实,她精神不错并非因为中午睡了两小时,而是因为肖姒的想法。
“嗯,你坐,我给你装点汤。”
白铭移开椅子让她坐下,不急着给饿了几小时的自己添饭,却是先给她盛了碗汤。
“药都吃了吗?”
“嗯,吃了。”
裴悦并不喜欢依赖别人,但见白铭十分热衷于伺候她并乐在其中,她也就顺着他的意由着他照顾。
当他晚归的时候,她亦会自动自觉地把药吃了,还会按着白铭的格式填好孕期记事。
白铭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给自己添了碗汤。
“你想跟我说事务所的事?”
刚才,白铭看到满屏幕都是与事务所相关的文字,相必,她说的是与之有关。
“不全是!”
裴悦故意卖一下关子。
白铭瞧她一脸神采飞扬,知道她肯定是遇了什么好事,挑挑眉,猜到。
“莫非,是你怀了龙凤胎?”
“噗!”裴悦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白铭赶紧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擦嘴角,“真是龙凤胎?”
裴悦白他一眼,抢了他手里的纸巾,“是才怪!”
这男人是诚心寻自己开心吧,如果是龙凤胎,自己这身形还能如此苗条?三个多月了,体重还保持在五十公斤。
白铭一听不是,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哦”地应了一声,兴趣缺缺地低头喝汤。
“其实,是跟你妈有关的事。”裴悦终于决定不吊他胃口了。
“我妈?我妈又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白铭是担心的口吻,肖姒如果听见自己儿子这话,估计得当场哭死!
“白铭,妈有你这儿子真可怜!你就不能往好里想吗?”裴悦替肖姒抱不平。
“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铭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只要不是老妈惹老婆不高兴,其他的事,都不算个事!
裴悦把汤喝完把碗一搁,手撑着下巴看着白铭。
“上个月我不是跟你说过,事务所收到一百万匿名捐款?今天,又收到一百万捐款,同样是匿名。”
白铭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侧头诧异地看着她。
“这两百万,是我妈捐的?”
白铭当时猜是裴文斌,但却怎么也没联想到自己老妈身上。
“聪明!”
“你确定?”白铭瞪着裴悦,显然,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如假包换!小媟去银行查过了,确定转帖人就是你妈。”
白铭沉默了一会,才说。
“我妈真的变了!以前,我每年都建议从飞跃的收益中提取一小部分用作慈善用途,她向来是反对得最厉害的那一个。”
原来,有过这样的曾经,难怪白铭会质疑这事的真实性。
“不止这两百万捐款,她正在筹建一个慈善基金,募捐的主要对象以各大企业及名流名媛为主,募捐到的款项全部投入到事务所。她还说,等基金做到一定的规模,就将事务所扩展到一些落后的城市。”
裴悦几乎把肖姒的原话全搬了出来,这一次,白铭倒是很平静地听完。
“所以,从今天起你跟我妈是正式结为盟友,而你就兴奋到睡不着觉,连夜修改事务所的规划书?”
裴悦对事务所的规划走向,白铭是知道的。
“是啊!一想到事务所可以在三年内延伸到许多落后地区,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裴悦当初做这份五年规划时,并不确定在五年内能实现这个目标。毕竟,像这样非盈利性质的事务所,想要大规模发展,最重要的是长期持续的资金支持。现在,肖姒计划筹建的这个慈善基金会,正好吻合了裴悦当初的想法,成了事务所强有力的后盾和靠山。
“你啊……”
看着像是中了大奖般兴奋的裴悦,白铭摇摇头。
“当上飞跃总裁都没见你这么开心!”
白铭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明白的,对她来说,飞跃是责任,而事务所,则是她兴趣所在!
提起这个,白铭心里又不好过了。
“谁说的?当上总裁我也很开心,你是没看见,我经常看着屏幕上上涨的股价偷笑。”
裴悦说的也是实话,看着飞跃的业绩攀升,看着股价上扬,看着季度利润再次突破新高,这些都给了裴悦极大的快乐。
虽然,这种快乐跟经营事务所带来的快乐不太一样,但不能否认,她确实能在这个职位上享受到征服的快感,还有就是能替自己爱人完成重托的幸福感。
白铭不再跟她争辩,她有多好,他心里知道就够了!
第二天下午,事务所的“领导小组”会议在飞跃总裁办公室召开,会议时长两小时,会议上四个人先是各抒己见,然后再综合各人的意见整合统一成全新的发展规划方案。
新方案得到一致通过去,肖姒开始着手筹办基金会,她在事务所的上层租了一个办公室,桑小媟从事务所抽了两名得力的员工给肖姒当助手。
等肖姒领着两名助手花了好些天布置好办公室,由蓝云飞负责申办的牌照也陆续发了下来,肖姒于是开始策划基金会成立的第一个慈善拍卖活动。
慈善拍卖会筹备了一个多月,共收到捐赠拍卖品几十件,其中,不乏名画古董等值钱的物品。当然,能收到这些物品,全赖肖姒这个基金会会长这个的强大影响力及号召力,这一个多月中,有大半的时间她都周旋在一帮阔太名媛之间,虽说几十件拍卖品不算多,但拍卖总价并不低。
如果全部拍卖成功,事务所将会有大笔的资金注入。
拍卖会举行的当天,裴悦让陈越以飞跃集团代表的身份参加拍卖会,拍卖会第一件拍卖品,是一件玉如意,起拍价为三十万,由某神秘人物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拍下。
拍卖品陆续被拍走,最后一件拍卖品是全场最贵的青花瓷花瓶,则由陈越代表飞跃集团以一千万的高价拍下。
拍卖会共得拍卖款一千三百多万,这个数目,比起预期高了近一倍。
当天晚上,白铭准时下班回家,跟家人一起吃晚饭,顺便庆祝老妈的基金会首战告捷。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晚饭,坐在客厅里聊天。现在的裴悦跟肖姒,即使称不上情同母女,亦可以称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两人坐一块,聊着聊着准能聊到事务所上。
而胡欣,自从肖姒成了基金会之后,偶尔也到基金会帮帮忙,两亲家的关系自然亦是好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小宝宝已经在裴悦肚子里安营扎寨了四个多月,这几天,裴悦试着开始吃肉,虽然吃得不多,但再没发生过吃就吐的现象,体重了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一家人在客厅里聊到九点,白铭难得早归一次,自动请缨去督促宝贝儿子洗澡睡觉。
裴悦也回房里洗澡,洗完澡出来,上网跟桑小媟聊了一会,下线之后拿了本书挨在床边看。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白铭。
“你今天不用加班?”
“嗯,今天我放自己一天假。”
说着,拿了睡袍进了浴室。裴悦只以为他累了,所以想好好休息一天,起身下楼泡了一壶有助睡眠的枣仁茶上来。
白铭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裴悦还维持着他进去洗澡时一样的姿势,只不过,茶几上多了一壶茶。
“小悦,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用再帮我我泡茶了,总这样上楼下楼的不安全。”
白铭在她身边坐下,手放在裴悦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来回抚摸着。
“就泡个茶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多不安全因素。”
自从她的体重开始缓慢上升起,他的紧张度也随之攀升。
“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绑起来。”
这话明明是威胁的话,但语气却是极之无可奈何。
“知道了!我以后再了不敢了!”
裴悦随口应道,反正,就算她明天又再犯同样的事,他也只是像现在这样吹胡子瞪眼睛的吼她,实在,却做不来任何决绝的事情。
“不敢不敢,你天天都这样说,就没一次是真的不敢的!”
原来,不单裴悦发现了他是个纸老虎,他自己也是意识到了的。
“嘿嘿……”裴悦把靠在他肩上蹭了几下。
“真是拿你没办法……”
白铭揉揉她的发,再次无可奈何地叹气。
“今天的是安神茶,可能口感不怎么好,但可以提高睡眠质量,你记得要把它喝完。”
裴悦朝茶几上那壶茶努努嘴,示意他快去把茶喝了。
白铭乖乖起身,走过去把茶倒到杯子里。
“你亲手给我泡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喝光。”
裴悦没理会他的贫嘴,只担心地盯着他脸色从容地一口一口把杯里的茶慢慢喝光。
“是不是特难喝?”
这种茶是裴悦第一次买回来,当时买,只被它的功效吸引,完全没考虑到口感,刚才泡的时候,闻起来并没有花茶的香味,相反有股淡淡的药味。
“不难喝,挺好喝的。”
裴悦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反正从他如常的表情,根本读不出相关的味道。
白铭把壶里剩下的那些也倒了出来一起喝光,然后端着壶和杯走了出去。
白铭离开得有点久,久到裴悦挨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胧中听到开门声,裴悦微微睁开眼。眼前,是白铭的脸孔。
“困了吧?别靠着睡,躺到床上睡。”
裴悦含糊地问了他,“唔……你要睡了吗?”
“不,我再看会书。”白铭手揽过她的腰,想把她抱到床上躺平。
裴悦使劲甩甩头,费劲地撑起身体,极力睁开眼睛。
“那……我也不睡……我陪你聊会……”嗓音明明带着浓重的睡意,人却固执地坐直了。
“乖,你困了,睡吧,改天等你精神好点我们再好好聊聊。”白铭温柔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哄她。
“不……我们好久没聊过天了……”
裴悦还是摇头,努力了一会,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白铭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她轻轻移到床头挨着。
“好,我们聊天。”
等裴悦坐好,白铭又起身走开去,很快又折了回来,把一个盒子递到裴悦面前。
“小悦,这个送给你!”
裴悦的睡意已消失得差不多,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上面放着一个玉如意。
“呃,你别告诉我,这是今天拍卖会那个玉如意。”裴悦脸上满是惊喜。
白铭搂着她,“嗯,就是拍卖会那个。”
“唉,何苦呢,你想捐款,可以直接捐的。”裴悦以为他单纯是为了捧场支持。
“小悦,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妈妈给我看拍卖品,这个玉如意,我一眼就看上了,我是因为喜欢才拍下来的。听说,古代有人用玉如意当定情信物,我就把它拍下来送给你。”
白铭总觉得自己亏欠裴悦太多,别人娶老婆是娶回来疼的。自己娶老婆,却是相反,是娶回来疼自己的,不仅帮自己把飞跃打理得头头是道,还不忙照顾家里老少。而自己,甚至没办法陪她去拍一辑婚纱照,更别说抽出时间她去渡蜜月。
“其实,这块玉如意我也很喜欢,知道被人拍走了,我还觉得挺可惜的,想不到,是被你拍走了!更想不到,它最终是属于我的!”
裴悦用手小心地轻抚着晶莹的玉如意,欣喜之情渗于言表。
“你喜欢就好!”
看她捧着玉如意爱不释手的模样,白铭暗暗庆幸是自己把这玉如意拍了下来,不然,她得多失望!
钱再多,都是有价的,但喜欢,却是无价的!
……
基金会这个慈善拍卖会不仅为事务所筹得了在大笔资金,还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哄动和热议。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这件事,在微博上,肖姒这个名字爬上了热搜榜第一位。爱心事务所,飞路集团分别排在第二第三位。
中午,肖姒接到了国家电视台的电话,问她近期可不可接受采访。肖姒当场答应了下来,对方又说,等安排好具体档期再通知她。
肖姒会答应这个采访,并不是为了个人出风头,而是想借国家电视台这个平台,呼吁更多的人投入到慈善事业中去。
放下电话之后,肖姒准备到楼下事务所吃午饭,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肖姒习惯性看看来电显示,当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她的手抖了一下,电话“呯”地一下摔到桌上。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肖姒回过神来,仍微微发抖的手拿起手机按了接通键。
“瑞康?”
不仅握着电话的手在抖,连嗓音也是微微颤抖的。
“嗯。吃饭了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在她的电话里出现过,以至于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这不过是她的梦。
“吃了,你呢?”
肖姒很自然地说了谎,比起吃饭,这个电话可重要太多太多了,别说一顿饭,就算是跟她说这个电话的代价是不让她吃十顿饭,她也愿意。
“嗯,刚吃饱。”
很久没有互通电话的两个人,交谈的言语甚是贫乏,两个人似乎都不知该说什么,但只是这么普通简单的三几个字,却让肖姒浑身发烫,血液奔腾。
肖姒听着话筒里面细微的呼吸声,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意,她还以为,再也听到到这男人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温柔嗓音。
肖姒眼眶发热,鼻子发酸,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电话那边的男人细心地发现了。
“怎么?感冒了?”平淡语气,却透着隐隐的关心。
肖姒抬手擦擦眼角,把电话拿远一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又把电话贴到耳边。
“没有,刚刚助手把窗打开了,风大。”
肖姒说着,特意走到窗边拉了一下窗门。
“嗯……天气多变,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这些话,男人以前经常都会在电话里说,那时,肖姒没觉得这些话有多动听,但现在听到这句话,她差点又忍不住要哭了。
肖姒咬咬牙,把涌到喉咙的感动咽回肚子里。
“我知道,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平时工作那么忙,更加要注意饮食和休息。”
自从签了那些协议书之后,男人便没再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开始,她也试过厚着脸皮打过去,想要说的话在肚子里预习了一遍又一遍,无非,就是像这句话一样,普通的叮嘱,寻常的叨唠。
但试过好几次,她把要说的话反复地练到滚瓜烂熟,电话响了几声,毫无意外地被对方拒绝了。最后一次,肖姒试着在对方拒听后再重拔,话筒里传来的,是“对方已关机”的电脑语音。
至此,她便再也没有勇气按下那个“1”的快捷键。
人的痛苦,大多源于希望,当你对一段感情或一件事彻底死心。心,反倒不怎么痛了,大概,不是不痛,而是是痛得麻木了,再也不知道痛的滋味。
肖姒彻底死心之后,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基金会里,自从基金会成立之后,她四处奔波,几乎天天穿梭在各城市之间,利用她这么多年的人脉为基金会作推广和宣传。
想不到,在她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在她以为这些普通的叮嘱寻常的叨唠再也没机会对对方说的时候,这句话,却通过电话真切地传达了对方。
“我会的。”男人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回答她。
她和他结婚多年,但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他的工作关系,夫妻二人基本过着长年分居的生活。
年轻时的白瑞康,也像现在的白铭一样拼命,肖姒也忙,但每周必定抽一天时间过去探望白瑞康。两人的感情,在聚少离多的情况下却几十年不变。肖姒以为,她跟他,必定是会白头偕老的。
所以,当白瑞康十分坚定地要求她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时,肖姒的心碎了。
她恨,不是恨白瑞康,而是恨她自己!
是她鬼迷心窍做了一堆错事,终究把辛苦经营了几十年的婚姻及感情亲手葬送掉。
当白瑞康问她要回京城那套房子的钥匙时,她根本没拒绝的勇气,乖乖地,就把那钥匙还给了他。
她一直认为,白瑞康极爱她,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是怎样的人,他都会爱她。
但她错了,而且错得好离谱。错了,意味着没有了选择的权利,他说离婚,即使她不愿意,也没有了说不的权利。
白瑞康简单的回答,让肖姒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却怕他觉得无聊而就此挂电话,只得匆匆又开了口。
“子涛和子辰在小铭附近买了套房子,钱是我先借给他们的,你有时间也回来瞧瞧。”
肖姒不敢提自己跟他的事,唯有拿儿子的事来说。
“我听小铭说了,这段时间我很忙,再迟些吧。”
提起儿子,男人的话似乎相对就多了一些。
“那小悦怀孕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肖姒发现,说起儿子们的事,彼此的语气都放松了不少,连原本沉默压抑的气氛,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听说了,小铭还说希望是个女孩,最好,是个像小悦一样可爱的女孩。”
看来,父子俩的话题也挺丰富的。
“我也希望是那样,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性格还是像小悦那样比较可爱。”
肖姒其实也知道,小儿子冷漠寡言的性格面瘫冷酷的形像并非天生,而是由于自己疏于管教。瞧他跟裴悦相处,喜怒哀乐七情上脸跟冷酷面瘫完全搭不上边。
“放心,会可爱的。小铭和小悦比我们称职,看恺恺就知道了。”
看来,不止肖姒,就连白瑞康都认识到自己作为父母的失职。
“唉……主要还是我的原因。”
肖姒叹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也会试像裴悦疼恺恺那样,多花些时间陪陪孩子,多听听孩子说些看似毫无意义的话……
对肖姒的忏悔,白瑞康没有回应,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吧。
沉默的气氛让肖姒极难堪,也极沮丧,但即使是这样,她仍舍不得挂电话。她怕对方把电话挂了之后,以后,再也不打过来。
就在她搜肠刮肚想要找些话来说时,竟又听到他的声音。
“有关基金会的那段新闻,我看了,你做得很好,加油!”
男人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出一番让肖姒感动得想要嚎啕大哭的话。
“我会的,开始,我是想帮小悦,现在,我真的想要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肖姒的动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裴悦和桑小媟几个同化。
“嗯,好好干!”男人真的好酷,连说这种鼓励的话,就像领导对下属说的话。
“我会尽力的!”
肖姒这才发现,这么多年了,男人是第一次肯定自己的工作!
“我要上班了,挂了。”
不等肖姒说再见,男人已径自挂了电话。
肖姒认直听着话筒传来嘟嘟的电流声,久久不愿把电话拿下来。
……
肖姒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好,因为现在的工作需要,原本已经亲和了不少的她,这几天更是笑容满脸,回飞跃开董事会,见惯了她冷着一张脸的各位董事,受到她笑脸相迎的礼遇,受宠若惊之余又不免忐忑。
裴悦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异常,等董事会的成员都散去,会议室只剩下两人时,裴悦不禁八卦起来。
“妈,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嗯?!没有啊!”
肖姒倒是一脸茫然,其实,她并不知道白瑞康的一通电话,竟然让她心情好到掩都掩不住,时常脸带微笑而不自知。
“真的没有?”
裴悦显然并不信她的话,凑过去探究地瞅着她的脸。
肖姒的脸容气色挺好,唇角微微上扬,是心情良好的表现。
“有,基金会又收到一笔捐赠,不过,不是钱,而是一批教学用具,我和小媟商量过,想直接把这批教学用具捐到贫困的山区小学,你意思如何?”
肖姒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们决定就好!”
在裴悦看来,这事不像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又试探了几句,却始终追问不出真实缘由。
……
拍卖会之后,桑小媟和蓝云飞请了几天假回蓝云飞老家举行婚礼,裴悦一家“四”口也一齐飞了过去喝喜酒,婚礼之后,一对新人又和裴悦她们一起回到G市。
转眼,又快到春节了,除夕那天,白瑞康从京城赶了回来,胡欣和裴扬也来了,加上白铭两个嫂子和几个孩子,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团年饭。
白瑞康坐在肖姒身边,两人之间,交流很少,但眼尖的裴悦发现,肖姒竟然主动给白瑞康夹菜,而白瑞康,居然也没有拒绝!
裴悦把这个发现告诉白铭,他盯了她一会儿,说。
“小悦,你想多了!”
裴悦撇撇嘴,不理他了。
白铭这人,对别人的感情事,迟钝得像根木头!
自从除夕亲眼看了那一幕之后,裴悦便不再试探肖姒。到了肖姒这种年纪,感情的事大概希望低调一点,并不需要多余的八卦去推波助澜。
自己若不识趣非要跑去掺和,难保不会弄巧成拙。
不过,说不掺和,不代表不关心。自此,裴悦便留了个心眼,密切关注起肖姒的感情生活来。
春节是举国同庆的日子,白瑞康和白铭这对忙碌的父子,也难得有了几天的假期。
白瑞康在家里陪白爷爷下棋,白铭和裴扬带着几个孩子到空地上放鞭炮放烟花。
裴悦肚子里的宝宝快五个月了,肚子一天天慢慢隆了起来。
胡欣格外地小心细心,自从第四个月起,裴悦的孕吐反应停止之后,她就开始变着花样煮各种肉类鱼类给裴悦吃,于是这一个月,裴悦的体重骤然重了十斤。
“妈,你不用再给我另外开小灶,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裴悦睡完午觉起来,发现老妈又窝在厨房里给自己弄好吃的,裴悦站在厨房门口想劝老妈停止这种填鸭式的喂食。
“我是煮给你肚里的小宝宝吃,不是煮给你吃。小宝宝的营养全靠你输送,前几个月你连一块肉都吃不下,现在能吃了,得赶紧补回之前缺的那些营养。”
裴悦不知老妈哪来的歪理,“妈,就算那几个月我没吃过肉,但我有喝汤啊,该有的营养一样不少,前几天去产检医生也说宝宝很健康很正常。”
裴悦喋喋不休地试图说服老妈,胡欣白她一眼,只当她在放屁。
“你别站在这,到客厅里坐,不然,就回楼上睡觉去,厨房的油烟对宝宝不好。”
裴悦无奈地跺跺脚,又比了比自己那两条粗壮了不少的大腿。
“妈,求您别再给我弄那么多肉了,您看我这腿粗的,我都快成胖纸了!”
“胖纸就胖纸,只是我老婆,胖的瘦的我都喜欢!”
白铭不知何进回到了屋里,说着,手臂已经搂过她变粗了的腰。
“走吧,别站这吸油烟了,对皮肤不好!变了黄脸婆可别怪我嫌弃你!”
关于裴悦吃肉这个问题,白家上上下下一致支持胡欣,就连她一向狗腿的宝贝儿子和听话的省长老公,也十分坚决地站到了胡欣那一边。
于是,裴悦听着自己的体重天天在变化,到了怀孕六个月,已经从原来的四十多公斤攀上了六十五公斤的高峰。
“白铭,我太胖了!”
裴悦第一次有了作为孕妇的危机意识。
“傻瓜,不是你胖,是小宝宝在长身体。”
白铭好脾气地安抚她,手轻柔地在隆起的腹部扫过,眼神温柔而宠溺。
“你才傻,我怀恺恺的时候,快出生了才六十三公斤!可现在,才六个月,就已经六十五公斤了。”
裴悦不对比还好,一对比之下,当场炸毛!
“会不会,真是双胞胎?”
白铭这分明是转移视线,产检的时候,医生明确说过是一胎。
“唉……算了算了,胖纸就胖纸吧,只要小宝宝身体健康就好。”
裴悦突然想通了,以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奇怪的是,裴悦的体重虽是增了不少,但行动却依旧敏捷,直到第九个月,她的行动才渐渐开始迟缓起来,医生建议她在家待产,因为到了第九个月,就随时有生产的可能。
裴悦仍坚持要在工作岗位待到生产才休息,因为在家呆着,除了睡觉就没其他事可做,无聊得要命。
但这次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白铭就是不肯让她去上班了,强行勒令她在家好好休息待产。
裴悦待产的后半个月,正好学校放暑假,小包子大概是怕她无聊,整天跟在她屁股后到处晃悠,平时明明喜欢去游泳喜欢去踢球喜欢去溜狗的小包子,这个暑假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喜欢了,只剩下陪着妈咪是他最喜欢的事。
裴悦以为小包子是受了他老爹的唆摆让他照看着自己,但问白铭,白铭却摇头。
“我发誓,我没有。”
裴悦于是对像跟屁虫一样的小包子说,“宝贝,你想玩什么就和弟弟妹妹去玩,家里有曾爷爷曾奶奶还有外婆在,他们会照顾妈咪的。”
小包子仰头盯着她,“妈咪,我听说,小宝宝会跟她出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最亲,我是哥哥,我要当小宝宝最亲的人。”
裴悦哭笑不得,敢情,宝贝儿子是把“小鸭子出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妈妈”这个典故引申到他自己和小宝宝身上了,所以,这些天才会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
“宝贝,你说的这个是指鸭子,不是指人。再说,妈咪生小宝宝要到医院里生,负责接生的医生才是第一个看到小宝宝的人。”
裴悦真的不忍心打破儿子的希望,但这个希望,横竖到她进医院的时候都会被打破,与其到临生产才告诉他,不如早点告诉他比较好。
“妈咪,就不能让医生阿姨把我也带进去吗?”
小包子显然没把前面那一段话听进去,仍执着地认为他要成为小宝宝第一个见到的人。
“宝贝,这个不是医生阿姨说行就行的。要院长说行才行。”
裴悦只单纯地想儿子死了那条心,而小包子听了这话之后,确实没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裴悦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道,过了两天,白铭哄完儿子睡觉,回来对裴悦说。
“你猜儿子刚才让我帮他什么了?”
裴悦最近困得厉害,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神志处于半清醒半睡眠状态。
“嗯?!……让你干嘛?”
白铭勾起唇角,极力忍住笑意。
“他让我命令院长,批准他陪着你一起进产房,他要成为小宝宝第一个看见的人!”
“噗!”裴悦的神志彻底清醒,“命令?”
“嗯,没错,是命令,他的确就是这么说的!”
白铭眼里的笑意渐浓,大概是觉得儿子真的非常可爱。
“这小鬼头,他还真会说。”
“是啊,我说这事不归我管,他说,‘哼,你骗我,你是省长,只要是老百姓的事,大的小的什么事你都得管!”
白铭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裴悦也笑得停不下来,她没想到儿子为了进产房看小宝宝,居然连自己省长老爸都动用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儿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表示要老爸利用职务之便帮他解决问题。
而且,听儿子那句话的意思,他可不是以省长儿子的身份要求白铭这样做,他可是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要求省长为民办实事!
这几天。裴悦感觉小腹的下坠感越来越厉害,因为有过怀恺恺的经验,用手摸着肚子,能感觉小宝宝的头慢慢往下移,估计,小宝宝快要出生了。
几天之后,裴悦如常起床洗漱吃早餐,早餐吃了一半,捂着肚子就对白铭说。
“白铭,你今天还是请假吧?”
白铭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看起来似是没什么大事,把塞在嘴里的面包咽下,才问。
“怎么?想我在家陪你吗?”
裴悦摇头,“不是,是羊水穿了!”
她话音刚落,白铭已经弯身抱起她,迈着步子往外,一边朝胡欣喊道。
“妈,小悦要生了,我先送她去医院,你们收拾好东西再过来。”
还在啃面包的小包子,马已经把面包扔了,抓了小背包就跟着白铭身后跑,跟他爸一样,边跑边对胡欣喊。
“外婆,我去陪妈咪。”
白铭脸色苍白,抱着裴悦往门外跑,小方早在裴悦说羊水破了的时候飞奔往停车场,以最快的速度把车驶到大门口。
白铭把裴悦小心地放到车上,白羿恺小朋友识趣地爬上副驾座上。
白铭把裴悦平躺在后座,让她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看她额上鼻尖上开始冒汗,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竟哆嗦着手抚上她的脸。
“好痛吗?”声音,微微颤抖。
裴悦摇摇头,轻声应,“还行……”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白铭知道,她是不想他担心,在逞强在死撑,伸手握着她有的手,裴悦下意识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住他的手。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在白铭的掌心上,白铭却一声不吭,只低头在她因为疼痛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吻了一下。
裴悦朝他挤出一丝笑意,却没有说话,看来,是痛得不想说了。
“小方,打电话给院长让他安排好接生人员,我们十分钟后到。”小铭这才想起,忙乱中都忘了通知院长提前准备。
车子停红灯,小方拿起电话拔给院长,小包子探身过来,伸手摸摸裴悦发白的脸。
“妈咪……痛吗?”
裴悦摇头,却痛得说不出话来回应儿子。
“妈咪……”小包子顿时眼眶发红,平时极少哭的小家伙,已带了哭腔。
“宝贝,乖乖坐好,妈咪很快就会没事的。”白铭捏捏儿子的脸手背装着不经意地帮他擦了擦眼角。
“嗯!”白铭的话让小包子莫名地安心了,依依不舍地又摸了一下裴悦的脸,这才扭过身去重新坐好。
到了医院,护士们小心把裴悦转到推床上,裴悦这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咬着唇紧紧抓着床的护栏。
其实,昨晚她的腹部已经隐隐有点痛,只不过,恺恺出生的时候,这种隐痛痛了一天多,裴悦便以为,这小宝宝大概也要让她痛一两天才肯出来见亲人,于是,为了不想白铭穷担心,裴悦便没跟白铭提。
哪知道,这小宝宝原来是个急性子。
“院长,她这样子还经持续多久?”
白铭一直握着裴悦的手随便着医护人员的速度往产房走,看着裴悦下唇都快被咬出血来,心疼到不行,却又没办法帮她分担一点半点。
“白省长,白夫人这情况不以持续多久的,她这是二胎,相对第一胎要容易生产,而且,白夫人前几天来产检情况非常好,您不用太担心。”
余主任对裴悦的情况非常清楚,用手仔细摸了一下裴悦的腹部,直接吩咐助手,“把白夫人推到产房。”
医护人员把裴悦推进去,白铭也跟着进去,一直像条小尾巴般跟随着白铭的小包子,伸手扯扯白铭的衣服,一脸迫切。
“爸爸,你跟院长说了吗?我也要进去!”
白铭心急得很,瞧一眼已被推进产房的裴悦,却还是蹲下身摸摸儿子的头,耐着性子哄他。
“宝贝乖,院长说产房小孩子不能进去!”
“可是……”小包子失望得又想哭了。
“宝贝放心,等小宝宝出生,爸爸就用漂亮的丝巾盖住她的眼睛,然后把她抱出来给你看,由你来掀开她的丝巾,那样,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了。”
白铭急中生智,想出这个堪称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包子犹豫片刻,“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不相信爸爸吗?”
“相信!”小包子眼里重新燃起光彩,终于松开了攥着白铭衣摆的手。
白铭匆匆闪进产房,而之前一直郁郁不乐的小包子,终于眉开眼笑地跟小方叔叔坐在产房外的长椅子上开心地等待那个会叫他哥哥的小宝宝出生。
产房内,医护人员已经合力把裴悦转移到了产床上,几个医护人员站在床尾,白铭站在床头,一手依旧握着裴悦的手,另一个手则拿着毛巾给裴悦擦汗。
裴悦照旧不说话,但从她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及越来越频繁的使劲掐他的掌心这些表现,白铭知道她越来越痛。
这几个月以来,白铭了解了不少孕产的知识,知道一般的产妇生孩子时的疼痛会达到十级至十二级,几乎所有男人都认为自己能吃苦耐劳,但大多数男人所能容忍的疼痛程度不过三到四级左右。
“宝贝,痛就大声叫出来!”
白铭心揪成一团,低头在她皱紧的眉心上亲了一下,柔声哄她。
裴悦微闭的眼睁开望他一眼,却仍旧不吭一声,只是,抓着白铭的手又狠命掐了一下。白铭把她的手抬起来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听到床尾的余主任叫,
“已经看到小宝宝的头发了,白夫人,深呼吸!憋气,使劲,用力!痛就喊出来,别憋着!”
白铭这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裴悦身上,站在旁边看着她受苦自己却爱莫能助的感觉太他妈的痛苦。
他想像不来,儿子出生时,她一个人躺在产床上,也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皱着眉咬着唇,默默承受一波强过一波的阵痛。现在,她的手死命地握着他的手,五年前,她的双手却只能抓到床边冰冷的护栏。
“小宝贝,爸爸求你快快乖乖地出来,别再折磨你妈咪了!”
白铭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大概父女俩真的有心灵感应,裴悦在产床憋足劲努力了十几分钟之后,白铭听到余主任开心的惊呼。
“啊!出来了,出来了!”
接着,便听见小宝宝“哇……”的响亮哭声。
“白省长,白夫人,恭喜你们,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听到这个渴望的答案,白铭和裴悦同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产检的时候,余主任问过他们要不要看看宝宝的性别,两人竟十分一致地摇头,说是要保留神秘感,其实,这也是对小生命的一种尊重。
“余主任,可以帮忙拿个丝巾什么的把小宝贝的眼睛抿一下吗?”
白铭可没忘记跟儿子的约定,虽然那只是小孩子,但白铭不想对孩子撒谎。从技术上,要让小宝宝第一个见到小包子,显然是不可能,但白铭还是想要给儿子保留这个美好的第一次见面,也好好呵护着儿子对小宝宝这份爱护之心。
余主任先是一愣,却也没多问什么,让一旁的护士找了条丝巾轻轻盖在小宝宝的眼睛上。
“余主任,可以麻烦你把小宝宝抱到外面让我儿子看一眼吗?然后,如果我儿子问起,麻烦你告诉他,小宝宝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白铭手轻柔地抚着裴悦的脸,眼睛却诚恳地望着余主任。
余主任的眼睛莫名地湿了,点点头,把用襁褓包好的小宝宝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宝贝,现在感觉如何?还痛吗?”
白铭完成了一件事,又把全副身心都投回到裴悦身上,见她嘴唇干涸,拿了瓶子想给她喝,但看她虚脱地躺着似乎全没了动的力气,他想也没想,仰起头灌了一口水,低头吻在她唇上,舌尖撬开她的唇,把清凉的水渡进她的嘴里,裴悦确实渴了,极快地把带着男人体温和气息的水喝了下去。白铭也不管旁边还伫着几个医护人员,旁若无人地以这种方式反复地喂裴悦喝了几口水。
而抱着小宝宝打开产房门的余主任,才在门口站定,一团黑影便像风一般卷到她的身边。
“医生阿姨,他就是恺恺的小宝宝吗?”
余主任看看小包子那张跟白铭酷似却满是童趣及期待的帅脸,笑着点点头,然后蹲下身,让小包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怀里的小宝宝。
“是的,她就是恺恺的小妹妹。”
“哇!”小包子开心地惊呼一声,在惊呼的同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叫声会吓着小妹妹,赶紧用胖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医生阿姨,我要掀开我妹妹的丝巾哦!”小包子其实已经很心急,但他是个礼貌的孩子,懂得先征询医生的意见。
“嗯,掀吧。”
小包子兴奋地递起小手,小心翼翼地掂着丝巾,大概是太过紧张,竟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两下,才张开眼睛把头凑到小宝宝脸边,猛地掀开丝巾。
“妹妹,你好,我是你哥哥,我叫白羿恺!”
看来,小包子刚才深呼吸屏住气是为了准备这番第一次见面的言语。
小宝宝睁着亮闪闪的眼睛循着声音把头微微移向小包子,然后,视线似是落在了小包子的脸上,小舌尖“嗒嗒”地舔着红红的薄唇。
“嘿嘿,妹妹,你好漂亮,好像洋娃娃哦!”小包子全没了刚才的严肃认真,小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小宝宝的脸,咧嘴笑弯了眼的样子,能把一群人帅哭。
余主任笑眯眯地欣赏着眼前这温馨又美好的画面,差点快忘了产房里还有个产妇躺在床上。
小包子摸了一下小妹妹的脸,终于想起了什么,歪头望着笑眯眯的余主任。
“医生阿姨,我妹妹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吗?”
余主任这才想起白铭刚才特意叮嘱的话,心想这父子俩不仅长得酷似,还连心意都相通啊!
“当然,恺恺是妹妹出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连你妈咪都还没见着呢!”
小包子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我可在亲亲她吗?”
小宝宝的脸,还有些血迹,但看在小包子的眼里,这些全都隐形了,他眼里只看到被他美化了几百倍的妹妹。
“当然可以。”
小包子得到许可,万分小心地把嘴凑到小脸上,吧唧亲一口。
余主任等他亲完,便抱着小宝宝站了起来。“恺恺,医生阿姨要把小妹妹抱回产房了。”
小包子这下十分干爽,呯地站直朝余主任敬了个军礼,“谢谢医生阿姨。”
等余主任转身推开门要迈进产房的时候,又听见清脆的童音传过来。
“医生阿姨,麻烦你告诉我妈咪,恺恺爱她!”
作为女人,听到这甜腻腻的话,余主任心都化了,这小包子也太招人爱了吧!
“嗯。我会的!”
余主任抱着小宝宝走到产床前,裴悦这时已睁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手里抱着的婴孩。
“白夫人,来看看你们的小公主。”说着,侧着怀抱把小宝宝面向裴悦。
裴悦努力抬起手摸摸小宝宝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嘿,宝贝……我是你妈咪!”说着,脸上漾开幸福的笑容。
“你儿子对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说他爱你!”
裴悦眨了眨眼表示听见了。
“你们好幸福!”余主任由衷地羡慕眼前这对夫妇。
两人都拥有卓越的社会身份和地位,还能同时拥有如此美满幸福的家庭,想要不羡煞旁人也难。
余主任在宝宝手上套上写着母亲名字及基本出生资料的护腕,在裴悦的要求下,把小宝宝放到了她臂弯内,母女二人偎着睡了过去。
白铭一直坐在旁边守着,过了观察期的,小宝宝被送到婴儿护理区洗澡和喂食,裴悦从产房里推出来之后,因为太累,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耳边隐隐有家人说话的声音,亲切却不感到吵杂,白铭温暖的手一直轻轻握着她的手。小腹仍痛得厉害,人也像散了架般浑身软绵绵,身体,确实很难受,但心里,却一片宁静温馨。
开始,裴悦还有模糊的意识,后来,听着家人刻意压着音量的话语,手心传来持续不间断的暖意,裴悦安心地闭着眼睡了过去。
裴悦发了个美梦,梦中,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上,儿子和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在草地上追逐,半空中,飘着几个卡通的气球……
“哇…哇…哇…”
裴悦的美梦,被一阵响亮而急促的哭声惊醒,还没睁开眼,但听见自己老妈的声音。
“小宝宝是不是肚子饿了?来,外婆给你喝奶奶。”
清脆的哭声中,插入宝贝儿子急切的童音。
“外婆,我来我来!”
裴悦动了动手臂睁开眼,眼前,是放大了的脸孔。
“醒了?”脸孔的主人温柔地问。
“嗯……”睡了一觉之后,裴悦终于找回了一些力气,虽然喉咙还有些干,浑身骨头还是很痛,但手脚总算可以微微动弹了。
白铭把床微微调高一点,扶着她在她后脑垫上枕头。
“妈,小悦醒了。”
身后几个围着小宝宝的人,嗖地全聚到了床前。
白爷爷白奶奶,胡欣肖姒还有小包子,几个头颅骤然全影在裴悦眼里,裴悦有点头晕,闭一闭眼再睁开。
“小悦,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两个当妈的异口同声问道。
裴悦摇摇头“没有……概是躺久了……有点不适应……”
裴悦的嗓音仍有点沙哑,但听起来总算有了点人气。
胡欣一手抱着小宝宝,一手托着奶瓶,小宝宝偎在外婆怀里正扑哧扑哧地吸得起劲。
“阿姒,你把我熬的那些汤和粥倒一点给小悦吃,从早上到现在,应该饿坏了。”
在众人还在担心裴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时,当妈的胡欣第一个回复正常。
“哦哦……看我慌的……”肖姒从不曾照顾过产妇,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当然,胡欣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没等肖姒转身,白铭已经松开了裴悦的手站了起来,“等我来吧。”
白铭自己也没有照顾产妇的经验,但让别人照顾裴悦,他不放心,即使那个人是他老妈。
裴悦确实饿坏了,由白铭喂着吃了一大碗粥和一碗汤。等她吃饱,身上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
“妈,把小宝宝抱来给我看看。”
病房里,每个人都想抱小宝宝,但只有胡欣一个人的抱姿最舒服,小宝宝被她抱着不哭,于是,从护理室抱回来之后,小宝宝就一直呆在胡欣的怀里。
小包子这个哥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妹妹靠在外婆怀里睡觉,吃奶奶,羡慕得不行,但外婆怎么也不让他抱,他只好一直跟着外婆,眼睛就没离开过小妹妹的脸。
“唉,好可爱……”
“哗,这眼睛真大……”
“啧,这鼻子像哥哥,帅呆了……”
小包子虽然不能抱妹妹,可一个下午,他几乎把所有赞美的词全用在自己宝贝妹妹身上了。
现在听妈咪说要抱小宝宝,他也像个小狗狗一样跟了过来,胡欣把小宝宝放在裴悦臂内,“小悦,孩子叫什么名字,你们想好了没有?”
裴悦垂眼看着宝贝女儿,勾起手指逗弄着她的唇角,小婴儿伸出粉红的舌尖舔舔她的手指,歪着嘴角,甜甜地笑了。
关于孩子的名字,裴悦和白铭商量了好久都没有合心意的,这下看着女儿这咧着小嘴眯着眼睛的小脸,一个字跃然跳了出来。
“暄!代表温暖,太阳的温暖,就叫白羿暄好不好?”
“嗯,这个很好,就叫暄!恺,代表快乐,和乐,白羿恺,白羿暄。”
白铭第一个表示赞同,于是,小公主的名字就此正式定了下来。
晚上,几个长辈带着小包子离开,白铭陪着裴悦在加护病房过夜。小宝宝在婴儿床上甜甜地睡着,白铭搬了张椅子,握着裴悦的手坐在床边。
“小悦,早上是不是很痛?”白铭想起早上她咬着牙关的样子,仍心有余悸。
“还好!比起恺恺出生的时候轻松多了,痛的时间也不长。看来,宝贝女儿还是很心疼我这个当妈的!”
裴悦睡了一个白天,现在精神不错。
“喂,还有我呢!”
白铭看着老婆说起女儿那有女万事足的幸福神情,不服气了,凭什么她才一出生就可以这么得宠?
裴悦笑望着他,抓起他的手,摊开,在他伤痕累累的手心上轻轻亲了一下。
“白铭,谢谢你!”
她都记得,每一次痛得厉害的时候,她总是狠狠地用指甲掐在他的手心上,他倏地颤一下,她便仿佛得到了新的能量。
两人深情对视着,唇轻轻贴在了一起。
“傻瓜!”
……
裴悦是顺产,宝宝出生第四天,在余主任确认过母女健康后便出了院。
回到家,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胡欣和肖姒忙着去摆弄婴儿床之类的东西,白铭陪裴悦坐在沙发上,小包子心满意足地抱着宝贝妹妹,笑得灿烂。
这可是他经过几天的争取和努力用仿真宝宝加强练习,才勉强得到外婆的批准,乖乖坐着时,可以抱妹妹五分钟。
小包子窝在沙发上,把妹妹放在膝上,一手曲着让她枕着手臂里,一手逗弄着她肉肉的小脸蛋。
小宝宝的肤色粉红透亮,除了睡觉吃奶奶,其余时间,都是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四处张望。
“妹妹,这是我们的家哦!”
小包子逗着妹妹的脸,兴奋地给妹妹介绍起来。
“妹妹,你的头发怎么是卷的,好像洋娃娃,好漂亮!”
才介绍一句,被漂亮的妹妹吸引的小包子,手指轻轻把玩着小宝宝柔软卷曲的头发,忍不住又赞了妹妹一通。
胡欣和肖姒在楼上指点着佣人折腾了一通,很快又走了下来,大概,是不放心小宝宝由小包子抱太久。
“恺恺,五分钟早过了,来,把妹妹给外婆。”
胡欣想要夺回主权,小包子千辛万苦才得到抱妹妹的机会,哪岂就此把妹妹交给外婆?
于是撅着小嘴撒娇耍赖,“不嘛!我才抱了一会,让我再抱一会嘛。你看,妹妹都不哭啊!”
胡欣见他抱着小宝宝的姿势确实有像模像样的,又被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给电了几下,心一软,就由着他抱着,自己坐到一旁。
小包子很喜欢用手指轻轻逗弄小宝宝的肉呼呼的脸蛋,这下,正入迷地轻轻捏着那小脸蛋。
“哈,妹妹,你的脸蛋好像小馒头哦!软软的,白白的……”
小包子这话一出,在座的各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听见小包子说,“妹妹,哥哥叫你小馒头好不好?嘿嘿,小馒头小馒头……”
就这样,白羿暄小公主的小名就叫小馒头,大家都说,大概是因为裴悦怀孕时吃太多馒头的缘故,这小馒头的小名挺意外的贴切。
白羿恺小朋友自从有了小馒头这个宝贝妹妹之后,小馒头在哪,他就铁定跟到哪。
胡欣给小馒头洗澡,小包子就蹲在一旁,拿着小毛巾帮着擦小馒头的背和小肚腩,胡欣给小馒头喂奶,小包子就拿着小毛巾给小馒头擦嘴角渗出来的奶,小馒头要到外面去晒太阳,小包子就负责推着婴儿车陪着小馒头晒太阳……
裴悦问他,“恺恺,再过一阵子你就要上学了,小馒头怎么办?”
“妈咪,我可以背着小馒头一起去上学吗?”
小包子十分认真,裴悦真有点不忍心把事实告诉他。
“当然不行。”
小包子的脸当即垮了下去,“哪……我可以不去上学吗?我想在家陪着小馒头……”小包子哭丧着脸。
“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当最笨的哥哥,不会写字,不会唱歌……”
裴悦扳着手指数着,小包子被逗急了,一手握着她的手指,“我才不要当笨哥哥,我要去上学,我是小馒头最厉害最聪明的哥哥!”
自从白羿恺小朋友有了小馒头这个宝贝妹妹之后,他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背着书包冲去看看妹妹,见妹妹好好地在婴儿车上玩,他这才把书包放下,跑进洗漱室洗手洗脸,换上一套干净的家居服,这才跑过去抱起小馒头。
“哗……小馒头你又长胖了……嘿,有没有想哥哥?哈!肯定有吧!哥哥今天学了一首好听的儿歌,唱给你听哈……”
裴悦瞧着儿子有妹万事足的样子,朝白铭挤挤眼睛,说道。
“嗳,你有没有发现,儿子最近都不提小优了?”
白铭想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以前,儿子放学回家,小优这个名字每天至少得从儿子嘴里嘣出来五次,可这个学期开学都几天了,还一次没听儿子提过小优。
“好像还真是!”
裴悦笑得极坏,挪挪屁股坐到正在逗妹妹玩的儿子身边。
“宝贝,小优最近好吗?”
小包子正拿着个小绒球轻轻地搔弄小馒头的脸,看着小馒头皱皱眉咧嘴,小包子眯着眼笑。
“啊?小优?她,应该还好吧?”
小包子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乐此不疲地继续用绒球逗着妹妹。
裴悦抛了一个就知道的眼神给白铭,继续问。
“还好?”
这下,小包子被小馒头皱着的小脸惹得把脸凑过去一下一下地用脸蹭着小馒头白嫩的脸蛋。
“可能吧……”小包子含糊地应付着裴悦的盘问。
“宝贝,你不是说要娶小优做老婆吗?怎么都不关心她了?”
裴悦仍不放过儿子,儿子很少有这么迷糊的时候,她当然要趁讨讨便宜寻寻开心。
小包子这次终于抬起眼皮正眼看着裴悦,“我对她说了啊,我现在要陪小馒头玩,以后要教小馒头认字,我没有时间娶她了,我叫她嫁给别人啊……”
小包子一本正经地说完,又低头去跟小馒头说话,“吱咕吱咕”的不知他在说什么,但小馒头似乎真能懂,眼睛一直望着他,偶尔扬扬小手撇撇小嘴当是给哥哥回应。
裴悦又被儿子无视了,无奈地坐回白铭身边,“你看,我就说,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你说,我以前怎么就那么相信你说的话呢?”
白铭在她额上亲一下,眼里满是柔情,“我跟恺恺不一样!我那是真心话!”
……
小馒头满月的时候,正好是小包子五岁生日,白铭在的花园里为宝贝女儿摆满月酒会,咳,当然,还有给宝贝儿子开生日派对。
小馒头出生的时候八斤,因为高并不显胖,在家人的万般呵护下,满月的小馒头更是可爱漂亮,一头乌黑的卷发,圆圆的脸蛋,秀气的鼻子樱桃小嘴,最漂亮的,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两排长长的睫毛眨几下,能把围着他的大人都电得晕乎乎。
如白铭所愿,小馒头长得七分像裴悦,三分像白铭,乍一看,跟她哥哥小包子有五六分的相像。
小馒头被小包子用婴儿车推着在宾客中转了一圈,得到赞美无数,小包子这个当哥哥的,也是脸上有光,一直咧着嘴得瑟地贼笑。
“恺恺,让阿姨抱抱小暄暄好不好?”
一位女宾客看见小馒头实在可爱,忍不住探手想要抱小馒头。
小包子这下可不高兴了,手一摆,把婴儿车拐了个弯,避过那位女宾客的魔爪。要知道,别人可以看,也可以选,但绝不能碰他的宝贝妹妹。
女宾客看着自已递在半空的手,尴尬地笑笑。
跟在兄妹身后的裴悦连忙解释,“对不起,你别介意,他很宝贝小丫头,别说你,就是我这当妈咪的,他也经常不给我抱!”
女宾客同情地看裴悦一眼,笑笑收回手。
……
裴悦在家里坐完月子,过了两天便正式回飞跃上班。
坐月子的这个月,胡欣仍旧像填鸭一样逼她吃肉进补,奇怪的时,裴悦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但身材却是慢慢朝正常水平回复。
上班第一天,裴悦开了几个会,一整天,全在会议中渡过。
各项数据显示,在她休养的这两个月中,飞跃照旧保持着良好势头发展,几个会议是,裴悦无一例外地向在座的工作人员道谢,感谢他们在她休养期间对飞跃所作出的努力和辛劳。
当然,除了口头的道谢,她还当场给承诺按比例派发一定数额的奖金,会议,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结束。
“裴总,这是你要的季度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特助陈越十分有效率地把她要的资料送了进来。
“陈特助,这两个月谢谢你!”
裴悦休息的这段时间,陈越把她大半的工作都承担了下来,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才打电话给白铭或裴悦求助。
“裴总,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陈越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听说,过几天就是你和太太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裴悦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因为不太确定,所以亲口求证一下。
陈越有些惶恐,“是,没错,再过十天。裴总,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裴悦笑笑,没有回答他这问题,拉开抽屉将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
“听说爱琴海是最浪漫的地方,结婚纪念日在那里渡过应该会很开心!”
陈越一脸不可置信,“裴总,你……”
等他看清信封里面装着三张前往爱琴海的往返机票时,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裴总,这怎么好意思……”
裴悦看着他,“这是你该得的,别想太多,好好陪老婆儿子去渡假,工作再重要,也不及家庭重要!”
“裴总,谢谢!”
“好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住宿的酒店和行程我都帮你订好了,全程已付清全歀。不过,我是有要求的!”
裴悦用手指敲敲桌面。
“裴总,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陈越的心,已被裴悦收买得服服帖帖。
“嗯,你记得带够钱,到时买个玩偶回来给我家小馒头当手信!”
裴悦一脸严肃要求到。
“噗!”陈越绷紧脸部神经倏地放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会的!买一车都没问题。”
“别,一个就够了,多了,就不稀罕了!”裴悦绝不是贪心的人!
陈越开开心心地拿着信封离开,在门口,恰好碰见来找裴悦的窦雅。
“小悦,我是来领信封的!”窦雅一进门便跟裴悦开玩笑。
裴悦也不含糊,拉开抽屉拿了一个信封递给她。
“呐,这是给你的!”
“咦!?还真有啊?”
窦雅一脸惊喜,开开心心地把脸凑近信封一看,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顿时扁嘴翻白眼。
“裴悦,你玩我!”
裴悦乐呵呵地朝椅背一靠,挑挑眉,强调道,“我可没玩你!”
“还说没有,你看,这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窦雅把信封撑开来,朝下扬了几下。
“豆芽,你错了,这里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行了吧?”
窦雅眼睛一亮,一屁股坐在桌边整个身子朝裴悦探了过去。
“真的什么都可以?”
裴悦笑,“当然,除了我老公,我儿子,我女儿……”
窦雅把手一摊,“切……你浑身上下,最值钱就这三样东西,其他,对你来说都不值钱,对吧?”
裴悦老实点头,“不,我只有这三样东西最值钱!”
窦雅不跟她玩了,收起笑容,低头把信封理平夹进自己的文件夹里。“这信封我先收着。”
“嗯,我等你!”
裴悦笑得暧昧,因为,她收到可靠消息,自己的业务总监下个月要出国渡假,渡假的时间,好像跟自己儿子那个干爹的渡假时间相吻合,至于地点嘛……似乎,好像,也是一样的!
……
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里添了个小宝贝的缘故,以前几个月不回来一趟的白瑞康,自从小馒头出生之后,每个月总会回来趟,逗逗孙子孙女陪陪白家二老。
裴悦没再问肖姒什么,但见两人的互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自然,便对白铭说,“你妈和你爸,大概差不多时候复婚了吧?”
白铭以前总说裴悦想多了,可现在见老爸回来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渐渐也开始相信裴悦的猜测。
“可能,我爸真的重新爱上我妈了!”
白铭搂着裴悦,脑子里想着父母的事。
裴悦戳戳他的胸膛,“你啊,真迟钝!”
白铭不肯承认,自己堂堂一个省长,哪有迟钝之理?
“说你迟钝,你还不承认!你爸根本就是一直爱着你妈的,看你这眼睛长的,啧!”
白铭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好吧,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是有点迟钝!”
裴悦难得地不再挤兑他,舒服地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
“迟钝好!”
“你什么意思?”白铭凶着脸瞪她。
裴悦回他一个白眼,她才不会告诉他,正是因为他对别人的感情迟钝,这么多年,他的眼睛才只会看着她,也只一直只有她。
她才不会告诉他,王秘书不时会给她打电话,说办公室里谁谁谁总喜欢向自己老大献殷勤,而老大却不解风情,完全像绝缘体一样,连个笑容都不舍得给人家。
……
小馒头五个多月的时候,她的爸爸,白铭副省长因为工作出色,正式升任L省省长,原来的省长于省长,调到中央任职。
白铭升任省长之后,刚好中央召开代表大会,白铭以省长的身份前往京城开会。以前,白铭当然也要出差,但一般两天左右就能赶回来。但这次,他却要在京城住上近半个月。
这天,已是白省长离开G市的第七天。本是时时能见着的人,现在突然看不着人,裴悦有点不适应,于是,跟肖姒诉苦。
“妈,白铭这一走就走了这么多天,我真有点不适应。”
当然,她找肖姒诉苦,也是有目的的。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想见他就飞去看他就行了!”肖姒果然中计。
“可我放不下恺恺和小馒头……”
裴悦一脸苦恼样,这可怜扮得挺到位的。
“你想带恺恺和小馒头一块去?”肖姒不疑有他,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嗯,白铭也挺想念两个孩子,我想吧,最好也带上孩子一起去,可是,我一个人又照顾不了两个孩子……”
裴悦这演技早已是炉火纯青,一般人,基本分辨不出真假,何况现在肖姒对她是疼到心里去了。
“既然这样,我陪你们一块去不就行了?”
裴悦说了这么多演了这么一段,等的,不过就是这句话。
“妈,那我让小方去订机票,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几小时后,裴悦牵着儿子背着小馒头和肖姒并肩从京城机场走出来,小方推着行李跟在后面。
开完会开机看到裴悦的信息立即赶到机场的白铭立即迎上来,说实话,心里是高兴死了,嘴里还是不忘抱怨两句。
“妈,小悦,你们怎么说来就来,也不跟我先打个招呼。”
裴悦伸手挽着他手臂,“我给你发了信息啊。”
好吧,这提前几小时的信息,确实也叫“打了招呼”,只不过,是白省长开会,没看到而已,这不能怪她!
白铭打开车门先把儿子抱上车,再让扶着肖姒和裴悦坐上去。
小方自觉地坐到驾驶座上,白铭坐在副驾上,皱着眉看看四周。
“这段时间酒店基本客满,我刚才打了几个电话去订酒店,都说没有房间了,今晚,我们要住爸那里了。”
裴悦不知道自己老公是装的还是真的打过电话订房间,反正,白铭安排的,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去到白瑞康的公寓,钟点工人已经把晚饭准备好,大家吃完晚饭,各自拖着行李进房。
白瑞康这公寓是普通的官员公寓,三室一厅。
白铭和裴悦带着小馒头睡一间房,小方跟小包子挤一间房,剩下一间房两个人,自然,得住一间了。
“阿姒,把你的行李给我,我帮你先放好,你帮小悦给小馒头洗澡吧。”
白瑞康把手搭在肖姒的行李杠上,肖姒不好推辞,半推半就地松了手。
裴悦抱着小馒头跟着肖姒走进浴室,肖姒脸上还有点不太自然,低头放水。
“妈,爸这间房子挺不错的。”
对肖姒已经和白瑞康离婚的事,裴悦一直假装不知情,这下,仍旧在装傻。
“哦……这是政府配房,上头提了好几次要给他换套大点好点的房子,他说不需要,他不准备在京城长住,可是这一住,就住了二十年。”
肖姒也努力找着话题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跟裴悦随便聊些什么,正好让她分分神,别一不小心,又自作多情的把事情往好里想。
“京城的空气质素太差,确实不适合长住。”
裴悦边帮小馒头脱衣服边说,小馒头把手伸她脸上,依依呀呀地说着什么。
裴悦亲了女儿一下,安抚着她,又对肖姒说。
“爸上次回来好像说过,想申请退休了?”裴悦还不确定肖姒知不知道这事。
“是吗?”肖姒有点惊讶,看来,是还不知情。
“可能是我听错了,那天我听白铭跟爸聊天,我在一旁跟小馒头玩,断断续续地听他俩聊。”
肖姒没说什么,伸手抱过小馒头,放进浴缸里。
裴悦没再提白瑞康要退休的事,只让肖姒考虑一下明天带孩子去哪里玩。
小馒头洗完澡,被爷爷抱着跟小包子玩了一会,就困得直打哈欠,白瑞康不舍得孙女受罪,看看时间也十点了,把小馒头塞回裴悦怀里。
“你们奔波了一天都困了,今天早点睡吧。”
小包子依依不舍地在小馒头脸上亲了几下,“小馒头,晚安!”
等白铭洗完澡出来,小馒头已经睡着,白铭在裴悦身边躺了一会,突然撑起身子望着裴悦。
“小悦,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裴悦继续装傻。
“你就装吧!如果我爸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说他会生气吗?”
裴悦沉默了一会,“其实,我是不是故意的,并不重要,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白铭重新躺下,“也对,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了忙,谁打上的心结,就得由谁解开才行。”
“我看爸刚才的动作很自然,一把就抢了妈的行李。”裴悦的观察十分细致。
白铭没说话,把手放在脑后,想了一会。
“小悦,我问你件事。”
“嗯?!”
“你可以原谅我妈,当初为什么不肯原谅你爸?”
白铭可没忘记她当时对裴文斌的决绝,直到裴文斌离开,她都不肯叫他一声爸。
裴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无奈。
“我也想原谅他,但是,他跟姒姨不同。”
“姒姨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每一件事的出发点,好像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虽然,她很固执,你们也为此吃了不少苦,但她爱你们,对吧?”
“嗯……”白铭当然知道老妈爱他们,不然,他也不会一直给她机会。
“可我爸不一样,当年,他为了一个女人,狠心抛弃了我妈和我们,如果说他是爱我妈爱我们,你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或者,确切地说,是不敢相信!”
“他回来找我们,与其说是爱我们,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要知道,我们并没有义务要让他的良心好过。我们有权选择让自己开心的生活。看着他的脸孔,我会常常想起那个黄昏那段无情的话……”
“有些伤害,是因为爱,有些伤害,是因为自私。所以,有些,我可以原谅,而有一些,我大概永远都无法释怀!”
白铭不再追问什么,默默地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边房间,是互相理解的沉默,而在另一间房间,亦同样陷入沉默中。
肖姒跟着白瑞康进了房间之后,白瑞康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桌上放着摊开的文件。
“你先去洗澡。”
他没看肖姒,低头翻看文件。
肖姒默默地蹲到地上准备从行李箱里拿换洗的衣服,白瑞康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又说。
“你的换洗衣服还放在柜子里。”
肖姒一惊,手顿住,刚才极力压抑的念想,这下又不可抑止地在心底里吱哩吱哩地泛起泡泡。
好不容易,她才稳住心神,站了起来,慢慢地往衣柜走了过去。
手微微抖着打开衣柜,两年多了,他的衣柜还跟以前一样,左边,挂着的是他黑白两色的衬衣和黑色深蓝色两色的西装。右边,是她的五颜六色的套装及各式丝巾洋装。
肖姒眼前一片模糊,静静蹲下,拉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摆着她熟悉的内衣裤。
“瑞康……”肖姒蹲着,低着头,声音哽咽地叫了一声。
白瑞康扭头默默望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文件。
“去洗澡吧……”
肖姒拿起她以为早被他扔掉的衣物进了浴室,站在花洒下,她特意把水量调到最大,水柱重重地打在脸上,有点痛,水混着眼角的泪珠,一直往下流……
水声哗哗,把她无法再控制的哽咽声全掩了过去。
她这个澡洗了近半小时,等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白瑞康仍旧像她进去里一样,端直身体正襟危坐地看着文件。
肖姒的眼有点红,不知所措地在房中间站了一会。
对这里,她无比熟悉,不大的房间里,除了白瑞康坐着的那张椅子和桌子,就剩下一张大床了。
今晚,是要跟他一起睡吗?
肖姒心里既然渴望又害怕,但要她在这个时候离开卧室,她又不舍得,也没有勇气。
虽然,她知道一切都是假象,但他说,只要她不公开,他就不会对任何人说他们已离婚。
所以,这一年多来,她从来不曾跟人提起跟白瑞康已离婚的事。
她承认,她仍旧像从前一样自私,即使明知是假的,她还是想占着白瑞康妻子这个位置!
------题外话------
各位亲们,五万大章的结局上来了,结局下,大概要3号才能发上来,么么哒,爱你们!
谢谢你们一起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