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问道：“什么东西不好捞？”
许暖暖打断她们：“先吃饱再说。”
吃饭时说那个，她感觉头皮发麻，吃得不香了。
许一文真没再说，一家四口吃起来很快，粥，青菜与萝卜丝全部清盘。
柳氏靠坐在椅背里，伸手摸摸肚子：“今晚阿娘吃撑了。 ”
大家坐着不想动，碗筷还没有收拾也先留着，坐在那里聊天。
“娘，我们家是什么时候割稻？”
“后天吧，明天咱们把院子收拾一下，把簸箕箩筐等找出来扫干净。”
柳氏道：“晒场那边太多人了，咱们割回来先在家里脱谷，再搬去晒场晒谷。”
晒场是分到户的，每家多少地儿都有大概的数。
她们家还没有收，晒场都是别人晒了。
等到她们收了，别人就让出来的。
不过，脱谷时动静有些大，在晒场脱谷容易飞到别人家。
许暖暖点头：“娘，那你与村长说，我们家准备挖鱼塘的事了吗？”
柳氏犹豫了一下才道：“还没有，家里稻不是还没有收吗？”
许暖暖接话：“收了稻后，看看哪家闲下来的，便要请人来帮忙挖鱼塘了。”
“这些都要提前说好的吧？否则到时候大家都忙自家里，哪有闲工夫？”
夏收过后要忙着翻田，下谷种，准备秋种。
她家里水田共有六亩，虽然都是歪田，但全部挖成鱼塘，在没有机器的年代，可要废不少时间的。
“到时候我们给工钱，每人每天二十文，管一顿吃的？”
柳氏沉默，心疼得要死，管吃还要管工钱，她捏了那么久还存在那里的十八两，这回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许暖暖知道她心里所想，轻声道：“娘，我们今天去卖水蛭，五百文一斤呢，这几天我们先去捞回来卖一段时间，工钱就出来了。”
“等咱们的鱼卖出去后，这些成本都不算什么。”
柳氏双眼睁大，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随后，意识到什么，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水蛭真能卖钱？”
许一文兴奋接话：“真的，我亲眼看到成交的，就是不好捞。”
他兴致极高地去捞水蛭，结果捞了半天也只是捞了那么点，可气人了。
“这个我有办法，明天我就带你们一起去捞。”
许暖暖轻轻道：“水蛭繁殖很快的，捞回来的先放水缸里养起来，等繁殖得多了，咱们再选成年的去卖。”
“阿姐，你真的有办法？”
许暖暖一瞪眼：“你说了什么都相信我，也听我的。”
“嗯嗯，我相信阿姐。”许一文赶紧点头。
“阿娘，你呢？”
“既然你觉得可行，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柳氏其实心里还是没底，但她又觉得，不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
“好，那我们现在去找村长？”
柳氏一怔：“这么着急？”
她以为，怎么也得等收稻后吧？
“我们先去与村长商量，让他提前帮我们安排人，等收好稻后就能马上开始干活了。”
柳氏犹豫了一瞬，便站起来道：“成，那娘现在就去找村长。”
她风风火火转身就走，生怕再迟些自己又犹豫了。
许暖暖赶紧站起来也跟出去：“娘，你等等我。”
“娘子，我也去。”叶驰赶紧也站起来跟上。
“阿驰，你们两个把家里收拾好了。”
许暖暖跟上柳氏，伸手挽上她的手臂，这才发现，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她心中有些酸涩，却没有心软：“娘，你放心，以后我肯定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
柳氏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娘没有不放心。”
“好。”许暖暖笑起来，歪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以后我们家要修大房子，再给娘买回几十亩良田，让娘能当上女员外。”
柳氏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嘴巴是越来越会说了。”
见她笑了，许暖暖也会心一笑。
母女俩摸黑走到村长家，他们一家人也吃完了，在门外的树底下乘凉。
看到有人走过来，何氏好奇道：“秀梅，暖暖？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别问在这微弱的星光下，她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两人的，实在是许暖暖的身材太具有代表性了。
柳氏扬起声音：“我来找大伯。”
何氏站起来，陪她走进去：“爹，秀梅找你呢。”
村长坐在屋檐下抽着水烟，他也听到刚才的声音了，抬头看来。
看到母女俩一起走进来，他敲了敲手中的水烟筒：“秀梅，暖暖，你们有什么事？”
柳氏拉着许暖暖在旁边的长板凳坐下，声音有些着急：“大伯，我们准备收稻后把田挖成鱼塘，你到时候看看村子里谁有空，帮我安排几个人手。”
她的话落，屋里屋外都为之一静。
随后，是村长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要把田挖成鱼塘？干什么？养鱼？”
话已经说出口，柳氏直接挺胸，声音拔高：“对，我们准备挖鱼塘养鱼。”
“荒唐！那你们还怎么种稻，以后都准备只吃鱼不成？”
何氏的声音激动：“秀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鱼虽有肉，却腥臭还填不饱肚子。”
“你把田挖成鱼塘，以后你们母女吃什么？”
柳氏梗着脖子：“我们卖鱼再买粮也是一样的。”
村长这才说话：“卖鱼？村子里不是没有人抓鱼送去卖，半天都卖不出两条鱼，你凭着鱼想买粮？”
柳氏一下子哑口，她本来就是被许暖暖说服的，现在被质问，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田地是百姓赖以生存活下去的根本，没有田地，与等死有什么区别？”
村长的话恨铁不成钢：“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许暖暖轻声道：“大爷爷，挖鱼塘的事，是我的主意，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们家里的田都是歪田，我们也不会管理，种出来的稻收成不如村里的叔伯们。”
“养鱼虽然还没有人试过，却不代表不会成功。”
“主要也是养鱼更轻松，前面挖好鱼塘放鱼进去后，后面只需要每天割草喂鱼就行。”
后面这句话她的声音很小，但大家都听到了。
感情还是因为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