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看天，再看看院子里的水。
“不好说。”
许暖暖心梗。
她穿上蓑衣往外面走去，得想办法把水疏导出去才行。
她家的位置偏低，这里是一片平地，高地的水往这里流来，再往下面流去。
她回身去拿来锄头，叶驰见状，赶紧也跟着来：“娘子，你要干什么？”
“阿驰，来，帮我把这里挖条沟，把水往外面引去。”
下雨泡了一夜，地上都是软的，很容易锄动。
叶驰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是听话，她让他怎么锄，他就怎么锄。
小夫妻忙活了两刻多钟，才挖出一条小水沟，将院子里积水往外引。
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头，除了一片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她心中暗暗叹气，还好谷晒了三四天，但这样下雨，还不知道要下多少天，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阿驰，你先回去，我去菜地扯些菜回来。”
她空间里的菜勉强能吃了，但她不能就这样扯出来啊。
怎么也得往菜地走一趟再说。
“娘子，我陪你一起。”叶驰将锄头往院子里丢去，要陪她一起走。
许暖暖：……
“下雨，你别去。”
“娘子怕雷，阿驰保护娘子。”
柳氏见两人在外面争吵，扬声问：“暖暖，你们干什么？”
许暖暖扬声应道：“娘，我们去摘些青菜回来。”
柳氏吓了一跳，赶紧道：“别去，现在河水只怕涨起来了，危险。”
“娘，没事，我去看看，如果不可行，我就回来。”
这雨她看着感觉不对劲，怕一两天停不下来，不管如何也不能饿了自己。
虽然她空间里有菜，可她不敢拿出来啊。
叶驰紧拉着她，身上披着蓑衣，戴着草帽，就算这样，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两人走向田垌方向时傻眼了，哪里还能看到田？那是一片水塘，黄河一般，根本看不到田垌了。
许暖暖拉着叶驰往河边的方向走去，她记得还有一条小河堤，但不高，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走。
“暖暖？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旁边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叫住她。
许暖暖扭头看去，是村长的大儿子许家和。
“家和伯，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么大的暴雨，大家都躲在家里才对，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
“我来看看田，你呢？”
“我想去摘些菜，家里没有菜了。”
“你这傻丫头，这个时候还去摘什么菜？赶紧回去，吃几天萝卜干也能活，你家要是没有了，去我家里拿些。”
许家和听说她只是为了摘菜而跑出来，顿时骂道：“你知道河里的水现在有多急吗？随时都可能漫上来。”
“风也大，万一不小心掉进河里，找都找不着人。”
“赶紧回去。”他冲她大叫。
当年他父亲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被冲下河，被当时的许明山所救。
许暖暖道：“我就看看，不可行我就不去了。”
她心里堵得慌，总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许家和见她不听劝，跟在她身边走：“暖暖，别犟，很危险的。”
“家和伯，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就是看看。”
走到河边，河里的水翻涌而下，湍流很急，一片黄浊，还能隐约听到咆哮声。
她在想，这个时候就算河水还没有淹到桥，她应该也没有胆量在这样的天气过河。
再看向田垌，快要与河连成一片了。
还好大多数村民都已经收割完了，也还剩下几家慢的，此时还能隐隐看到稻谷，被水冲得东倒西歪。
不用说，那些稻，只怕是废了个七七八八。
她在想，像这样的大水，如果她挖鱼塘，需要把塘基垒高，至少不能像这样的大水就把鱼全部祸害了。
“家和伯，大爷爷有没有帮我问到，哪家人愿意与我们换田的了吗？”
想起挖鱼塘的事，她便问。
这几天大家都忙，她们也没空去问村长。
“问了，他们同意换，但要把山脚那边换给你们。”
山脚那边不好弄水，往常农忙的时候都愁，听说她想换，便都想换出来。
许暖暖没有说话，转而拉着叶驰调转方向：“哪里的山脚？”
她正愁，如果像这样的暴雨，她的鱼会不会越狱而逃？
如果是在山脚，位置会不会高些？
鱼塘就是前期弄水，可能麻烦，后面应该会好很多了。
她记得，在古代应该也是有水车了的，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反正平山村里没有。
“那边，靠近河边。”
田多在这一片位置，就算换也不可能用地来换。
所以，就算是靠近山脚，也是在河边。
但那边的位置确实要高不少，平时想要引水不容易，需要人工挑水。
水田不好弄水，也是属于歪田的一种。
“你家在那里有两亩田，九叔家在那边有三亩，桂茂家在那边也有两亩，都可以换给你们。”
许暖暖拉着叶驰绕过去走了一圈，这里就算大水再淹高些，也还淹不上来。
真淹上来，也快要到村子里了。
到时候她再把塘基垒高，就要安全得多了。
而且，靠近山脚，她可以在这边养两三条狗，再种些荆棘，安全性能大大提高。
“好，就换这边了，九叔家的三亩，我能不能加一亩地换过来？”
许家和提醒道：“暖暖，你真的决定要挖这么多吗？万一到时候鱼不好卖，他们可不会再给你换回去。”
“嗯，我确定。”
不止是因为她有空间灵泉，养鱼是万无一失的。
还因为种田的变故也很多啊，完全是看天吃饭。
其中的艰辛，这几天她是深有体会。
看看田里还没有收割起来的稻，算是已经废了。
就算是收起来了，没有太阳晒，谷也会发霉发芽。
交赋税时，官府要挑好的谷收走，剩下的才是留下来给百姓自家吃或卖的。
总之一句话，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难怪以前听说，穷得养不活孩子，要卖儿卖女的。
她以前以为，只要人勤快，怎么也不至于饿死，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勤快了就一定能有好的收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