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索娜陪着吉布站在窗边,他们已经在这看半天了。
吉布笑呵呵地和索娜说:“我还是头一次见萨尔做出看起来能吃的东西呢。”
索娜听完也笑了,萨尔安塔对吃食并不讲究,她小的时候还见过萨尔安塔生吃过半只刚被割喉的小型魔兽。
但那次她被满脸血的萨尔安塔吓哭了,之后萨尔安塔就没在她面前生吃过了。不过即使是熟食,如果不是别人做好的,萨尔安塔自已做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半生不熟或者焦黑发硬的。
阿旦说萨尔安塔四岁的时候从雪原被掳走,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所以吃什么怎么吃,已经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了,只要有吃的他就可以塞进嘴里咽下去。
他吃东西只是为了让自已活着而已。
没人知道萨尔安塔被阿旦从雪原外寻回来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大家都说肯定吃了很多苦。
被掳走的帕拉索人,在雪原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不会被善待,这是所有帕拉索人都知道的残酷事实。
萨尔安塔今年29岁,阿旦是在一座驯兽场里找到萨尔安塔的,那个时候萨尔安塔已经16岁了。
关于当年的事情阿旦并没有详细说过,索娜只记得阿旦说起这件事时,眼里泛起的水光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极北领地的帕拉索人不会忘记仇恨和死去的族人,他们只是不喜欢杀戮和战争。
谢维认为的午餐在其他人那里其实是提前了的晚餐,做这顿饭用了大概一个小时,比谢维预计的时间快了不止一点。
他有些惊讶于萨尔炒菜时的娴熟,心想萨尔真有烹饪天赋,只是看他做过几次,竟然就能上手做的这么好。
而远在城堡里的主厨杰弗里,领主不在的这两天,他可谓是轻松了许多。
领主自晚宴那天后就经常进厨房做些餐食,有的一次就能成功,而有些却要反复做上许多次,成功的餐食领主会吩咐送到希亚维殿下的餐桌上,失败的领主会自已吃,偶尔失败太多次了也会分给他们吃。
想到这里杰弗里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吃了太多领主大人做失败的餐食后,他都快要失去对食物的欲望了。
谢维并不知道萨尔做的失败品是什么味道,他正尝着萨尔做的糖醋里脊,味道非常好。
糖醋里脊这道菜谢维和两个孩子都很喜欢,萨尔和吉布都只是尝了几口就不再碰了,他们俩更爱辣子鸡丁,四只鸡切的鸡块,有两只半都进了吉布和萨尔的肚子。
因为米是从谢维马车上拿来的,没有很多,每个人只有一碗焖饭,谢维能看出来萨尔很喜欢香菇鸡丁焖饭,于是默默想着回去城堡后多做些给萨尔吃。
四道分量十足的菜加上焖饭和排骨汤,在谢维看来,他们晚饭吃的食物已经非常多了,在帝国这些都够十个成年男性吃饱喝足了。
但实际上,除了他以外,在座的四个帕拉索人都没有完全吃饱。
索默和索娜因为是双生子,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其他孩子健壮,到了现在十三岁了也还是没有同龄人强壮高大,但即使这样他们的饭量也非常大。
极北领地在冬季极为寒冷,身体需要足够的热量去抵御酷寒,所以帕拉索人的平均饭量,是要比雪原外的人大上两三倍还多的。
最后焖饭和菜都吃完了,只有索娜放在壁炉里热着的奶香红豆粥还剩下一半。
索娜的那份焖饭尝了几口就给索默吃了,比起焖饭她更喜欢希亚维安塔给她做的这个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甜粥。
喝上一口,河加米、蜜豆、蜂蜜和牛奶交融在一起的味道,美味到让她舍不得吞咽。
一碗热热的甜粥喝完,索娜觉得自已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都没那么痛了。
一锅粥索娜喝了两大碗,其他人都没有喝,索默有一点点想喝,但是粥没有多少,他更想让姐姐多喝点。
他们没有米,萨尔安塔和希亚维安塔明天就回城堡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这个叫做奶香红豆粥的汤。
在极北领地米是非常珍贵少见的,而帕拉索人的主食是肉、面包以及干面饼,所以在帕拉索人的餐桌上还没有粥这种食物,他们把所有在锅里加水煮的食物都叫做汤。
用餐结束后,索默带着两只魔兽出去玩了,萨尔的魔兽普卡喜欢贴着的那只银白色皮毛的魔兽叫葛莉,葛莉是一只雌性魔兽,它是吉布的契约魔兽。
普卡被萨尔从迷雾森林里带出来的时候还处于幼年期,十分活泼好动不服管教,于是萨尔经常把它扔给葛莉带。
葛莉没有幼崽,于是把普卡当幼崽照顾,以至于到了现在普卡还把葛莉当作它的母亲。
单方面和萨尔吵架了,或者捣蛋被萨尔揍了,就会从城堡狂奔到小木屋这边找葛莉告状和撒娇。
魔兽们和自已的契约伙伴不需要语言也可以明白对方的想法,而魔兽和魔兽之间则是通过不同频率的发声来进行交流。
在整个大陆上,只有精灵以及已经消失了许久的龙族不需要通过契约就可以和魔兽沟通,他们天生就能与所有魔兽交流。
谢维和索娜则是在壁炉边坐着,被萨尔盯着喝药草煮的汤。
草药是萨尔早上去山谷外采的,这种草药生长在洞窟里的热泉边,有治疗肚子疼的效果。
昨天晚上谢维总是嘟囔肚子不舒服,萨尔起了大早去摘回来,本来是想早餐后煮了喂他喝的,结果一直到下午才喝上。
煮药汤的时候看见索娜,才想起来索娜也可以喝,于是多煮了些。
萨尔本来还在头疼怎么哄着小玫瑰喝味道一言难尽的药汤,结果因为有索娜一起喝,这次喂药非常顺利。
虽然还是不情不愿的,但小玫瑰乖乖地把药汤喝完了。
不像之前刚离开帝国的时候,明明昏迷着,药剂喂进嘴里都能吐出来,除了水什么都吞咽不下去,那几天可以说是为了给谢维喂药,萨尔几乎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
喂了吐,吐了再喂,最后是萨尔喝了撬开谢维的唇齿硬灌进去了一点。
如果不是这样,在不进食只能喝点水的情况下,谢维的身体是没有办法靠着自身恢复过来的。
谢维刚喝完最后一口药汤,嘴里就被萨尔塞了一颗奶糖,萨尔也递了一颗给索娜。
索娜接过后有些受宠若惊。
萨尔安塔对她和索默说不上亲近,虽然也很照顾他们,但像这样亲近的举动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吉布坐在边上也看见了,他笑眯眯地看着萨尔和谢维,看了一会后他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出声提醒萨尔道。
“萨尔,时间差不多了,快带着希亚维去吧。”
听了吉布说的话,谢维有些疑惑地看向萨尔问道:“要去哪里?”
不是明天才回城堡么?
萨尔回答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接着便起身拿过谢维挂在架子上的皮毛斗篷,给谢维系好斗篷,又为他围上围脖戴上兜帽,包得严严实实后才将人抱起来往外走。
木屋的栅栏边,萨尔的近卫牵着马正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