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差点暴怒掀桌,宗室这群眼皮子浅的墙头草。
还有太子妃……
明德帝阴沉地看向黎忧,本以为是个被养废的木头桩子,倒是小看她了。
竟能三言两语间,就让所有宗室全倒向他们夫妻两人。
真是巧舌如簧,跟她那个祖父和父亲一样令人厌恶至极。
难怪楚君羡会愿意娶她。
皇帝又在心里大骂永安侯没用,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拿捏住一个孤女,还让她现在在这给他添堵。
废物!废物!废物!
而今连女流之辈都有如此血性,他作为皇帝再不战,不得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窝囊废了吗?
最后,被架在火上烤的明德帝没法再反对太子出兵滇州。
但让太子妃捐出全部嫁妆来打仗,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这要传出去,让他们楚氏皇族的男人脸面往哪儿搁?
在宗亲们劝说下,心系百姓、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只能“勉强”同意只捐出一半,剩下的军饷就由皇帝和其他宗亲拿出自已的私库来补。
明德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本想拿滇州叛乱的事情来批判成宣帝,打压楚君羡,毁掉他们父子在民间的威望,结果呢?
好好的计划破产不说,他的清漪园没了,还要自已倒贴钱给楚君羡夫妻收拢人心?
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欺人太甚!
等等……
皇帝眼神闪烁几下,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心里冒出各种算计。
现在先顺着楚君羡又如何,滇州战局会如何还不知道呢。
或许,他能利用滇州战事来重创楚君羡呢?
就如当年……
……
认完亲,皇帝和太子领着一群宗亲王爷们去御书房宣内阁议事。
毕竟打仗也不是只要有钱就行,领军将领、武器粮草运送等等都要拿出个具体章程来。
至于太子妃捐出的嫁妆要如何整理,并如何快速兑换成现钱等事情就交给户部这边来办。
太子直接下令此事就交由三皇子来办了,正好历练历练他。
对此,皇帝和三皇子都是心头猛跳。
他们可不觉得楚君羡是相信楚少蒿,才让他去处理太子妃的嫁妆……
楚君羡八成又是想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不过,任凭皇帝和三皇子心眼都成筛子了,也绝不会想到永安侯府的胆子会那么牛,把太子妃的嫁妆全换成一堆破烂送入宫里。
更不会想到楚君羡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给三皇子机会进入户部,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多年的谨慎让三皇子下意识就要婉拒这个任务。
然而,太子殿下决定的事情就没有谁能拒绝的。
没法,三皇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准备之后再见招拆招。
想来,楚君羡再如何狗,也不可能拿自已妻子的嫁妆诬陷他一个皇子偷窃什么的吧?
楚君羡懒洋洋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腰间的云纹玉佩,侧颜在日光的映衬下白皙如玉,完美无瑕,唇角那抹笑意如尺子测量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如同白骨王座上的深渊领主,冷眼地看着被欲望支配的皇帝和三皇子等人自作聪明地算计着别人,总以为他们高高在上能掌控所有人,其实不过如阴暗的爬虫在扭曲着罢了。
这一出出戏,年年如是,他早就看腻了,无聊让他时刻都在烦躁,戾气翻滚,想把他们全都撕碎了。
要黎忧在这里,肯定又得无奈叹气:老板中二病又犯了肿么破?
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太医看看,吃药了吗?
真叫人担心!
楚君羡也不知为何就想起自已那个气人的新婚妻子,唇角完美的笑意微微一僵。
对了,他先前叫她给自已剥的橘子呢?
额,黎忧剥橘子了吗?
她剥了呀,就是剥的实在不好看,没好意思给老板吃,就……趁着楚君羡不注意,自已吃了!
明显,楚君羡也是想到这点,气得咬牙切齿。
有她这样做人妻子的吗?
妇言、妇德、妇容、妇功,她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点楚君羡还真的是冤枉黎忧了。
因为她压根就没学过。
自觉夫纲不怎么振的太子殿下决定之后一定要好好调教某个混账女人,必然要叫她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
“黎忧,你站住。”
男人们都去议政了,曹皇后心情很不好,也没心思招待黎忧和宗亲贵妇们,让她们各自都散了。
黎忧原本是想回东宫补觉的,只是她忽然想到什么,就拒绝了楚君羡那夸张的仪仗辇车,带着夏情秋思等一大群东宫的侍从们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
然而,没走几步,黎晗就从后面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黎忧脚步停住,侧眸看向这个重生妹妹。
这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正面对上黎晗。
之前在永安侯府,黎晗忙着说服自已一家子让她嫁给三皇子,也就没时间来找黎忧的麻烦。
现在黎晗如愿嫁给三皇子,今日又屡次被黎忧这个太子妃的风光给刺激到了,早就憋了满肚子的嫉妒厌恶。
这不一有机就要来找茬了,非得证明她就算嫁给了三皇子,也依旧比黎忧高贵,想怎么拿捏欺负她就怎么拿捏欺负。
“黎忧,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自作主张地捐出嫁妆的?永安侯府同意了吗?”
黎晗对着黎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放肆!”
都不用黎忧开口,身为太子妃的大宫女夏情就冷冷呵斥出声。
东宫的侍从们看黎晗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楚君羡御下极严,东宫的宫人最是守规矩。
但同时有那样嚣张凶残的主子,东宫的人也是最不能惹的。
黎忧是他们太子殿下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太子妃,是他们东宫的女主人,哪儿是什么猫猫狗狗能冒犯的?
黎晗被夏情呵斥得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