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嗓音压低仿若低音炮,还有点气泡音和微醺感。
舞池跳动着的音乐和声音,让听筒里很吵,听得不太清楚。
经修筠嫌聒耳,摁下了免提,“没有,就是不太习惯先生留宿,而且我有洁癖。”
言外之意,喝醉了酒别来,嫌脏。
他在谈禁面前的人设固定了,可有一点他改不了,那就是洁癖。
装着一副小白兔模样的他,当谈禁的面都敢灭掉他的烟,并拒绝被亲吻,久而久之哪怕觉得奇怪,谈禁也没多想。
如今,以这理由拒绝,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谈禁的脸沉了下来,刚上过床就赶他?
还不让他留宿?
是觉得上了床就能恃宠而骄?
他冷着脸叫了一声名字:“经修筠!”
“先生,您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经修筠丝毫不生气,反而又问。
“没了,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谈禁额头上青筋都在跳,说完就挂了电话,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经修筠啧了一声,“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他刚好有事处理,没闲空搭理谈禁。
为避免谈禁反悔,他在和谈禁的微信对话框里打了两个字。
-好的
听到手机声,谈禁还以为经修筠知道错了来哄他了,没想到瞅了一眼,看到了这两个字。
他气急。
“操!”他低骂了一声,面色难看。
真恃宠而骄了,看来这几天真不能去了。
武白凑过去瞄了一眼手机,没敢放屁,怕谈哥不高兴。
远在别墅区的经修筠舒爽了,下午刚爽过,加上连向阳被逮到,他确实没旁的心思,更没闲工夫敷衍谈禁。
把手机扔到一边,门口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韶渠先进来了,“筠哥,你是真快啊!”
这一起出发的,结果俩红绿灯过去他连机车屁股都没追上。
“先让人把连向阳弄干净点,我去洗个澡。”经修筠视线瞄到了裤子上的印子,才想起来是连向阳的血,眉宇拧起。
“好,你先去。”
韶渠本想问是不是因为知道谈禁跟在他们身后,筠哥才当着谈禁的面搞这一出,就为了突出人设。
就好像娱乐圈作秀一样,全程服务于人设。
现在他觉得,就算不问也明显了。
他就说怎么这么奇怪,筠哥向来不喜欢在外头搞这一出,尤其是被人看着。
这年头想拿把柄的多,事儿都得暗地里办,挂着明面上其实不好看。
经修筠上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居家服下来。
连向阳也洗了个澡,头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换了套居家服赤着脚,跪在沙发前头。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想来洗个澡也没讨到什么好。
“怎么样?想好了没?样本呢?”经修筠往后一靠,穿着拖鞋的脚勾起连向阳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
连向阳脸上浮现出一丝屈辱,浑身颤抖地狠狠咬牙,眼睛通红。
“觉得我羞辱你了?”经修筠惊奇地凝视着他的脸,脚却不留情地用力,眉眼间噙着几分怒火,“老子给你脸的时候,也没见你要啊?”
他抬脚一踹,连向阳跪趴在地上,嘴角又渗出了血。
“当初我信任你,本来说三千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因为你有眼力见,我忙着给我爷爷过寿,没空管你就让人打钱给你了。”
经修筠站起身碾着连向阳的后背,轻笑:“你怎么对我的?嗯?拿了钱就跑?”
“收钱的时候没觉得屈辱,现在屈辱了?”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韶渠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跟在筠哥身边这么长时间,他当然知道筠哥越生气笑得越开心。
筠哥跟亲生父母打擂台,手握生物制药公司,研究抗癌药和一种新型阻断药,同批制药公司和他亲生父母也盯上了一份样本。
样本来自连向阳的奶奶,他奶奶已过世火化,这是唯一一份样本,五家公司为了样本竞价。
筠哥先找上的连向阳,比其他人开价都高,三千万买断价。
按理说一份样本值不了这些钱,可偏偏筠哥的公司已经到研发关键期,需要这份样本对比,所以就给出了别人价格的数十倍。
没想到,这连向阳拿了钱就跑了,没给样本。
这都几个月了,总算是找到了踪迹,且连向阳的老家就在连远市附近,筠哥主要找的是魏承帆,没想到能找到连向阳,算是意外之喜。
其实他觉得筠哥清楚样本估计不在连向阳手中了,一定是连向阳拿了双份钱,把样本卖给了其他人,那人帮他跑路,就是不知道是谁拿到了。
连向阳无言,无力反驳。
确实,钱他拿了也花了。
“怎么不说话了?”经修筠收回腿,蹲下身狠辣地摁着连向阳的头往地上砸。
“嘭——”
连向阳的头又磕出了血。
“样本呢?在谁手里?”经修筠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手指抓着连向阳的头发往上提,“告诉我,在谁手里?”
连向阳身体哆嗦了一下。
“不说?”经修筠微笑,指尖逐渐收紧。
拽头发拽得连向阳头皮都要炸了,他撞进那双黑暗到仿佛能将他拖进地狱的眼神,哭喊着叫出了声:“我说,先生,我说!”
“这不就好了吗?”经修筠松开了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不许骗我哦,不然下场……”
他话未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连向阳闭着眼睛叫道:“是章总和经总!是他们花言巧语骗我,让我拿两份钱,他们给了我一千万,还说能帮我摆脱你,我才给的!”
一番话,让韶渠面色骇然。
因为章总和经总,赫然就是筠哥的……亲生父母。
他有想过这一茬,但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经修筠似是早就预料到了,笑着喃喃道:“章总?经总?原来是他们啊。”
“是,就是他们,我还有证据,我当时录了音的,文件让我上传到一个云端了,不信我下载下来给你听。”
连向阳哭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账号和密码在我备忘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