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杨语琼拿着奶瓶满脸愁容的喂着一一,田雪兰从房间里出来。
“朝朝还是没有醒的迹象吗?”
田雪兰摇头。
“宴礼不吃不喝的守在床边三天了,我害怕朝朝再不醒来他先倒下了。”
田雪兰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只要她一低头就看见如愿宝宝拿着奶瓶想往她的手里放。
似乎在说,“太奶奶,不要哭!给你喝!”
他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笑的非常甜,懂事的孩子总是惹人心疼。
田雪兰马上擦掉了眼泪,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如愿自已吃噢,吃得饱饱的壮壮的,以后长大了要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妹妹,知道吗?”
如愿“啊”了一声又“呀”了一声。
似乎是答应了,翘着小脚可高兴了。
孩子的笑容驱散了大人的阴霾,至少季家长辈看着孩子们,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儿。
可只要他们抬头,想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盛朝朝又重新陷入悲伤中。
“咚咚咚……”
“请进……”
“是你们啊,是来看朝朝吗?”
田雪兰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上,向着门口走去。
“老夫人,我们想看一看朝朝。”
来的人是丁栩她们。
自从吉祥如意的百日宴出事以后,她们就被夏管家安排车送回了学校。
这几天她们在学校根本没有心思上课,又联系不到盛朝朝,实在是心里难熬商量着来了医院。
“你们是朝朝的朋友,有你们多陪着说说话,她肯定马上就醒了。”
白茴她们想哭。
她们不清楚盛朝朝和萧静娴的深仇大恨,只是为盛朝朝的沉睡伤心。
孩子们的百日宴,那么大的宴会值得纪念的一刻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她以前胆子那么小,说话都不敢大声。
却在孩子最危险的时候站了起来,像个女战士稳稳的接住了她。
那一刻,盛朝朝的身影在袁佳音她们心里不断的拔高拔高。
“老夫人,朝朝到底怎么了?”
田雪兰叹气解释,“医生说朝朝受到的外界刺激太大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让她在知道孩子没事的那一刻自我启动了。”
“她需要沉睡进行修复,不然她的身体和大脑都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说到这里,一滴眼泪落到了地板上。
“不然等待朝朝的不是疯了就是精神失常。”
田雪兰稳住自已才没有哭出来。
有时候,她真觉得上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他们的朝朝从小到大过了那么多苦日子,受了那么多折磨,她才21岁差一点点就经历了丧子之痛。
——
房间门被打开了,田雪兰看着坐在旁边念着故事书的季宴礼。
她的孙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丁栩三人犹犹豫豫的走到了盛朝朝身边。
季宴礼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第一次十分狼狈的出现在丁栩她们面前。
“你们是朝朝的朋友,可以说一说过去的事情,她能听到的。”
“……好。”
季宴礼就静静的听着她们讲述着几个女孩子曾经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段季宴礼无法参与的时空。
“朝朝,你还记得我们有一个周末去物流厂兼职吗?我们被分到了捡货组,推着大大的车拿着长长的单子找货品,然后我粉尘过敏忘记带口罩,仓库灰尘又多,我嘴巴过敏肿成了香肠嘴,你们把兼职的钱都给我拿药了还是不够,气得你大叫说再也不去了。”
季宴礼低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还有我们有一次去酒店兼职,没有给我们吃饭的时间,我们偷偷躲在角落吃糕点,你吃得太快噎住,要不是我找水及时,你差点因为一块糕点上新闻啊。”
“还有那一次,我们商量去看荷花,哪里想到走到了私人农院,出来了一条大狼狗追了我们二里地,腿差点跑折。”
四个女孩子在那两年里发生了许多美好的事情。
在寝室吃火锅被寝室阿姨抓住了。
隔三差五动着脑筋藏违规电器。
为了食堂的糖醋排骨、红烧肉等百米冲刺。
她们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床上的盛朝朝似乎听到了,她的手轻微的动了动。
这让三个女孩子惊喜的喊了一声,“朝朝听见了?她真的能听见啊!”
季宴礼看着盛朝朝的手,“嗯,她知道我们都希望她早点醒过来。”
男人的痛苦从来不会剥开心给所有人看,但他身边的人又清楚他的痛苦。
所以季家人根本不敢劝他吃饭、劝他休息。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宴礼,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朝朝谁来照顾。”
“我不会倒下的,我说过我会陪着盛朝朝一辈子,直到她活到一百岁了走到我前面,我才会放心的倒下。”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是盛朝朝最大的依靠。”
这样的气氛太过于沉闷,沉闷到丁栩几人都不敢呼吸有些受不了,待了三个小时左右她们就选择告辞了。
“朝朝的朋友只有你们,你们今后可以来医院陪着她说说话吗?我可以让司机去学校接你们。”
丁栩几人点点头,“好,没有问题,我们天天来陪朝朝。”
“谢谢。”
季宴礼微微点头,叫人把她们送回学校。
就这样,每一天盛朝朝身边都有人跟她说话。
她昏睡过去也有一周了。
她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季宴礼也同样坐在一旁不吃不喝打着点滴。
“爷爷奶奶,爸妈,我真的吃不下。”
季家人实在劝不了就放弃了,反正在医院也饿不死人吧。
像往常一样,丁栩陪着盛朝朝说完话以后告别离开,门口却冲进了一个人影。
是琳达,她带来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好消息。
她冲进了房间,冲着季宴礼就说,“老板,老板,少夫人的太姥爷醒了。”
季宴礼像弹簧一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神锐利的看向了琳达。
“你说真的?”
琳达狂点头,“我每天都去医院,亲眼看见他醒了,而且还能说话,嘴里一直嘟囔着少奶奶的名字!”
季宴礼握紧拳头,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叫医生,我要带着朝朝转院!”
他说着就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走出了房间,“妈,还有没有吃的,我要吃饭。”
杨语琼眼睛湿润,哽咽的说着,“有,有,厨房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