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琅举起手中的白瓷瓶,吓得秋问寻后退三步。
“师妹,我是有所求,不是来给你添乱的。”秋问寻是真怕她引蜂群来蛰他,他对蜜蜂过敏,会死人的。
叶青琅以木塞封住白瓷瓶,丢给了云珠。
秋问寻见她收起瓷瓶,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师妹如今都能进宫了,不知可有在宫中四下赏赏风景?”
“宫中危机四伏,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敢久留?”叶青琅冷冷睨着他,盯的他欲言又止。
可最终,秋问寻还是拱手恳求道:“师妹,算我求你,下次若是你在进宫为贵人看诊,可否……”
“后宫不许外男入内。”叶青琅一句话斩断他的痴心妄想。
“我可以男扮女装!”秋问寻当真是能豁的出去。
叶青琅审视的看着他,半晌一叹:“今日若不是碰巧被人堵住,我不会进宫。”
师父的敦敦教诲她一直谨记于心,远离皇宫,特别是后宫。
“师妹当真要如此狠心?”秋问寻苦苦哀求的神情一变,变得凌厉阴鸷。
云珠三人将叶青琅护在身后,亮出兵器对向秋问寻。
叶青琅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云珠,望着神情阴鸷的秋问寻,声音清冷:“秋问寻,你要背叛师门,拉整个神医谷下地狱吗?”
秋问寻眼底的杀意瞬间消弭,唯余痛苦:“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半点不给我留一条生路。”
叶青琅到底念在师兄妹一场,于心不忍,对他说:“你告诉我,你做了谁的门客,我给你一颗假死药。”
“至于她愿不愿意跟你走,便是她的事,你不能勉强她,这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秋问寻答应的很痛快,立即又道:“我为南平王门客,但从今日起就不是了。”
“呵,无用便弃,不愧是你秋问寻。”叶青琅冷笑一声,将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盒子抛给他。
秋问寻拿到他要的东西,便也告知她一件事:“安国公剿匪凯旋,回程途中遇刺,人已被我送回安国公府。”
话音落,他人已翩然飞走。
叶青琅捏紧拳头,转身向着安国公府方向疾步而行。
云珠跟随上。
两名影卫,再次隐入暗中。
“师妹!”吕青阳赶车出现在巷子口,勒马停住马车。
叶青琅提裙上车,说道:“去安国公府。”
云珠也跳坐在车辕上,手里还提着自家小姐的药箱。
“云珠,你回府一趟,让金蕊扮成我到安国公府,记得带上那只紫檀木箱。”
叶青琅一边交代云珠,一边打开长乐公主给她的纸条又仔细看一遍。
果然,这张纸条不是没字,而是染血方显现字迹。
新蔡薛氏的印记?
她仔细抚摸这印记,下方写了三个字——薛慈云。
薛慈云是谁?
长乐公主为何要塞给她这样一张字条?
吕青阳赶着车,一路上也没找到机会问师妹入宫发生的事。
等马车到了安国公府门口,便瞧见谢戟天行色匆匆出门。
叶青琅起身下车,一把拎起药箱,冲翻身上马的谢戟天喊了声:“谢卓戈!”
谢戟天上马的动作一顿,脚落地,转身看向一名戴着白纱长帷帽的神秘女子向他走来。
“华阳郡夫人请我来为谢大夫人看诊。”叶青琅的声音做了伪装,听起来更清冷淡漠。
可谢戟天还是确认这是他表妹。
因为,只有表妹会喊他谢卓戈,这是他们以前偷偷跑出去玩的别称。
表妹别号——王良。
“大夫人病情急吗?”叶青琅见他发愣,再次暗示。
谢戟天立马反应过来道:“我阿娘的病不急,你先去瞧瞧我外祖父,他老人家受了重伤。”
“带路。”叶青琅将手中沉甸甸的药箱递给谢戟天。
谢戟天抱着药箱,忙前头带路。
停好马车的吕青阳也已迈步走到大门口,却被守门兵拦住了。
叶青琅回头看了一眼吕青阳,对谢戟天道:“他是我的帮手。”
“放人进来!”谢戟天一挥手,让吕青阳跟上。
吕青阳跟上来,询问一句:“老国公受了什么伤?”
谢戟天边走边回答:“箭伤,箭头有倒刺,府医不敢拔箭,我方才正打算去入宫请太医。”
其实,他方才是要去安阳郡公府找表妹。
可他也不懂祖母为什么让他去找表妹?
表妹会点医术,他知道。
可祖父受伤这么重,表妹那点医术应该不够用吧?
而且表妹这是什么打扮?奇奇怪怪的,他方才差点没认出来。
吕青阳一听是箭头带倒刺,他不由担忧的看向师妹的背影。
叶青琅脚下步子更是加快,几个人基本算是小跑到金桂居的。
屋子里进进出出的婢女,一盆血水,一盆血水往外端。
谢戟天一个大小伙子都忍不住掉起眼泪来:“表……”
“白神医会救治安国公。”吕青阳打断谢戟天接下来的话,并作出了一个提醒。
“白神医?”谢戟天惊掉了下巴,他表妹是名满长安的白神医?
李寒商从屋里走出来,一见到如此打扮的叶青琅,反应极快的上前道:“白神医,您可算来了。”
叶青琅被请进屋内,空气中血腥气浓重,伴随着外祖父虚弱的声音。
“别哭,我……我死不了。”安国公还在安慰他的老妻。
他们是少年夫妻,新婚那会儿很是不合,争吵不断。
后来有了儿女,他奉旨常年征战在外,两口子聚少离多,倒是恩爱了不少。
“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早日退下来,咱们回老家去养老多好?”谢老夫人是真不想他再带兵出去剿匪了。
安国公苦笑:“儿孙都在长安,你确定……你能安心回乡养老?”
谢老夫人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又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她也就执帕擦干眼泪起了身。
李寒商上前扶住她老人家,安慰道:“母亲,白神医来了,父亲定能安好无恙。”
谢老夫人一见她这个外孙女来了,心头大石也是稍稍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出去,准备两吊壶滚开的水,谢戟天留下。”叶青琅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先为外祖父把脉。
脉象虽虚弱,但可确定箭上无毒,体内也无中毒迹象。
吕青阳拎着药箱走过去,打开药箱,取出针囊递给她,并一块藏于白玉药盒中的药帕。
“剪刀。”叶青琅头也不回伸手,手中多一把剪刀。
她剪开外祖父上身衣物,看到胸口上的箭上。
此箭靠近心脏,对方想要外祖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