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低头承认:“有。”
谢玄英双眸瞬间被怒火染红,依然压着声音问:“原因?”
崔宴惭愧道:“他们对我下了药,我醒来时看见一袭嫁衣的青琅,失控……”
谢玄英怒到极点,一把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低声道:“这就是你娶她的原因?”
“不是!”崔宴抬眸无比认真道:“我心悦她,她小时候答应过我,会嫁给我。”
“小时候?”谢玄英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青琅七岁,他十二岁。
那时候,他就敢打他未来侄媳妇的主意了?
崔宴知道谢玄英在怀疑什么,故而他举手起誓:“我以我亡母在天之灵起誓,我想娶她是因为她是叶青琅,不是因为她与崔云廷有婚约。”
“你最好像你说的这样,若是被我发现你敢利用她报复崔家,我一定杀了你。”谢玄英是少数知道崔宴心中仇恨的人。
因此,她很怕崔宴用尽心机娶青琅是为了算计崔家。
“我不会。”崔宴对谢玄英坦白一切,是因为对方是叶青琅敬爱的母亲。
她敬爱的人,他亦会敬重。
谢玄英得了他这君子一诺,便又问及女儿近况:“青琅近日身体可安康?”
“她一切都好。”
崔宴眸中神色变得温柔:“临行前,小婿更请旨分府别居,她如今有了华阳郡夫人这个诰命在身,一般人给不了她委屈受。”
“华阳郡夫人?”谢玄英有些惊讶:“你为青琅请封诰命,皇上竟也答应了?”
崔宴对此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提起当下战局之事。
谢玄英得知女儿被崔宴安排的极好,也放下心来,请她去城主府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易水一张嘴堪比说书人,几句话下来,众将士就把远在长安的崔云廷骂成了狗。
……
而原在长安这边的叶青琅,也于两日后,再次出诊安府。
“你说这药多少钱?”叶宛如难以置信的看着桌上盒中的一枚药丸。
一万两一枚,抢劫啊!
“令郎已病发多日,想必你们也已请来不少大夫为他瞧过病,结果定然是无药可救。”叶青琅笃定道。
因为毒是她给谢戟天的。
世上除了她,再无人能解安孔曦身上之毒。
叶宛如已确定安孔曦不是安江的儿子。
因为,老太婆已经拉安江和安孔曦滴血验亲过了。
既然安孔曦不是安江和她的儿子,那便一定是……
所以,无论花费多少银钱,她都不能让安孔曦死。
“安夫人慢考虑,我还要出诊另一家,便先告辞了。”说着,叶青琅便起身就走。
叶宛如一见药童收起盒子,她立即上前把人拦住道:“这药我买了!”
叶青琅面纱后的嘴角勾起冷笑,回身淡冷道:“一枚药丸一万两,贵公子需服药一月,请夫人一次交清三十万两。”
“多少?”叶宛如以为她耳朵出毛病幻听了。
叶青琅不介意的一字一顿道:“三、十、万、两。”
“你怕不是想钱想疯了!”安如意自外走进来,便听见三十万两这个数目。
她所有嫁妆加一起都没有才三十万两!
这个什么白神医,一颗破药丸竟敢要三十万两?
“价格摆在这里,你们要,便付钱。不要,我告辞。”叶青琅说话间已迈步出门,并提醒一句:“下次再请我出诊,诊金翻三倍。”
这是她白神医的规矩。
出诊第一次一千两,出诊第二次两千两,第三次……
“请留步!”叶宛如到底还是握紧拳起身,走过去商议道:“我能否先要一颗药丸试试看?”
“自然可以。”叶青琅示意云珠将盒子交给叶宛如。
叶宛如拿到药,立即走到床边喂安孔曦服下。
本来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安孔曦,不过片刻就清醒了。
“曦儿,你好点了吗?”叶宛如是又惊喜,又心疼。
安孔曦第一次见母亲对他这么温柔,轻点了下头:“好、好多了。”
叶宛如欣喜的握紧他的手,如同在珍视失而复得的宝贝:“好了就好。”
“安夫人,这一枚药丸仅能让令郎醒过来,却无法令他手脚恢复正常。”叶青琅不急。
她相信在叶宛如得知安孔曦不是安江与她的儿子后,一定会倾尽一切保护安孔曦安好无恙。
毕竟,安孔曦可是她笼络住她心爱之人的最大筹码。
叶宛如见儿子醒来,自然是信这位白神医的药有奇效。
可三十万两太多了,她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思索片刻,她说道:“白神医,我手里没这么多现银,您看看能不能……”
“概不赊账,这是我的规矩。”叶青琅声音清冷,绝无商量余地。
叶宛如忙解释道:“不是赊账,我是想问问他服药多久,才能下床行走?”
“十日。”叶青琅淡淡道。
叶宛如一听要服用十枚药丸,她儿子才能下床。
眉头不由紧拧,一咬牙道:“好,我要十枚药丸。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取银子。”
“阿娘!”安如意尖叫出声:“你居然为了几枚丸子,被她坑十万两?”
当初她出嫁,她想多要点嫁妆,娘不是说她已经掏空库房给她陪嫁了吗?
如今,她却随随便便就能去库房拿出十万两银子给安孔曦买药?
骗子!
全都在骗她,说疼她都是假的!
“事关你弟弟性命,你还要计较这点钱,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叶宛如对这个女儿很失望。
安如意第一次见母亲对她这么冷淡,她哭着后退道:“你不是我阿娘,我阿娘最疼的人是我,她从来不会为了安孔曦不顾一切!”
叶宛如冷漠的看了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儿一眼,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
叶青琅看向一脸绝望痛苦的安如意,她悠悠叹一声:“可怜的姑娘,你如今的身子骨太弱,可不能再这般伤心,会再不能有子嗣的。”
“你说什么?”安如意猛然转头看向这个神神秘秘的女子。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可对方戴着罩住全身的长帷帽,朦朦胧胧,让人无法从身形上看出什么。
“我说你气色不好,应是小产不久,又没好生修养,小月里又时常悲伤惊怒,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叶青琅声音清冷淡然,不带半分世俗情绪。
安如意一听她可能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子嗣,立马上前恳求道:“烦请白神医为我把个脉。”
云珠淡笑道:“这位小姐,我家主子为人看病的诊金可不便宜,先交一千两再把脉。”
“她是被我家请来的,诊金不是早给了吗?”安如意不悦道。
这个什么神医,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云珠神色瞬间冷漠:“安小姐怕是不知我家主子的规矩。”
“什么规矩?”安如意真是烦透这人,多如牛毛的破规矩了。
云珠淡冷道:“我家主子出诊一千两,看一个病人一千两,药钱另算。”
“诊个脉她收一千两?”安如意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位淡然从容的白神医。
眸子一眯,忽然上前就要掀了对方的帷帽。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居然敢这样狮子大开口,怕不是来抢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