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一直到晚上近九点钟,泯州的拜访告一段落,底下两天,李志浩让朱一铭在办公室坐镇,他和常达要去省里拜访一下。
朱一铭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担心与抱怨,此时,他已经完全取得了李志浩的信任,老板不带自己去应天,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足够了。
躺在床上的朱一铭此时甚至有些许庆幸之感,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两天的时间,也走动走动,关系都是越走越近的。
回顾这半年多来,所经历的事情,比自己之前这二十年来见识得只多不少,难怪多说社会是个大熔炉,真是锻炼人呐。朱一铭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朱一铭就打了个电话给肖铭华,想要印证一下自己昨天的判断。
一阵晕天黑地胡侃以后,朱一铭渐渐把对方引入了自己事先设定的话题,果然,肖铭华对李倩的后台一无所知,还一个劲地向朱一铭打听。当然朱一铭最终没有告诉他,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但做人应该坚守底线。
这本就是人家李倩的隐私,他要是想让肖铭华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自己提前泄了对方的底,算是怎么回事呢。肖铭华见朱一铭坚决不肯告诉自己,也就只好作罢。
临挂电话之前,肖铭华说自己老爸想请朱一铭到家来吃顿饭,朱一铭本来也有拜访肖云飞、裘兆财之意,两人一拍即合,改日不如撞日,直接就约在今天晚上。
朱一铭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把因这两天不在耽搁下来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分门别类地摆放下。
见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也就没有打电话给李志浩,这也是昨天对方特意关照的。
整理停当以后,朱一铭就去恒阳商城买了几份烟酒和礼品,当作拜年之用,分别是准备送给裘兆财、肖云飞、柴庆奎、陈强,以及苏兆华和薛必胜的。
这些人有的是自己的恩人,有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自己仕途上的巨大助力,所以一个都马虎不得。
其实还有一个人自己最应当去拜访,那就是欧阳华,那可是自己的老丈人,不过,如果冒然过去的话,似乎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毕竟欧阳华和李志浩不是一条线上的。朱一铭仔细考究许久,还是决定作罢。
买完礼品以后,朱一铭就打了个电话给肖铭华,让他来做车夫,肖铭华自然非常乐意。有了桑塔纳的帮助,不一会功夫,就跑完了柴庆奎、陈强、苏兆华和薛必胜的家。
几家的家属都非常客气,尤其是薛必胜的老婆,一个劲地留朱一铭在家吃饭。不等朱一铭同意,就拨打了薛必胜的电话,让他立即回家,朱一铭见盛情难却,就只好留了下来。
转眼工夫,薛必胜就到家了,后面还跟着呆在车里的肖铭华。三人聊了一会天后,临近的饭店就陆续送来了不少的菜。“两位兄弟,过来坐吧,今天就在家里简单点,不过说话方便,来呀,坐!”薛必胜大声招呼道。
看了看一大团圆桌都放不下的菜,朱一铭和肖铭华对望了一眼,心想,就这还叫简单点,看了资本家的生活真是奢侈。
由于下午大家都还有事,喝完了一瓶茅台以后,都没有再斟。三人由于分属不同的行业,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顾虑,聊得格外投机。吃晚饭以后,薛必胜硬是往两人手上塞了一个大纸袋,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两条好烟,两瓶五粮液。
两人推迟了一番,见薛必胜撂下了脸,才不得不收下。薛必胜这才高兴地说:“这是暂时给你们抽的,明天再送两条好的,晚上应该就能到家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隐隐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期待之色,是啊,这种烟都是随便抽抽地,那两条究竟是什么货色呢?
上车以后,肖铭华望着朱一铭怪笑两声,说:“你这拜年倒不错,小小的去,大大的回。对了,我得向我家老爷子汇报一下现在的行情。”
“去你的,我在你眼里成什么人了?”朱一铭给他一拳,没好气地说。
两人约好了具体的时间,肖铭华把朱一铭送到了大门口,掉头向东驶去。朱一铭知道这家伙肯定又躲到哪儿偷懒去了,他是决计不可能再回梦梁了,就算他老子问起来,反正有自己做他的挡箭牌。
朱一铭一个下午都没有得安稳,电话铃响个不停,有一半是找李志浩汇报工作的,还有一半居然是找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给他拜年的。
朱一铭都一一委婉地拒绝了,看来这个书记的魔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自己要不是做了李志浩的秘书,恐怕丢在恒阳大街上都没几个人认识。
用力甩了甩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呢,何必在此作茧自缚呢?
晚上到肖铭华家喝得真叫一个惨烈,朱一铭和肖铭华被当场撂倒,两个老家伙也基本站不住脚了。
开始先是肖铭华和朱一铭火并,后来肖云飞和裘兆财也不知不觉地卷入进来,最后变成一通混战,当第四瓶五粮液见底以后,四人就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他们喝了酒以后张牙舞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可苦了两家的夫人,标准是摁下了葫芦又起了瓢。一阵喧闹之后,一个个逐渐安静了下来,还好肖云飞家的房间足够多,把他们像死狗一样往床上一扔,就算OK了。
把四人安顿好了以后,两个女人一阵抱怨,她们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喝不下去,又没人扒着你的嘴往下倒,至于喝成这样吗,一个个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二天一早起床,朱一铭仍觉得头疼欲裂,还好肖铭华的母亲为其准备好了稀粥,就着小咸菜,一口气喝下两碗,那真叫一个爽,而放在一边的包子则根本没有眼看。
朱一铭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肖铭华才从房间里出来,那两个老家伙则还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办公室以后,尽管李志浩不在,朱一铭还是坚持把里间的大办公室,打扫干净。一个上午整理了一下文件,接了几个电话,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以后,被看门的老头叫住了,说昨晚有几个人来找他,等了好久没等着,就把东西先放在他那了。朱一铭一看,竟有七、八份之多,里面大多是礼品之类的,心想,要送还稍微早点,害得老子昨天还掏钱去买。
每个纸袋里面都无一例外的有个纸条,上面自然是物主的姓名及职务。朱一铭知道这些都是一些部门的惯例,写的是个人的名字,花的却是上面的钱,也就没必要装清高了。
把其中的一个纸袋丢给看门的老头以后,其他的则拎在了手上,老头很是高兴,连忙帮着朱一铭把这些东西送到宿舍。
当天晚上,朱一铭和欧阳晓蕾约定,一起回了两人的“家”。一番温存以后,朱一铭问欧阳晓蕾,自己是不是要去给她老子拜个年。欧阳晓蕾思虑许久,说:“还是算了吧,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朱一铭听后一阵感动,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一把把欧阳晓蕾搂在了怀里,深深地吻在了对方的红唇上。朱一铭已经暗下决心,自己对欧阳晓蕾亏欠太多,在这件小事上面,一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欧阳晓蕾擦洗一番以后,很快进入了梦乡,朱一铭睡意全无,看了看身边酣睡的女人,岁月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对自己更是情深意长,恨不得干脆就娶了她,可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现在的情况更是不可能了,不要说欧阳晓蕾是否同意,首先欧阳华那肯定就通不过。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了,那别人还不说他为了投靠李志浩,竟拿自己的女儿做筹码吗?
想了许久,也没理出个头绪,看了看身边这女人,一声长叹,轻轻摇了摇头,把枕头放平,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接到了李志浩的电话,得知他下午才会回来,心想,正好利用上午的时间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打了个电话给李倩,告诉她自己想去欧阳县长拜个年,感谢他前段时间对自己的帮助,但是却搞不清楚他家具体在哪儿。
李倩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朱一铭这样的做的目的,于是,连忙说自己认识,可以带他去,于是两人约好一个小时以后出发。
朱一铭利用这个时间去了一趟恒阳商城,他知道欧阳华不缺烟酒,特意选了一根老参,营业员一个劲地忽悠,说是刚从外面运过来的,功效绝对好,又买了点营养品,足足拎了两大包。
两人会合的时候,李倩看见朱一铭手上大包小包的,微微一笑,连忙伸手帮他拎了一个小的纸袋,心想,新女婿上门,就是不一样啊!
两人到那的时候,朱一铭意外地发现欧阳华居然在家,李倩则向他眨了眨眼睛,显然是这丫头搞的鬼,但既然来了,也没有可避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