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盐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张明月拧了拧眉,但想到这小子以前虽然由着性子,这些年应该也长些教训了,总不至于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了吗?”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声音缓慢的速度“不如干娘…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不算大,很平静。
却听的张明月心烦。
张明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后有些烦躁的说道“我他妈说了,我不是你干娘,怎么?张海琪是谁你眼睛看不清了?”
如果他敢说他就为了这屁事找来,她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人不能太闲。
省的他还有功夫跟着她跑到这沙漠来,
只能说还是打的少了。
张明月想到这小子会追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跟了人,想到她交代他的事情,想到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以及他易容的这张脸。
她一时间只想先捶他一顿再说,但现在不是时候,她现在只想问完就把人丢走。
省的在这里碍事。
然而这小子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哪怕他的命脉被她死死卡在手下,但烦她力道重一些,说不定他下一秒就无声无息了。
可他偏偏像个哑巴。
她倒是不知道他这个狗屁性格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哑巴了。
要知道张家这几百年来,
她还从来没见过能比他会说的了。
“……”
看着他那一张脸,她一瞬间没了耐心,微微用力卡住他的脖颈。
“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几乎在她快没有耐心的那一刻,他才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了一句。
“…干娘,虾仔死了。”
那一瞬间,张明月用力的手不由的僵了僵,心里的火气像是被一盆水从头浇了下去,再生不出丝毫半点的火星子。
只徒留火堆泯灭后的白色烟雾弥漫着,
带着火堆熄灭后的余温。
她一时间没了心情再去问他什么,只是声音格外平淡的说道。
“死了就死了,人总是要死的。”
她早就知道的。
那孩子…总会有这么一遭的。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声音僵硬而沙哑的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干娘,虾仔他死了。”
“老娘没聋,听的见。”
他紧紧抓着她,声音像是钜了的木头,发出干涩却又灰暗无力的一句话“…干娘,我没能活着把他带回厦门。”
张明月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像是当时她正在处理一些叛徒,却格外突然的收到了那条消息一般。
要说很难受吗?
也没有,
只是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说不上来现在的心情,一把甩开了他,随后坐起身点燃了一支烟,眼神静静地看着帐篷外面微微摇晃的灯火。
她按压了一下太阳穴。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小孩子吗?”
“虾仔说,他对厦门没有牵挂,要我替他回去,可是干娘…”
“虾仔从小鼻子就很灵,他知道你…”
“他曾经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可能永远见不到的人,有一句可能永远都不能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