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小心翼翼地把童子尿献上来。
当然不能直接端过来给皇帝,这东西是封在白瓷盅里的。
“万岁爷,您是知道老奴的,老奴不中用了,一到冬天这胳膊腿就不听使唤。可是今儿个您猜怎么着?”
梁九功见康熙爷心情不算差,故意卖了个关子。
康熙爷笑骂道:“你个老鬼!快点说!”
“老奴在四贝勒府上被四阿哥淋了一泡童子尿,接着就腰部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不费劲儿了!老奴还能打拳了!”
像是耍宝,又像是为了让康熙爷相信,梁九功当真给康熙爷打了一套拳。
康熙爷和梁九功在一起几十年,当然也知道他的老毛病,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又不敢用膏药,康熙爷为此还特地下旨让梁九功必须每天贴膏药。饶是如此,梁九功的腰腿也的确是不如小太监们那么灵活了。
可如今看到梁九功欢蹦乱跳的,康熙爷眼睛瞪得溜圆。
人老了,尤其是高位上的人,都是怕死的。
康熙爷这几年眼睛一年不如一年(其实就是老花),精气神儿也不大好了。如今看到梁九功被一泡童子尿拯救,若说不动心是假的。
“快!拿来给朕瞧瞧!”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把这一小盅童子尿端过来。
康熙爷打开盖子,清亮亮的一汪水,还带着些许奶香。
梁九功小心道:“万岁爷,不如,老奴把这童子尿加热,然后给您用蒸汽熏眼睛?”
“快去!”
康熙爷急不可耐。他已经太久没看清这个世界了,甚至连折子上的字都看不太清。
可是儿子们一天天大了,康熙爷也不敢说自己哪儿不舒服,只得硬扛着。
若是这四阿哥的童子尿真能治好他的眼睛……
康熙爷心里一动。
有这等大福气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坐在最高位的人吗?
康熙爷不由得琢磨起他这个四儿子。
如今太子蠢蠢欲动,直郡王明目张胆,老八笑里藏刀收买人心。
老三附庸风雅,老五难当大任,下面的都还小。
倒是只有老四是个办实事儿的。
梁九功已经把热好的童子尿端过来。
这一小碗童子尿非但没有骚臭,反而散发着真真奶香。
梁九功伺候着康熙爷熏了一炷香,康熙爷抬头盯着梁九功看了许久,才叹道:“九功啊,你的白头发又多了两根。”
梁九功激动得都要哭了:“万岁爷,您的眼睛好了!”
“嗯,好了。”像是为了验证,也像是为了说明,康熙爷故意拿起一本奏折,在背光的地方念了几句,接着自己都不由得笑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
四爷接了一份奇怪的口谕,带着这份口谕,四爷去了倚梅院。
“要我儿子的童子尿?”安巧莹奇怪得很:“我只听说有人收集童子的便便去钓鱼,要童子尿干嘛?”
美容养颜?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谁都不敢多问一句。
宫里还特地送来了一盒子精美的白玉瓷瓶就是为了收集童子尿的。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假手于人!”四爷特地嘱咐了,安巧莹就顺势把儿子放在身边看着。
四爷每天进宫都带着一堆装满童子尿的白玉瓷瓶,安巧莹还细心地标注好每一瓶是几日几时排出来的。
梁九功把白玉瓷瓶给康熙爷看的时候,康熙爷抿嘴一笑:“这安氏倒是个稳妥的人。”
“也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否则,凭她家的身份,是怎么都指不到皇子后院儿的。”梁九功适时拍了个马屁,拍得康熙爷很舒服。
康熙爷心情好,就特地问了四爷给孩子洗三的事情,四爷详细给汇报了一下:“他生母安氏是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人,便想着只在自家院子里吃一桌就行了。”
“朕听说,你府里的节俭之风就是这个安氏提起来的?”
“正是。”四爷也不瞒着:“那段日子儿子在处理水患,安氏怜悯百姓,却苦于自己是女儿身,便从日常起居上节俭,每年倒也省下不少银子。
儿子用这些钱买了灾民放在庄子上,让他们有衣裳穿,有饱饭吃,也算是全了安氏的一片心意。”
四爷还特地提起这安氏进门之后,家里一团和气,就连弘晖的身子都硬朗了,福晋也不那么病殃殃的。
康熙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四爷:“这安氏倒是个好的。”
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夸赞一个人。这事儿四爷便记在了心上。
次日,四贝勒府上的四阿哥洗三。
本来是没有下帖子请人的,毕竟只是个格格生孩子。但几个兄弟家里也都送来了礼物。
四爷没想到,七阿哥和十三阿哥居然带着福晋亲自上门贺喜。
七阿哥生来有腿疾,虽然因此受到康熙爷的格外恩宠,但生母成嫔却遭了厌弃,一直在永和宫依附着德妃生存。
十三阿哥生母章佳氏,人早早就没了,死后才追封了个敏妃。原本老十三是很受康熙爷重视的儿子,但因为跟太子走得过近,如今也受了厌弃。
但四爷对这两个弟弟向来亲近,十三爷的算术是四爷亲手教的,七爷小时候没人陪着玩,四爷也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七爷的一笔字都是临的四爷的。
今日虽然没有请外人的意思,但四爷也在看着。
住在隔壁的老八,礼物自然是第一个到。老八是个笑面虎,谁都不得罪,这种事情当然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太子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怎样,礼物送来得不早不晚。
老七和老十三亲自上门,其他几位兄弟的东西也都陆续送到。
倒是他的亲弟弟老十四,东西这会儿还没到,也没见人来。
四爷脸上不露,心里却是不爽。
后宫的东西自然也是有准备的,但是不能早于康熙爷,所以四爷也不急。
只是万万没想到,康熙爷此次不但重赏了四阿哥,还下了一道旨意:说四爷“才德兼全,大有作为”,封为和硕雍亲王!
四爷听到旨意都傻了,人家都是子凭父贵,他这是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