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点头:“先坚持常规治疗两天,随时监测情况,只要能稳住炎症不深入,洗肺的治疗手段就先缓着!”
“孩子太小,不能激进,我在那两派专家的讨论中,做了这个决定,你同意吗?”说着,温婉蓉将手放在张子卿手背上,以示问询。
张子卿当然同意,她说:“谢谢舅妈!”舅妈做事可比自己那个母亲靠谱多了。
温婉蓉点点头,安慰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疑难重病,只是孩子太小了,情况又正好卡在重症标准线基本值边缘,所以做决定要慎重,毕竟过度医疗会耗费身体!”
张子卿感激地又道:“谢谢舅妈!”
温婉蓉点头起身,看到站在身后的蒋含笑,她眉头蹙了一下,转身又对张子卿说:
“小卿,我们女人做的每一项重大选择都关乎自身命运,更关乎家族命运,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没有资格指正你,但是我有失败的案例教训,所以希望你尽快转换角色,把自己放在更高的层面,这家里的所有人都会包容你,但时间和命运不会包容任何人!”
温婉蓉一半严肃一半认真地说完这段话后便离开了,蒋含笑和张子卿俩人都沉浸在长辈的训诫里,病房一时安静极了。
温婉蓉的话像是警钟一样,不仅敲响在张子卿心里,更敲响在蒋含笑心里。
特别是那句“我们女人做的每一项重大选择都关乎自身命运,更关乎家族命运,所有人都会包容你,但时间和命运不会包容任何人”
好像知道她即将做出选择,是专门说给她此时的境况似的!
蒋含笑觉得步子都有些沉重,她走到床边:“子卿,吃药吧,吃了药就会感觉好一点!”
张子卿看着蒋含笑帮她倒水取药,心里想的全是表哥和舅妈以及盛家所有人的嫌隙,在孩子小时候教养不好,长大了就再难亲近。
张子卿忍不住委屈,觉得做妈妈是世上最艰难的工作,她流着泪,将药吞咽下去。
药可以治病,但那些痛苦的命运体验,却没有任何良药可以医治。
张子卿睡下了之后,蒋含笑又在去监护区看望妞妞,隔着玻璃,看到妞妞小小的身体上接着监测仪器,血氧数值有些不稳定,倒是睡得挺安稳。
李扬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声音疲惫:“今天辛苦你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蒋含笑说:“不用,盛总给我配了专门的司机,你可以放心!”
李扬点点头,由衷道:“谢谢你对子卿的劝解,要不是你发现她发烧了,恐怕过两天她也得躺在里面!”
“李总……”蒋含笑看着玻璃窗里的小人儿,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了解这种豪门世家的琐碎是否会影响李扬的感情。
她转头对李扬低问:“和子卿在一起,你会觉得辛苦吗?”
李扬没想到会被问及如此隐秘的问题,他愣了一下,将视线落在女儿的小身体上,沉默了很久。
蒋含笑以为自己的问题过于冒犯了,刚要开口道歉,却见李扬转身,坐进了观察室的沙发里,声音低沉,好像思绪又被回溯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说:“当年卿卿被迫联姻的对象是海市李家的小儿子李兆天!”
这名字让蒋含笑一下子警醒,低问:“是海市李总的弟弟吗?”
李扬点头。
蒋含笑恍然大悟,难怪子卿不愿意,李兆天到现在都还沉浸在邪恶游轮的刺激中长不大,盛久全都想把他扔到中东去历练。
蒋含笑虽然只在游轮上听到过一次他的名字,却也能想象到李兆天是怎样恶劣的一个纨绔二代。
李扬的语调带着往昔回忆的深沉:“我和盛总是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没钱,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改嫁后和我联系不多,我只能拼命拿奖学金打工生活!”
“但我不适应美国的文化和生活,白人的骚扰越来越恶劣,我当时走投无路差点杀了人,也想过要自杀……”
蒋含笑听着李扬的陈述,隐隐地有一种生而艰难的命运叹息,她站在玻璃窗前,听着李扬缓缓讲述他与盛家那些因缘际会的往事。
“后来得到了盛总的全额资助,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是我的榜样,我学着他的风格,学着他的气度,总算摆脱了被白人骚扰的困境,专心研学!”
“提前一年拿到毕业证后,他说他需要一个影子,问我要不要陪他回来创业做他的影子,我当然同意,我早就是他的影子了!”
“我陪他回来之后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家业要处理!作为他的助理,我很早就和盛家有来往,我当时不知道,从第一脚踏进盛家开始,卿卿就青睐于我!”
“她追我追得很辛苦,因为我从没奢望成为盛家的女婿,我只想做好盛总的影子,帮助他完成使命,也成全我自己的理想,那种世界之大、于一隅成事业的理想。”
蒋含笑不禁叹息,李扬也是强者,是隐在盛久全身影下的另一种强者。
“盛总布局华创时,我授命挂帅,总助的接任者原本是王亮,卿卿知道这个消息,从中截下了这个职位,故意和我在工作交接上不停的接触!”
“我受不了她的攻势,严正拒绝,她眼见着订婚日程将近,就主动约了李兆天见面谈判,见面那天她给我发了信息,我当时没在意,只是不放心去看了一眼!要是我晚去几分钟……”
说到这,李扬抬眸看了蒋含笑一眼,眸中尽是后怕和隐怒,蒋含笑明白,李兆天一定对张子卿做了恶劣的事情。
她眸色凝重,点头沉道:“我知道,李兆天是个混蛋!”
李扬垂眸:“我左肩上有一个伤口是和李兆天打架的时候被碎酒瓶刺的,那家伙是个混种,好在盛总出面处理了这件事,并要求婚约解除!”
“卿卿受了惊吓,应激症状很严重,只有我出现才能安抚她,在那段时间里,她快要把我折磨疯了,后来我偶然发现她精神正常根本没有应激障碍,一怒之下和她断绝往来!然后……”
说到这,李扬的眼角滑落一串泪痕,他抬手蹭去,沉道:“然后她就真的应激障碍了!是那种不哭不闹宛若行尸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