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七八种草药,约莫二十个字,李墨荷感觉差不多可以散场了,贪多嚼不烂,叮嘱李墨梅明日去医馆的时候记得找一找这几种药材放在哪儿了,权当做复习。
乡下的娱乐活动少,天黑以后人们没什么去处,村民们又习惯早起干活,因此大多也睡得早。李昊与许氏已经回屋休息了,作为最后一个洗澡的人,李墨荷把院门拴好,检查了一遍灶膛里的明火已经熄灭,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想,其实个人习惯还是很好养成的。
最开始,她要求每天早晚两遍清洁牙齿,自家爹娘还有些不习惯,但是这些日子下来,不用她说,他们二人早起以后第一件事也会去刷牙了。
洗澡也是一样,天热起来,每天洗澡是很重要的,李墨荷宁愿累点,多打几趟水,多捡些柴火,也宁愿每天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劳。
遗憾的是古代没有电,没有网络,哪怕点灯读书也费眼,夜晚怪无聊的。平常这会儿时候,李墨荷差不多已经睡着了,这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生。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睡了,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吵嚷,院子的鸭子嘎嘎乱叫十分狂躁,小黑也跟着咩咩了几声,李墨荷猛地惊醒,第一念头:难不成有小偷摸进来偷东西?一直以来,小河村都十分安宁祥和,虽然没有达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但村里也从没有出现过失窃事件。
李墨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捂着心口深吸两口气,点起手边的蜡烛,推门来到屋檐下,院子里黑影憧憧,看不清楚,鸭子们还在吵个不停,小黑也烦躁地不停用蹄子刨地,她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无人应答。
一阵咳嗽声响起,李昊与许氏也披着衣服起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墨荷答:“我刚刚听到鸭子们一直在叫,是不是有人进来,把它们吓到了。”
李昊接过她手中的蜡烛,“不可能吧,咱村里都多少年没遭贼了。没事儿,别怕,爹过去瞧瞧。”
许氏凑过来,用薄薄的外衣将李墨荷裹在怀里,抚摸她的后脖颈安慰道,“娘在这儿陪你,乖女不怕。”
李昊走到鸭圈旁边检查一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鸭子们的确像受惊的模样,聚成一团,黑山羊也好好的,他转身对妻女说,“没事儿,什么都没有,先回去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重新躺回床上,李墨荷越想越觉得,难怪在农村鸡犬是标配,家里真应当养条狗子看家护院才行。
第二天早上,李墨荷还是放心不下,将鸭子们放出来,招呼它们去游水,发现有一只鸭子慢吞吞跟在队伍的最后,走起来一跛一跛的,她把鸭子抱近了查看,发现它的腿上受伤了,有一圈明显的咬痕。
李墨荷心疼坏了,找来草药给鸭子敷上,跟她爹娘说,“昨晚没听错,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跑来,咬了我的鸭子一口!”
“会不会是老鼠?”许氏猜测。
“老鼠应该没这么大的牙印吧?”李昊琢磨,“我做个陷阱,看看今晚那东西还会不会再来!要是还敢上门,一定把它抓住。”
这边正为鸭子揪心呢,东院也是一通沸反盈天,隔着院子都能听到白氏怒气冲冲指天骂地的气势。
“怎么了,娘?发生什么事了?”李昊跑去关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二你看看,也不知道什么畜生跑来厨房,把我攒的鸡蛋鸭蛋全糟蹋了!作孽啊,我攒了这么久的蛋全没了!”白氏眼里直冒火,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指向地上的一片狼藉,只见碎了一半的蛋壳随处都是,蛋清蛋黄流了一地,黏糊糊的,看上去别提多糟糕了。
“我分明记得,昨晚临睡前将放鸡蛋的坛子用盖板遮起来了,按说耗子应该进不去呀!天杀的,可恨的畜生,等抓到你,看老娘不把你活剥了!”白氏又是一通咒骂。
李昊道:“昨天晚上,荷丫头也听到院子里有些动静,起来一看跑没影了,难不成它跑来东院糟蹋东西了?”
周氏一听,忙道:“他二叔,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若是你能及时抓住那只耗子,娘这十好几个鸡蛋也不能全糟蹋了。”
“大嫂,你这话说的,莫非我是只猫不成,还能见到只耗子就立马逮住啊?”李昊皱了皱眉,“回去我就做个夹板,今晚一定把这讨厌的畜生消灭掉......”
经此一事,李墨荷央求爹娘养狗,李昊也正有此意,便向村邻打听谁家大狗生了小狗崽儿,可以送人喂养。问了一圈,村里没有合适的,倒是听说附近不远的姜家圩,有户人家狗养得特别好,三只大狗各个皮毛油光水滑、凶猛异常,说是有些狼犬的血统,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如今家里正好有三五只小狗崽儿,不过只卖不送。
只要是能防贼的好狗,花点钱又何妨,李昊问清了地址所在,吃过早饭揣着银钱就去了。李墨荷把李墨梅叫来家里一起吃——因为东院厨房里的惨案,一早上白氏化身炮仗,一点就着,饭食也做得十分敷衍。
吃过早饭,李墨梅照旧去春雨医馆帮手,李墨荷留在家里,帮她娘一起堆柴火。平日里煮饭、烧水,处处都要用柴,李墨荷还强烈要求家里人不能直接喝井水,要把水烧开晾凉以后再喝,尽管只有三口人,家里木柴的消耗依旧不小。
每次上山,李昊都会顺手带些干木柴回来放在院墙角,得空了就劈一劈。劈好的木柴露天放着会淋雨变潮,就不好点火了,厨房里又空间有限,因此每用完一批,许氏就会操持着再放一批进去。
因为都是从山上捡来的树枝,上面并不是光秃秃的,还掺杂着许多树叶杂草,李墨荷与许氏一起,一人一头,合力将一捆柴火搬去厨房。刚把木柴放下,李墨荷顺手拍了拍衣裙上沾着的枯叶,突见许氏大惊失色,一下子跳到女儿身边,大叫:“哎呀,有、有蛇——”
“哪里,哪里?”李墨荷忙问,四处观察。
许氏吓得声音都在颤抖,紧紧捏着李墨荷的衣袖,指着那捆木柴,“我看到了,就在树叶底下!方才还动了!”
李墨荷凝眉,把许氏推到一边,“娘,你先出去。”
许氏犹豫一瞬,慌忙跑去东院叫人来帮忙。
李墨荷捡起地上的烧火棍,小心地拨了拨那堆枯枝败叶,一阵窸窣,树叶动了,果然一条细细的、一尺余长的蛇蠕动几下,沿着柴火堆蜿蜒地爬动。
李墨荷当机立断,一下将它挑了起来,往厨房外面丢去。
“哎呀呀——”被丢到院子里的蛇,正巧与隔壁赶来帮忙的众人打了个照面,小白氏吓得连退几步,捂着胸口大叫道:“天爷啊,荷丫头,你这是要吓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