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候陆家,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侯府长子陆世子却是文武双全、才貌出众。要说程将军程致是上京城无数女子的春闺梦中人,那陆世子陆越泽则是京中贵女圈心中高不可攀的完美白马王子。
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优秀,即使是通晓琴棋书画的世家贵女,也会深觉自己望尘莫及。
他大概是误入凡间的谪仙,可望而不可即。
暮筠对他印象是极好的,因为他是程致所在世家子弟圈子当中,唯一一个和他割席划清关系的人。
当时她还很不解,陆世子和程致向来交情深厚,怎么在她定亲后不久,两人就不再往来了呢?
想来应该是陆世子不愿参与到程致的谋反大计中,机深智远趁早抽身。
在上一世暮筠被赐婚后不久,他就主动向平仁帝请缨,抛弃上京城的富贵荣华,前往了他父亲永安候所在的北方苦寒边境驻地,苦守边疆,枕戈待命。
陆越泽的训斥声打断了暮筠的思绪,他压低了声音,对站在孙炳志旁边的一位少女呵斥道:“淳儿,还不向公主殿下行礼!”
陆雅淳原本只是恼于孙炳志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陌生女子有了亲密举动,可当暮筠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陆雅淳的注意力显然就一直放在了暮筠那张仙姿玉色的脸上。
此刻的她,正微张着樱唇,直愣愣地盯着暮筠的脸一动不动。
被兄长这么一训斥她才回过神来,立刻屈膝福了一礼,“雅淳见过公主殿下。”
暮筠没有心思多看旁人一眼,而是对着孙炳志淡淡道:“这位孙郎中,你为何抓着我的侍女不放?”
孙炳志涨红了脸,低头拱手道:“微臣无意冒犯姑娘,只不过,她是微臣幼时的一位故人,微臣思念心切,所以一时有些失态,请公主见谅。”
暮筠尚未说话,一旁的陆雅淳倒是大声插了嘴,“志哥哥,她怎么就是你的故人了呀,她明明就是一名宫女,你肯定认错人啦!”
陆越泽冷眸一瞥,“淳儿,你住嘴!”
陆雅淳倒是很听她哥的话,小嘴一扁,倔强的眼神看向别处,生怕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她捏了捏手中巧遇的手臂,凑到巧遇的耳边,低声道:“你如何想?现在是走?还是留下谈一谈?”
巧遇半垂着眼眸,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暮筠赶紧掏出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身后的萧子晋却不合时宜地参与到他们这气氛诡异的对话当中。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陆兄和孙兄,欸?陆妹妹怎么委屈巴巴的?谁欺负你了?哥哥我给你撑腰!”
陆越泽上前一步拍了拍萧子晋的肩膀,“子晋兄,听说前不久你被禁足了?今日能出来了?”
“我这不是有任务在身嘛......”
那边的陆萧兄弟俩在东拉西扯,这边的暮筠依旧安抚着情绪崩溃的巧遇,孙炳志那灼灼的视线一直落在巧遇的身上,不肯将目光移开半分。
暮筠低低地温声道:“巧遇,既然在乎,为何不勇敢地迈出一步?”
沉默半晌,巧遇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郑重地抬眸迎上暮筠关切的眼神,用了地点了点头,“殿下,我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暮筠将巧遇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好,那我先去办事,你先留在这里,大概一个时辰后我会回来接你。”
她用力握紧巧遇的手,似是在给她勇气。
孙炳志心领神会,引着巧遇上了二楼的雅间。而陆越泽很是识趣,他连拉带扯地将陆雅淳带走,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了萧子晋几句,匆忙间,他又多看了暮筠一眼,见暮筠正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后,才立刻将视线收回,低着头行了礼后慌忙告辞离开。
萧子晋望着陆越泽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表妹,我猜陆世子对你有意思。”
暮筠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还要不要给萧三公子翻案了?父皇可是要求我,太阳下山前必须回宫的。”
“哦哦好,走,出发,前往红袖阁!”
就这样,暮筠又回到了位于上京城城中的热闹街市。作为上京城中最知名度秦楼楚馆,红袖阁可谓是将张扬高调发挥到了极致。
艳红的漫天的红纱帐在清风中随意飘荡,好似女子那飘逸翩翩的水袖,朦胧飘渺,欲语还休。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怪不得上京城中的纨绔最爱逛红袖阁,毕竟这青楼的门面都勾人的很。
萧子晋一到红袖阁楼下就满眼闪着金光,在嘱咐了暮筠几句后,他像是饿狼扑食般,在胸前用力搓着手,带着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就走进了红袖阁内。
暮筠坐在马车内静静地等待着萧子晋,早知道,她今天就应该做个男子装扮,也好进去上京城第一青楼里长长见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萧子晋可算是出来了。他一脸兴奋地冲进暮筠的马车,举着萧三公子那件换下来的里衣在暮筠面前邀功。
“好在画蝶姑娘对老三情根深种,换下来的里衣一直好好地藏在她那香闺中,表妹你看,这衣服上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味儿?”
里衣还没送到她跟前,暮筠已经快要被那混杂酒气和汗味的里衣熏吐了,她嫌弃地撇撇嘴,将手指蜷曲在袖中一动不动,“萧二公子你拿着,我闻。”
萧子晋很配合地举起里衣凑到暮筠面前,还随着暮筠的蹙眉摇头不断地变化着位置。
“等一下,别动!”暮筠皱着眉头用了嗅了嗅。
萧子晋立刻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下一秒,暮筠展眉舒颜,果然,里衣的肩膀位置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桑荆子异味。
那奇特的味道,暮筠可形容不上来,要不是她从赤绝师傅留下的毒草中闻过一次,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想象的到,这世界上会有一种东西,拥有如此千奇百怪又难以忘怀的气味。
萧子晋立刻道:“表妹,你是闻到了那个叫什么子的味道对不对?我就说嘛,我那个三弟向来怂得很,怎么可能敢去演武场打架!”
暮筠点了点头,她之所以主动帮萧家这个忙,也是因为她笃定这件事肯定是程家的手笔。
为了除掉平仁帝身边的保皇派,程家徐徐图之,拉拢,策反,倒戈、构陷,绞杀,将整个大朔官场中的保皇派分崩离析,最后一举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