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卓贞那一档子奇葩事儿,卓凌初马不停蹄安排即将成年的那几位皇弟皇妹们,同他们的母妃们出宫立府。
往往在处理这种事时,卓凌初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太对了。此生他与筠儿,只拥有一对双生子就够了。
睿帝那个播种机,当真是来折磨他的,只会在他的人生路上制造各种困难与磋磨。
不过还好冤有头债有主,安置卓凌初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的银子,全部都是从睿帝私库所出,若是因此再劳民伤财,卓凌初恨不得将那群他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弟弟妹妹们贬为庶民。
......
天气渐渐暖和,雨水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几年,雨水明显比前些年多了些,每逢雨季,总会有些城池出现洪涝灾害,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西昌,大朔亦是如此。
暮筠刚回上京城成为云岚公主的那年,平仁帝就曾为大朔境内的水患而发愁。
有一条贯穿西昌和大朔,由西向东的大江,名叫沧江。沧江水流充沛,湍急险峻,支流甚广,在每年雨季之时,常常在沿岸发生水患,轻则波及庄稼田地,严重时冲塌百姓民宅,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疾病横生。
沧江治理,需分处上下游的两国共同治理。
此前两国水火不容,不曾有意同治沧江水患,在每年雨季,洪灾便成了朝堂上的主要议题。自打卓凌初登基后,他便常常与岳父私下通信,共同商讨沧江治理方案。
经过多方探讨,双方确定开拓横跨两国的新运河,如此,不光可以在沧江水流量大时,开闸放水疏解水患,还可以在水流平缓的新河上开设两国商船贸易,加强两国往来。
开拓运河,何其简单,不仅要实地考察地形地貌,还要深入当地民生,选择最经济最合适的线路开拓。另外,如此大的工程利国利民,但耗资巨大,因涉及范围广,还需严防各级官员捞油水,想到这些,卓凌初就忍不住头疼。
暮筠的大脑在千思百转之下,想到了一个法子。
“夫君,你坐镇朝堂,我出宫一路监工如何?运河从上游开发,一路向东北蔓延,这一路,我不仅考察沿途运河施工情况,还能最终走回大朔,带着蛋蛋和灵灵见一见大朔的亲人。”
暮筠这话一出口,卓凌初立刻抱住暮筠的腰,将头埋在她腰间蹭啊蹭,像个黏人的大狗狗一样。
“筠儿我不想你们离开我,这一去,至少半年回不来,你让我怎么活!”
虽然卓凌初最信任的就只有暮筠了。
工部官员以及各级地方官他都不太能放心的下,他一时也想不到适合担当此等重任的朝中权臣。
他们在京中尚且清廉,若到了地方,山高皇帝远的,保不准做出什么损害朝廷威严的事情来。
卓凌初要确保他在位的些年,不出任何差错,为蛋蛋和灵灵他们留一个坚实不摧的基业。
可是......
暮筠劝道:“夫君,没那么久的,在运河在西昌的这一段,夫君可以趁朝中政事不忙时,同我们一起视察,在大朔的下游段,我能施展的权利就少了,到时我只是带蛋蛋和灵灵探探亲,将一路真实情况告知父皇就可以了,不会离开夫君太久。”
卓凌初知道暮筠这是站在他的角度,在向他妥协,他感动之余,他对自己狠了狠心,“筠儿,你离开大朔亲人已久,他们也都盼着你带着蛋蛋和灵灵回去看看,为夫不催你,等你哪日呆够了,再回西昌吧。”
暮筠眼眶红了,心里正为卓凌初的懂事感动着,就听卓凌初道:“大不了我皇帝不做,去大朔找你们,总归有岳父罩着,没人敢欺负咱们一家四口就是了。”
暮筠捏了捏眉心,“不至于的呀,我带着蛋蛋和灵灵最多呆两个月,好不好?”
卓凌初扒拉着心里的算盘,“两个月,六十天,七百二十个时辰......”
暮筠捧住卓凌初的脸,用唇堵住了他充满哀怨的嘴......
一夜无眠,床幔摇了一整个春宵......
盛和二年四月,盛和帝当朝宣布,开始“昌朔”运河的动土。皇后娘娘被赋予最高的权利,代替坐镇西京的盛和帝,以及在上京城指点江山的平仁帝,以最高上位者的名义,监管新沧运河修设进度,专设款项是否用到实处。
西昌朝臣们听到皇后娘娘被陛下委以重任,竟是见怪不怪,并不觉有何不妥。毕竟自打盛和帝登基以来,皇后娘娘帮陛下分担国事,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而且,皇后娘娘不止是西昌母仪天下的国母,还是大朔平仁帝最宠爱的云岚公主,放眼全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监工贯穿两国的“昌朔”大运河更合适。
还有朝臣对他们小皇后主动担起如此重任一事表示赞叹,尤其民间的女子,更是对皇后娘娘表示钦佩。这世间,女子亦是可以敢为天下先。
盛和二年五月,暮皇后带着年幼的太子殿下和灵月公主出发,盛和帝将政务暂且交付几位权臣共同处理,亲自北上,足以见得修建运河之事乃政事之重中之重。
其实了解帝后浓厚感情的人,都知道盛和帝暂且放下朝中事,不过是舍不得暮皇后暂且离开皇宫而已。
蛋蛋和灵灵兄妹俩满了一周岁,可以稍稍承受舟车劳顿,一路上,他们兴奋得很,两双大眼睛都不够看了。
对了尚太后也随他们一起出行了。尚太后前半生未曾出过西京,自打她敞开郁结的心,也很想出去看一看天下。有了这次机会,暮筠自然是邀请她一同北上。
高凝心虽然也很想一起回大朔,不过她孕期三月,胎相不稳,不能过分劳累,只能作罢。
连翘婚期将至,暮筠也将她留在了西京,并为她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弥补暮筠不能亲自参加她大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