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珩之想起那个嘟囔着没有收到诊金却还不忘叮嘱他好好活下去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觉绽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大概是山中精怪救的我吧,我昏迷并不知情。”
他看着李大夫炙热的目光,不自觉的开口就帮那姑娘隐瞒了,只怕说了,鬼医李恨水这个医痴恐怕得满山去寻她了。
这边叶知语刚刚回到村子,就碰到匆匆赶路的阿强,阿强是叶老大的二儿子,当初就是他把自已救回来的,醒来后,一直被这事那事耽误了,也没好好上门道谢。
阿强看到叶知语,脸色慌张,直接拉着她袖子就往村里跑。
叶知语不解的问,“阿强哥,什么事,这么急?”
阿强一边走一边解释,“我就是去找你的,你舅舅家来人了,正在你家呢。你赶快回去看看。”
听到这里,叶知语才想起来,之前听娘说过,她还有个哥哥,不过不是血亲,因为自已是外爷外奶捡回来的。
外爷外奶死后,被兄嫂以四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叶父做媳妇。
好在父亲对娘亲很好,这么多年,两家人并无往来。
今日怎么会突然上门呢。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阿强。
一到家,便看到家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叶知语赶忙推门进去,“娘,你没事吧!”
姜氏瘫坐在椅子上,愤恨不已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中年夫妻。
那个男人先笑着开口,“这就是我大外甥女吧,我是舅舅。”
叶知语没搭理他,直接问,“哪门子舅舅?我活了十四年,都没见过,现在冒出来一个人就敢自称我舅舅?”
旁边的妇人立马阴阳怪气,“哟,这是有钱了就不认我们穷亲戚啦?我们好歹也是你长辈,你真是随了你娘。”
叶知语刚要说话,突然一个棍子朝他们挥过来,她下意识就拦下了。
知梦气鼓鼓的拿着棍子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再在我们家撒野,我就一棍子打断你的腿。我可没什么一进门就要卖我娘的舅舅。”
“等下,谁来给我说说什么情况。”叶知语被知梦一番话搞得稀里糊涂。
姜氏有气无力的起身,“梦儿语儿,这是你们的舅舅姜天明,舅妈杨翠。”
杨翠捏着手帕走到叶知语面前,笑嘻嘻的说,“你如今也十四五岁了,也是大人了,也是该嫁人的时候了,等你嫁人了,你娘一个寡妇可怎么过。”
“爹娘去世后,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娘如今也是三十出头,我们帮她寻了个好亲事。你看如何?”
叶知语被眼前这两人的无耻惊掉了下巴。
“舅母,我喊你一声舅母,是因为你是我娘的嫂子,我爹刚刚过世,你就上门给我娘说亲事,这恐怕说出去,要给人戳脊梁骨的吧。”
大晟国是允许寡妇二嫁的,但也要人家女方同意。
看姜氏的样子,明显是既害怕又不情愿。
姜天明说,“对方李保德是我们村富户,虽说年近五十,但家里有几十亩良田,日子过得也算滋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叶知语看着他唾沫星子乱飞,翻了个白眼,“我娘不愿意嫁,谁都拉不走。”
“你这孩子,是不是怕你和妹妹没地方去?放心,人家愿意接你们过去一起住。”姜天明在一旁补充道。
叶知语眼眸一转,不由的深思,望山沟的富户为什么要娶一个带着两个女儿的寡妇,不是她要把人性想的很坏,只是事情太过蹊跷。
她轻轻握住姜氏有些发抖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转身对这两夫妇说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我娘不愿意,舅舅舅母请回吧,家中事多,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杨翠见她口气强硬的拒绝,立马收起笑意,恶狠狠的对姜氏说,“我可是为你好,你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怎么过活?你虽是二嫁,人家也给了聘礼,可见是个好人家。”
都收聘礼了,看来这两人今日来不是脑袋发热干蠢事,而是蓄谋已久,为了钱把姜氏给卖了。
叶知语冷哼一声,“大晟国律法规定,丧夫三年不得改嫁。舅舅,我要是告上县衙,他们家的聘礼你恐怕是有命收没命花啊。”
“你…”
姜天明哑口无言,的确是有这样的律法,只针对女子丧夫三年不得改嫁,男子则没有此限制。
就在这时,屋外人群有个声音传来进来,“也真是为了钱丧了良心,那李保德家里是有几个钱,但是生性变态,前后都死了三个老婆了,都是被他打的,不给治,病死的,姜家人竟然要把自已妹妹塞进那虎狼窝。”
“啧啧啧!夭寿哦。”
说话的是从望山沟嫁来叶家村的小媳妇。
众人皆唏嘘不已。
听到这里,叶知语火冒三丈,对着姜天明一脚便踹过去了,好歹毒的心肠。
杨翠看到自已丈夫被踢,张牙舞爪的就朝着叶知语扑过来,还没挨着衣角,就被知梦一棍子扫到了腿。
叶知语赞许的看着妹妹,回头对姜氏说,“娘,你别怕,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为难你。”
姜天明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梗着脖子说道,“你竟敢打我和你舅母?姜秀秀,你就这么教的女儿?”
“早知道你是白眼狼,当初爹娘把你捡回来,我就该把你扔出去!你如今必须嫁,你得听我的!”
叶知语此时已经从空间掏出了防狼喷雾,只等他们在上前一步,就喷的他们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阿强在人群里喊着,“父老乡亲们,叶大夫生前在村里行医救人,我们谁没在他这拿过药?条件差的,都不收药钱,我们受着他的恩惠,怎么能在他死后,看着他的遗孀被人欺辱!”
这句话显然点燃了众人的怒火,纷纷站上前来。
姜天明看村民都来给姜秀秀撑腰,立马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