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白宝珠大喝一声,抄起旁边被推倒的椅子,对着要去抓白老爹的那个就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椅子被砸散了,白宝珠的力道,没伤了那人的性命,直接把那人砸倒在地。
白宝珠这一椅子,震住了已经挽着袖子要去抓白老爹的那几个卫兵。
她是省政府的领导,身上自有一股威势,这些卫兵一时被吓住,也不敢动作,等着头头发号施令。
不等卫兵头头开口,白宝珠阴沉着脸,先发制人,“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我,我们是棉纺厂的,这个医馆就是封建毒瘤,我们这是除害,这个白老头我们要带走,批斗,让他认罪!”
卫兵头头起初迫于白宝珠的威势,话语还有些瑟缩,说着他们常给人扣的大帽子,越说越顺,倒是把自已的气势说起来了。
挺着胸脯,带头喊起了口号,“同志们,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白宝珠指着墙上那些锦旗,大声呵斥,“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救死扶伤,仁心仁术的医者。
革命,你们要革谁的命,我看你们才要好好的被革命!
让你们棉纺厂的革委*会主任给我滚过来!”
小小的棉纺厂革*委会,白宝珠还不看在眼里,刚才她着急,是怕自已老爹脾气急,与这些人发生冲突,伤到或是气到。
听着白宝珠的口气,卫兵的头头心里也有些拿不准,给旁边的跟班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就撒丫子跑了回去。
棉纺厂的革委*会主任听说他负责这一片,有人敢反抗,被挑战了权威,那还得了。
他眯缝着一对母狗眼,“走,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
硬气霸道的革委*会主任,跟着那个卫兵,越走心里越不安,等停在白家医馆面前时,他心里大喊了一句,“糟了!”
扬手就给了旁边那个卫兵一个大兜逼,小跑进去,对着白宝珠,腰弯成75度,“白书记,误会,都是误会,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说着,革委*会主任连踢带踹,“谁让你们来白大夫这闹事的,还不给我滚。”
那些卫兵被打的懵逼,有那心思活的,已经转过弯来了,他们这回怕是踢到钢板了。
“是,是。”卫兵们缩着脖子,就往外走。
“等等!”白宝珠冷声道,“把东西都给我原位摆回去,砸坏的给我照价赔偿。”
“哎,哎!是,是!” 革委*会主任点头应和着,对着旁边的卫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收拾干净。”
接着对白老爹躬身赔礼道歉,“白老大夫,您大人有大量,都是我们的错。
您老人家看看,损坏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您说个数,我一定照价赔偿。”
白老爹心疼的看着地上被洒落的药丸,还有药柜里被翻出来的药,气的胡子乱颤。
“赔?你们赔的起吗?”
白老爹捡起祖师爷像,眼泪差点没下来,“从今天开始,我白家的医馆,今天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永不许入。”一个医者,说出这样的话,从今以后,这些人不管有什么重疾,求到白家医馆,白家都不会救治,他们砸了祖师爷的画像,白老爹是气的狠了。
“是,是,是。”革委*会主任忙应下来,带着这帮卫兵给白老爹又赔礼道歉一阵,才出了医馆。
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革委*会主任恨声骂起那个头头,“你眼瞎了不成,也不打听打听,白家你也敢带人去砸。”这个愣头青,要不是看在他姐的份上,早就给他踹出去了。
白家别说是省里,白老二已经调职到上面去了。
白书记的丈夫,据说已经是司令了。
哪个不长眼的,没事去招惹白家。
革委*会主任气不过,白家还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放过,给他招惹这么一个大麻烦,又踹了那个头头一脚。
就在三年后,他求上白家医馆,白老爹直接把他赶了出去,那时他才是真的后悔。
革委*会主任带着卫兵们走了,医馆外的人群也散去。
冯萍抓紧周爱华胳膊,周爱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夫妻两个对视一眼,一个眼中是深深的担忧,一个给足了安全感。
冯萍心中忧虑,周爱华以前的身份,被这些卫兵知道了,他们家就算是完了,周爱华能不能活着都是两说,她不担心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周爱华却用眼神安稳住了她,他之前的身份,他回省城后,对任何人也没提起过,孩子们也千叮咛万嘱咐,对外只会说逃难到了省城。
以前的那些档案,随着各种战争,早就遗失损坏,他尽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谁也不会没事去全国各地调查他。
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时代的洪流,谁也无法阻挡。
白宝珠对这些也无能为力,能管的她出手管一管,不能的她也不会强出头让自已处于危险之中。
她不仅是她,她的身后,娘家婆家,还有儿女亲家,这一大家子人不能受到牵连。
白宝珠尽力去保住那些流传下来的宝贝,不至于被当成糟粕,垃圾一样的被毁坏。
铜锣巷的小院里,屋子里已经摆满了白宝珠抢救下来的古董字画,瓷器玉器。
时代的浪潮一直在向前滚动,这场运动终于也结束了。
省博物馆大厅里拉着一条横幅,上面醒目的写着一行大字:感谢白宝珠女士捐赠七百八十一件藏品。
一箱箱藏品从铜锣巷运出,陈列到省博物馆,供人参观。
这些藏品都是白宝珠在那十年间,抢救回来的,她从没想过据为已有,这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共同的文化传承。
退休后的白宝珠,含饴弄孙之余,自已开了一个私人小博物馆,里面的藏品都是她以前在外面收的,还有沈家传下来的那些宝贝。
到沈伯亭也退下来后,两人特意飞去了经济特区,扫街一圈后,也学着那些年轻人,练起了摊。
“有人来查了,快跑!”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练摊的动作飞快的收拾着自已的东西,跑进了旁边的小道,一哄而散。
运气不太好的白宝珠和沈伯亭被抓了个正着,带回了公安局。
沈熙茂交了罚款,把两人带回家,一脸的无奈,“爹,娘,你们能不能别去练摊了?”,多大年纪了,非要赶潮流,这都第几回被抓了!
白宝珠和沈伯亭从善如流,“嗯,嗯,不练摊了。”
嘴上答应了,心里可不这么想。在家养养花,钓钓鱼哪有练摊有意思,既能挣钱,还能赶上时髦。
第二天,白宝珠和沈伯亭两人穿上最新款的牛仔服,带上墨镜,上了南下的火车。
两人给子女又折腾了一个服装厂,品牌服装畅销国内外。
沈家的子女从没缺钱花过,这也让他们禁受得住诱惑,在自已的职位上,守住自已的本心,坚定立场。
不知不觉间,白宝珠和沈伯亭共了白头,两人头发花白时,坐在小院的摇椅上,赏着月喝着茶。
沈伯亭突然握住白宝珠的手,“宝珠,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相依相伴,此生无憾。
白宝珠粲然一笑,“我也谢谢你。”少年夫妻,多次舍命相护,有怨,但!不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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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再见,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