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还要回去?她答应过我,要与我重新开始的!难道这么快,她就移情别恋了?那个人,明明阴鸷,偏狂,甚至一无是处,难道就真的因为他是太子!?”
冷若水脸色复杂的盯着他。
他见过的西陵叶寒,那个高高在上的安陵王爷,那个强悍内敛的暗夜,那个忧悒寂寞的叶孤寒,无论哪一个他,都是冷静而从容的。
带着沉郁威仪的天璜贵胄之气,就算是一时的失意,一时的郁结,哪怕皇位易主,青天白日旗受创,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象现在这样狂怒焦躁,信心折摧。
冷若水横生波澜的眼瞳中满是痛楚,一时竟说不话来,好半天才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他对那个女人终究是不同的,这正是他最害怕的!只是他是个正常的男子,又怎么会想到他对他的情意呢!
冷若水痛苦的闭上眼,心中再次恼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房间里再次响起烛台、杯盏落地的声音,冷如水猛然反应过来,上前按住他的身子,“小心你的伤口。”
坐在床榻上,西陵叶寒忽然觉得松缓而疲惫,他偏着头,看了冷若水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了,你出去休息吧。”
烛台被他打翻了,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天边,一丝金黄猛地蹦出水平地面,晨曦的微红缓缓的照亮了天空,树木,红砖,绿瓦。
冷若水无声的望着地上的狼藉,然后转身出去。
西陵叶寒默默的坐在黑暗中,窗外的光影将他的身影打在地上,有着无言的忧伤。
初夏被直接带进了朝阳宫。
大殿里的炉火烧得很旺,有专门的人护理,为了不让烟熏味影响到空气,还特意摘了几支红梅插在廊下,轻浮着的花瓣伸展在坠落的雪花里,淡淡的清香悠悠然融进一片银素中。
西陵孤绝慵懒的半躺在金丝榻上,四十岁的年纪却依旧容貌俊雅,再加上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红红的炉火映到他脸颊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绯霞,说不出的诡异。
此时的西陵孤绝倒是有几分千年老妖的模样。
初夏沉敛着眼帘,努力的克制着心中那份惶恐,抬起双眸,静静的望着他。
西陵孤绝淡淡的扬扬眉,坐卧起身子,黑瀑般的长发从华丽的衣裳上倾泻而下,柔顺地垂到金黄色的坐垫上,旁边,立即有打扮妖异的美女上前,为他轻轻梳理着长发。
男人那眉眼之间,竟然有说不出的妖异与美丽。
“我想见见叶阳!”初夏不等他开口,径直出声道。
西林孤绝淡淡的扬扬眉,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你竟然不怕我了?你……”探究的视线冷冷的扫过初夏的眼睛,他猛地站起身来:“你不是雪舞?”
初夏一怔,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被他看穿,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虽然初夏什么也没说,但在看到她那震惊的眼神和一刹那的迟疑时,西陵孤绝已心如明镜,照得透彻。
“楼初夏?你倒是有胆量,自己送上门来!”西陵孤绝缓缓的起身,红艳的唇冷冷的上翘,笑容邪魅而阴鸷。
“我是来救叶阳的,如果你不想叶阳有事的话!”初夏低低的开口,在他凌厉的眸光下艰难的挺起身子。
“怎么救?”西陵孤绝饶有兴致的望着初夏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我不是雪舞,我的眼睛不是凝碧珠,所以,你要了也没用!”初夏冷冷的抬起螓首,勇敢的迎上男子打量的眸光。
西陵孤绝微一皱眉,突然哈哈大笑:“你不是雪舞,朕要你的眼睛也无用,又何必伤你白白惹起两国的纷争呢!但是楼初夏,你想的太简单了,朕想杀你之心更甚!”
“我知道,但是我死了,叶阳也活不了!”初夏手心里攥出了汗珠。
“你在威胁朕?”西陵孤绝冷冷的眯起狭长的眼眸,这次,他的眸光不冷也不狠,但是反倒让人心中更加的恐惧。
初夏强行的压下心底那抹想要逃的冲动,抬起小脸:“不是威胁,我只是与皇上做桩交易,不用雪舞的眼睛,我照样可以救叶阳!”
西陵孤绝静静的望着她,纤细白皙过分的手指微微的蜷伸:“你真的能够救叶阳?就连朕最好的御医都说……”
“能!”初夏低低的开口,然后听到了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把握,曾经,蓝衣将她送到中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学过针灸,但是,她从来没有亲自下针过,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在安阳王的面前,她只能咬咬牙撑下去,雪舞她一定要救,叶阳也一定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