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在桃夭一双藕白灵活的小手中雀跃飞舞着,很快就被盘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再插上一支样式简单却极其淡雅的簪子,再配上初夏墨玉般的璀璨双眼,犹如暮春的樱花一般的笑容。
“我喜欢这个!”初夏拿了一副细长的珍珠耳环,繁复的花纹,细密的工艺,那淡淡的珍珠流苏缓缓的流淌在白皙的脖颈之上,增添了许多古典的味道。
再挑选了一件粉色白狐毛镶边的袄群,初夏望着镜中的自己,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她一个小孤女,没有想到这样打扮也像是个公主了!
这边初夏刚刚打扮停当,猛然,房门被人咚咚的敲响了。
“开门开门,皇上的圣旨到了!”
桃夭啊的惊叫了一声,拿在手中的梳子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没事,放心吧!”初夏轻声的安慰着,还没有等她起身,楼门砰的一声被人砸开了。
“太子妃接旨!”嗓门尖细的太监趾高气扬的起来,将手中的圣旨哗啦一声打开。
桃夭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初夏却分毫没动。
那太监狐疑的看了初夏一眼,刚想要出声呵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哼了一声:
“没有想到太子妃的架子够大,罢了,杂家也不跟你计较!”反正很快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接下来的那一句,那太监没有吐出来。
“奉天皇运,皇帝诏曰,太子在景阳宫病重,着太子妃,雪舞公主前去照料侍候,即刻动手,不得有误,钦此!”那太监冷笑一声合上手中的圣旨:“太子妃娘娘,还不快上前接旨?”
跪在地上的桃夭身子一阵颤抖,回身死死的抓住了初夏的衣摆。
初夏则不动声色的笑笑,接过太监的圣旨,“公公,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公……主!”桃夭伏在地上低低的喊了一声。
初夏站住身子,心中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公主?曾经,她是多么希望也能够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在家里是被人呵护在掌心的小公主。
只是可惜,孤儿,扫把星是她的代名词。而如今,她终于是“公主”了,却不知道这“公主”能不能闯过这个难关。
“保重!”初夏低低的开口,头也没回,径直跟随这太监出了小楼。
太子府内很平静,看来,雪舞是成功的出府了。初夏低头轻轻的扯了衣襟,坐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水……”西陵叶寒迷迷糊糊的发出了声音。疲倦如百丈海水压迫着他,手上的右臂袭来一阵阵的疼痛,让他昏昏沉沉的,可是却记着喊着初夏的名字。
“水在这儿!”一个人缓慢的将他扶起,温热甘甜的水滋润了他干涸的唇与喉。
是初夏么?他心下激动,强压痛苦的低吟泄出唇际,眉心绞的扭曲,细密的睫毛努力撑开了眼帘。
泼墨的黑发蜿蜒在男子的白衣之上,幽深邪魅的眼含着淡淡的雾气,樱花一般的唇带着温柔的微笑——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冷若水。
“是你?”西陵叶寒低低的开口,奋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眉眼之中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她呢?”
冷若水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回茶几之上:“走了!”
“走了?去哪?”西陵叶寒着急起来,却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
冷若水赶紧回身,制止他不要乱动:
“你想废掉这条手臂吗?西陵叶寒,我知道你关心她,爱护她,可是她对你呢?你明明是为她受伤,而她,现在却迫不及待的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闭嘴!”西陵叶寒不满的大吼一声,就要下床,却被冷若水按的死死的,“在你的伤没有养好之前,哪都不能去!”
西陵叶寒冷冷的凝望着冷若水那张美丽的脸:“我如果坚持要走呢?冷若水,这样的你,让我很陌生!”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管他的闲事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默默的待在他的身后,以他马首是瞻。
冷若水嗖的一声拔出了腰中的剑:“你可以走,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西陵叶寒惊讶的瞪着他。
空间仿佛被压缩了,气氛莫名地诡异,又寂静得可怕。
冷若水站在他的面前,此时的他就像树木在黑夜中形成的黑色影子,他的眼睛在光线黯淡的时刻,是那么幽深,呈现出夜色,呈现着漆黑,黑的无边无境,“你的伤很重,至少,要等养好伤之后!”
西陵叶寒重新躺回了床榻上,许久,他才说出一句话:“她,真的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了?”
冷若水点点头。
西陵叶寒沉默了,刺痛就像花开一样蔓延到全身,瞬间将所有的温柔收敛了起来。
“我给你换药!”冷若水拿过桌上的药膏。
西陵叶寒抬起眼眸看着他,猛然之间,那强压制在心中的烦躁突地冒了出来,他啪的伸出手,打掉他手中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