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当然是卖人情了。
下午在派出所的时候，柴队长也是这个意思。
说几句坏话，算不得大事。
把这些人抓起来，不过是杀鸡给猴看，让村里人警醒。
更重要的，是让扈长栓看清形势。
他是村支书，也是扈山屯的父母官，对季轻然一家的影响最大。
只要他不给季轻然使绊子，其他人也不敢乱来。
季晓惠是季轻然的堂姐，她都因为造谣生事被抓了，其他人就更不敢心存侥幸。
他们以后行事说话一定会小心。
这样，柴队长和隋主任震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季轻然心里有数，自然是按照柴队长的意思来办。
“都是同村人，闹僵了的确不好看。”
王芬芬同意季轻然的想法，“我娘也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把人逼急了。”
季轻然笑了笑。
王芬芬有个好娘。
……
六队的人折腾了好半晌才回去。
季轻然承诺，她不会追究几个姑娘的责任。
今天在派出所，警察同志说，只要当事人不追究，姑娘们就没事。
于是，六队的人十分感谢季轻然。
不顾她和白秀菊的拒绝，他们将带来的鸡蛋、活鱼以及菜蔬强行留在院子里之后，才感激涕零地离开了。
“小然，这些东西可咋办？”
白秀菊从来没收过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不知所措。
“奶奶，收下吧。”
季轻然道：“咱们把东西分一分，给我师父和芬芬家各送一些。”
白秀菊应好。
两个人正收拾着，院门又被拍响。
月上中天，已经是九点多。
季轻然开了门。
来的是扈长栓。
“小然啊，还忙着呢？”
六队来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季轻然没有多做解释。
白秀菊给扈长栓倒了一杯茶，“支书，快坐。”
“婶子，不用招呼我，你忙吧，我就和小然说几句话。”
白秀菊哎了一声，继续去收拾东西。
季轻然也在桌边坐下。
“小然，之前工作的事情，我得和你道歉。”
扈长栓能把这话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就是彻底放下了脸面。
王芬芬她娘说的对，不能把人逼急了。
季轻然露出一抹笑。
“支书说哪里话，太客气了。”
“换工作的事，是我自己答应的，支书又没有强迫我。”
扈长栓一愣。
他本以为，他这回低头，以季轻然一贯的脾气，定然要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他没想到，季轻然是这种态度。
扈长栓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你这工作也是因为我才没有的，如今季晓惠被警察抓了起来，再把那活计给她也不合适。”
“小然，你是怎么打算的？”
季轻然笑意不变。
“支书，我之前说的也是真心话，我打算进城找个工作，多挣些钱，这样才能养活我弟和我奶。”
如果之前扈长栓还心有疑虑，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已经完全相信了。
公路段的隋主任就是她的干哥，她想找个什么样的营生都不会太困难。
“既然如此，这事我们就不讨论了。”
“小然啊，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扈长栓理了理思绪，才接着道：“村里要修路，之前这事全靠你大伯牵线搭桥，县里的领导们才能来咱们村视察。”
“无论如何，你大伯的确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力，我也不能不领他的情。”
季轻然知道，这只是个话头，扈长栓也没想让她对季国泰如何。
“可如今隋主任对咱们村有了看法，修路这事，怕是不成了。”
“但你也知道，十里八乡，属咱们村最穷！”
“为啥啊？不是咱们的村民不努力，也不是咱们的庄稼种得不好！”
“就是咱们进出村的道路，太不方便了！”
扈长栓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下雨的时候，四轮车还能跑，一旦落点雨，那路泞的，自行车都没法过……”
“这样真的不行啊！”
扈长栓长吁短叹。
季轻然看得失笑。
他一来，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季轻然问道：“支书，你是想让我与隋主任说和，让咱们村继续修路？”
“是啊，小然，如今这件事恐怕除了你，其他人都办不了！”
“你看你能不能出个面，找隋主任再说一说这事？”
扈长栓好声好气地和季轻然商量。
这事就算扈长栓不提，她也会去努把力。
但修或不修，全要看隋主任的意思。
她不会拿治好干娘的病来做要挟，或者是让隋主任为难地给她开后门。
她不是原身。
她对扈山屯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她也不会为了这些莫须有的大义，就毁了她自己的人脉关系。
从小看尽人情冷暖，她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别人如何，她管不着。
同样，谁也不能勉强她。
“支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去找隋主任，但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这……”
“支书，你要是觉得只要我去说，隋主任就一定会答应，那你就将这事想浅了。”
“今天还有好几个公路段的干事在场，他们也看到了咱们村的情况。”
季轻然缓声道：“我们村里会托关系，别的村一定也会这么干。”
“隋主任必然要考虑别人的意见，对吗？”
“我不能勉强他，我也勉强不了。”
扈长栓默了声息。
好半晌，他才叹息道：“小然，你说得对。”
“支书，但凡这事有机会，我都会努力促成。”
“我也是咱们村的人，路修好了，我也能享受好处，对不对？”
“这方面，还请你放心。”
话说到这里，该说的，就都说尽了。
扈长栓再三感谢季轻然后，离开了季家。
……
隔日，季轻然去了县城。
隋主任早就料到她会来。
季轻然的话刚起了个头，隋主任就对她道：“你们村修路的事没问题。”
“当然了，修路也分先后，我要是想为难你们支书，确实也可以。”
隋主任笑道：“但这还要看你的意思。”
“你是我妹妹，你既然提了，你们村修路的事情就照常进行。”
“你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