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安县有两个很大的废品收购站，还有若干个小站。
一个专门处理破铜烂铁之类的农用器具，包括废旧电器和金属矿物之类的东西。
虽然占地面积广大，但那些旧物着实没有多少价值，史婉儿就和季轻然说，她们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
季轻然同意。
于是，两个人到了另外一处废品收购站。
这里位于县城最北边，离中心区域有些远。
季轻然和史婉儿兜兜转转地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地方。
大门看着比镇上的废品站牢靠许多。
两米多高的青灰色铁门，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
其中一扇铁门，被人为地隔出个一人多宽的小门，可以看到里面用插销别着。
史婉儿走到小门口，敲了敲门。
嘎吱！
年久衰败的铁门发出一声哀嚎。
一个老人探出头，眯缝着眼睛打量二人。
他那副黑色厚底的粗框眼镜，几乎耷拉到了鼻梁上。
老人将眼镜往上推了推，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史婉儿还是以找书复习为由，让看门的老头放两人进去。
“不行！”
老头儿摆了摆手。
“这里的东西都有数，登记过的，不能随便拿。”
“大爷，我们不白拿，如果有用，我们可以给钱。”
废品收购站的东西，是可以出售的。
只不过大家觉得这里存放的都是废弃垃圾，根本用不到，所以才没人买。
“这样啊……”
老人思量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进去挑吧，不许偷拿！出来的时候，我要检查。”
史婉儿笑着保证两人绝不私拿，带着季轻然进了屋。
这里的仓房没有镇上的那间屋子大，但数量很多，并排挨着的约有四五间，走的都是同一道大门。
史婉儿四下张望。
“小然，咱们这回不要分开了，屋子太多，就一起找吧。”
季轻然无需特意避开史婉儿。
她有空间，可以第一时间转移东西，而且，她也不知这里能不能找到好玩意儿。
季轻然同意了史婉儿的安排。
连着两间屋子，一无所获。
别说金子，连个像样的铁块儿都没有。
倒是季轻然看见了不少初高中的课本，还有小人书。
她挑了几本好的，打算给季轻焕带回去。
史婉儿连声说好。
毕竟，她们就是打着找书的由头进来的。
到了第三间屋子，东西更少了。
一套缺胳膊断腿的家具，斜靠在墙上。
有衣柜，有书架，还有高低碗橱和带着抽屉的梳妆台。
家具都是实木制成，分量很重。
史婉儿想将挡路的大床移动一下，谁料两人根本抬不动。
她们只能踩着床过去。
大床掉色腐朽，床板却很结实。
两个人走在上面，没出什么状况。
“哎？”
下了床，史婉儿道：“小然，你说床里头会不会有东西？”
季轻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床板是逐节拼凑的，将床板撬起来几块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合力，将其中一块细一些的床板掀了起来。
“真的有东西！”史婉儿低低地叫了一声。
一个深棕色的包袱，裹得鼓鼓囊囊，严严实实。
史婉儿将包袱拎了出来。
“像是餐具。”
打开一看，果然是几个破碗烂罐。
颜色泛黑，上面还沾着油污，看着像是吃过饭菜后没洗刷干净。
“真脏！”
史婉儿嫌弃地将东西丢在一旁，拿出手绢擦手。
季轻然拿起来查看。
虽然脏污，但其实完好无损，没有破处。
两个茶杯，四个瓷碟，还有一个像是茶海一样的大碗，再加两个小碗。
底下印制的字迹都被厚厚的油污腻上了，根本看不清。
“小然，你要是不嫌脏，就拿回去吧。”
史婉儿对季轻然道：“好好洗一洗，应该也能刷干净，总比你家那些烂碗强。”
“行啊。”
季轻然知道史婉儿误会了。
那天她来家里，正好赶上季轻焕调皮，将原身的旧杯子摔烂了。
季轻然惩罚季轻焕，就拿缺了半截的杯子给他盛水喝。
看史婉儿当时的表情，应该是觉得她家里过得太凄惨，不得不用这么烂的东西。
季轻然也没有解释。
如今这些旧碗破碟，在季轻然看来，也算是古董。
只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东西而已。
她可以放起来收着。
等到21世纪，这些也算是老物件儿，还可以拿出来怀旧一把。
挺好。
季轻然将包袱扎了起来。
后面的几间屋子，两人也只在隐秘之处找到了几个杯碗茶碟，再无其他。
史婉儿的脸上，满是沮丧和失望。
“呦，你们还能找到这些呢？”
老大爷浑浊的眼睛放出来些许亮光，“这可是好东西！洗洗都能用。”
季轻然看出了他的意图，这老头是想留下来自己用。
“大爷，辛苦你在这里等我们，这些钱你拿着。”
季轻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花小荷包。
“这一块钱是买这些瓶瓶罐罐的，我奶就喜欢这些老东西，我拿回去给她看看。”
“这五毛钱大爷您拿着，给您添个茶水，今天麻烦您了。”
一块五！
这可比几个破杯子强多了。
看门大爷立刻放弃了想要留下东西的想法，和季轻然客套一番后，将钱收了起来，他还让二人有空再来。
走出一段路，史婉儿笑道：“估计咱们一走，那大爷就又回屋找东西了。”
应该是。
他肯定在里边翻了十几遍都不止，如今见她们还找到了东西，肯定会再去找一找。
季轻然也笑了。
“咦？”
“那是少机吗？”
还有两条路就到供销社，那里可以乘坐回村的三轮车。
史婉儿见不远处聚着几个人，蹙了下眉，和季轻然确认。
五六个年轻人靠在一处，脑袋挤脑袋，都低着头，不知在讨论什么。
其中一个瘦得和麻杆一样，穿着深蓝色棉半袖的，正是邱少机。
他挤在人堆里，几乎就看不着了。
季轻然哂笑。
史婉儿这都能认出邱少机来，也算是用心了吧。
“城里这些二流子，整日里不务正业，太烦人了！”
史婉儿嫌恶地撇了撇嘴。
季轻然霍地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