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连崇山喝多了酒，也没和季轻然多说，只赶着回去睡觉。
季轻然和王芬芬回了村。
季轻焕和白秀菊还在午睡，季轻然没有打扰他们，给自己冲了杯茶，静静思索。
武装部只有一个外编人员的岗位。
应彩娥之前来炫耀，说季国泰有了新工作，也在武装部，指的是不是这个职位？
如果是，那就有意思了。
韩朝阳亲口承诺，把这份工作给了连崇山，还让他下午就去办手续。
季国泰要是得知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季轻然笑出了声。
如今连崇山得到这份工作，她也算受益人之一。
毕竟，如果季国泰要真在武装部挂了职，她想要回房子，则是难上加难。
……
“那丫头到底哪里来的钱，你查到了吗？”
应彩娥焦急地询问季国泰。
村里这几日传出了谣言。
说他们霸占了季轻然家的房子，强行把季轻焕和白秀菊赶到了老屋去住，传得十分难听。
村里人络绎不绝地上门。
好多人明着是关心，其实是来探消息看笑话，一肚子的幸灾乐祸。
应彩娥烦躁不已。
季国泰这会儿刚进门，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将近腊月，天气寒凉。
他的嘴角上居然起了个大火泡，眼睛里满是血丝，明显也处于焦躁状态。
“叫什么叫？先给我倒杯水！”
季国泰不耐烦地将皮包扔到桌上，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脸。
应彩娥见他心气不顺，不敢再催促，忍耐着端了杯水过来。
季国泰一口将水饮尽，长长地呼出口气。
应彩娥小心问道：“武装部的工作还没定下来吗？”
“本来我都打好了关系，来来回回也填进去了不少钱，可不知怎么的，这差事就黄了。”
“啊！”
应彩娥惊呼道：“已经定下别人了吗？”
“是啊！一个毛头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说是副部长亲自指派，别人都没有办法。”
“那这填进去的钱，不是打了水漂？”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季国泰高声训斥应彩娥。
“钱花了，得到的是关系。”
“只要有这些关系在，以后有好事就能轮得到我，怎么能叫打水漂呢？”
应彩娥讷讷无语。
“可这两日花的钱，是从小然那丫头给的钱里支出的，村里最近传的话不好听，长江刚说到的人家，听到这些话就没了动静，这样下去真不行啊！”
季国泰脸黑的如锅底一般。
“我去派出所问过了，小然确实得了奖励，省里县里都给了不少，据说还有外省的奖金。”
“所以这钱，没问题？”
季国泰嗯了一声。
“哎呀，这该怎么办？难道真把房子还给她，咱们搬回旧屋去？这还怎么给儿子说亲！”
“有钱在手，不能盖房子吗？还怕说不上媳妇？”
季国泰瞪了应彩娥一眼。
“不过，到手的东西让我就这么吐出去，她想得倒美！”
“你过来，我和你说……”
……
季轻然是从王芬芬那里得知应彩娥生病的消息。
她和村民们哭诉，说她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地照顾婆婆和小叔子留下的一对儿女，结果别人非但不领情，还要给她身上泼脏水。
她实在难过，这才得了心绞痛，连地都下不了，更不要说去上工了。
乡下都是这样，听风就是雨，根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村民们觉得应彩娥说得有理，又纷纷指责起季轻然来。
王芬芬义愤填膺。
“小然姐，那本来就是你家的房子，你想要回自家的房子有什么错？我支持你！”
王芬芬给她出主意，“要不然，找我舅舅帮忙？”
季轻然笑道：“你不用管，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
季国泰今日收回了一笔欠款，再加上季轻然给的钱，家里有六百块的存款了。
“你把钱收好，如果小然那丫头真把房子弄回去，咱们就用这些钱修房子，给儿子娶媳妇。”
应彩娥点了点头。
她嘴角上掀，得意地道：“如今村里人都在骂她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倒要看看，她还好不意思上门来说房子的事。”
夜深人静。
冬日的夜空清冷孤寂，几颗星子寥寥地挂在天尽头。
临近十五，月亮很大，照得路上一片莹白。
季轻然裹紧身上的黑色风衣，又将口罩和帽子往下压了压。
乔装之后，她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边，看不清真容。
从她还钱开始，她就没打算把这钱留给季国泰和应彩娥。
真当她是冤大头吗？
不可能！
原身在这院子里住了很久，门锁挡板，她一清二楚。
没费多少工夫，季轻然就撬开大门，进了院子。
她从怀里掏出小竹管，往正屋和厢房各吹了些迷烟，等了几分钟后，才进了屋。
里间睡的是季国泰和应彩娥。
季轻然开了手电，在二人脸上晃了晃。
他们沉沉地睡着，毫无所觉。
季轻然没费多少工夫，就在侧边的炕洞里找到了一个包着钱的手绢。
还多了一百块，算是意外之财。
季轻然将手绢揣进怀里，又将院子门从里面插好。
她助跑几步，两腿使劲儿一蹬，攀上了院墙。
这点高度对季轻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就着月色，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
应彩娥丢了钱。
这消息，还是王芬芬告诉季轻然的。
只不过，是在两天之后。
全村人都知道了。
应彩娥发现钱丢了，最先怀疑的是钱被儿子拿走了。
但季长江根本不知道家里有钱的事，而最有可能偷盗的季黄河又两天没着家，应彩娥就又追问季晓惠。
她也根本不知情。
那钱到哪里去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季国泰拿走了。
但季国泰已经将钱给了应彩娥，如今钱财丢失，应彩娥还倒打一耙，季国泰当场就发了怒。
两个人先是口头争执，后来越吵越凶，最后，竟打了起来。
这一下，左右邻居们都被惊动了。
随后，应彩娥丢钱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