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崇山已经跟了邱少机一路。
邱少机今日一进城,守在供销社门口的三子就发现了,第一时间赶来通知他。
这小子竟然还和陈大军兄弟混在一起,气死他了。
连崇山本来想出去教训他邱少机一顿。
可见他和那帮人分开后,一个人嘀嘀咕咕,又是跺脚又是攥拳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连崇山就按捺住没动。
见他这会儿冷静下来,连崇山才现身。
“我和你说了多少回,让你不要和陈家兄弟一起混,你怎么就是不听?”
连崇山心气不顺。
“我……山哥,我和他们也没干什么,就是一起吃了顿饭。”
“还一起吃饭?你们很熟吗?”
连崇山拧起眉头,喝问道:“你知不知那帮人在干什么浑事?你和他们搅合在一起,能有好下场?”
“嗐!山哥,你想多了。”
邱少机舔着脸,笑道:“你天天这么忙,傻田也被他爹关了起来,我一个人无聊,就是和他们瞎混着玩儿的。”
“真的,我没有参与他们任何事!”
连崇山面容严肃。
“小鸡,再过年你就二十了,也不小了,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
“人穷不要紧,但不能不走正道!”
“哎呀!山哥,你说到哪里去了,这些我都懂……”
邱少机有点不耐烦了。
连崇山继续道:“既然你都清楚,以后就不要再和陈大军他们接触,明白吗?”
邱少机不乐意。
“山哥,我有交朋友的权利自由。”
他咕哝了一句,“你又不是我爹妈,管得也太多了。”
连崇山怒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邱少机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地道:“我说,你管得太多了!”
“好啊!胆儿肥了你!”
连崇山啪啪地给了邱少机两巴掌。
邱少机被打懵了。
“山哥,你……”
“几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你小子!”
连崇山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照着邱少机的屁股抽了下去。
邱少机被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直跑到县城回村的大路上,邱少机才扭头喊道:“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打我?”
“我和谁玩儿你管不着!”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连崇山追上前去。
邱少机撒腿就跑。
连崇山追了一会儿,见邱少机跑得没了踪影,才扔掉手里的棍子。
算一算,他认识邱少机十年了。
那时他还是个瘦弱的少年,时常被人欺负。
邱少机跟着他爹来城里送货,看到他挨打,就和他爹阻止了那群人。
后来,邱少机总来城里找他。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邱少机看着瘦小,力气却很大。
他和人打架的时候,他总来帮忙。
两个人经常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喘大气,可这还没完,邱少机回家之后,还要被他爹妈再打上一顿。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改。
再后来,邱少机在城里闯了祸,是连崇山帮他摆平的。
为了他,连崇山那一次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
邱少机哭得死去活来。
就这样,两个人的情谊持续了十多年。
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连崇山又想起了季轻然和他说话时的表情。
他不清楚季轻然知道什么事,但从她难得一见的严肃来看,这件事绝对不小。
而且,对邱少机很重要。
季轻然如今只要见到他,就会询问邱少机的情况。
这让连崇山更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说,他之前还不怎么当回事,今天邱少机的反抗让他明白,他不能再对这件事掉以轻心了。
邱少机根本管不住自己。
连崇山缓缓地吐出口气,朝城里走去。
……
季轻然今日来县城送鱼。
她每次都让连崇山到那处小院子等她。
从村里直接拉鱼过来太费力气。
更重要的是,无法避开村民们的眼睛。
扈山屯的人要是知道她拉鱼出去,非得刨根究底地把事情搞明白才行。
空间的秘密,很可能会暴露。
季轻然再三思忖,决定还是到了城里再把鱼桶拿出来。
她也知道,连崇山怀疑这些鱼的来路。
但他既然不问,她也就照编不误。
鱼还是要卖的,还有空间里的其他粮食蔬菜也是如此,她需要连崇山的帮助。
她说信任他,也不是一句空话。
只不过,目前的这份信任,还不足以让她暴露自己的秘密。
季轻然这回准备了两个大桶,外加两个大蛇皮袋。
她和连崇山给侯四送了两桶鱼,得了150块钱。
一个蛇皮袋里有两条大鱼。
侯四让人挪到了专门挖出来的水池里。
这是他为收鱼新挖的,养在水里,鱼还能多活几天。
大鱼过了称,将近四十二斤。
连崇山说,就按四十斤算,三十二块钱。
侯四很满意。
又说了些后续送鱼的事,季轻然和连崇山告辞了。
“你先别回去,我和你说说小鸡的事。”
天色还早,两个人也没有回小饭馆,连崇山带着季轻然到了河边。
城门外有一条小河。
河水虽然不如扈山屯的清澈,但道路两旁载满了植物,绿树成荫,是个纳凉地好去处。
时不时,还有一对对的年轻男女走过。
连崇山掏出一张报纸,铺到了地上。
“坐吧。”
季轻然坐了下来,问道:“是不是少机哥出了什么事?”
连崇山很少这么正经,向来飞扬的眉眼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季轻然的心情,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
“倒还没有,可我担心他这么下去,迟早会走上歪路。”
“他和陈大军那帮孙子越走越近,还一起吃过饭。”
“我把他抽了一顿,估计能老实几天,但也管不了多久。”
季轻然蹙眉,“这件事,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
连崇山不解,转头看向她。
“釜底抽薪!解决了陈大军兄弟,少机哥自然会安然无恙。”
连崇山抹了一把脸,“你说得有理。”
“可问题是,陈大军和陈二虎兄弟并没有犯事,我总不能冲上去直接把他们弄死。”
季轻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