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闻香来不远的酒楼。
站在二楼窗户边,完全可以清楚的看到,闻香来门外发生的一切。
就连苏尘的狂妄之言,也是清晰可闻。
岑文昭拍着手,忍不住的连连称赞,“厉害,厉害啊!”
狂生就是狂生。
哪怕是被孔圣后人追问到了当面,竟然仍旧毫不改色的对其进行一通贬低。
更是把整个孔家,打入了腐臭的淤泥之中。
一个打十个?
君子六艺还剩多少?
坑害一方的蛀虫?
言辞一次比一次狠辣,句句诛心。
岑文昭心里估摸着,这要是他被人这么辱骂的话,怕是第一时间,提刀与对方捉对厮杀了。
“厉害个屁。”
站在岑文昭身边的孙猛,一脸冷笑道,“这苏尘再厉害,还不是被二公子您玩弄与股掌之间?”
岑文昭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本公子也只是借风使力罢了,谁让此子口无遮拦呢?”
孙猛等人被打,无疑是打了他岑文昭的脸面。
这事儿不分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岑文昭以后还如何指使他们做事?
不过。
孙猛等人都不是苏尘侍卫的对手,换做别人去了,也大多是自讨没趣。
恰好此时,苏尘一句关于孔家的言论,悄然在坊间流传开来。
岑文昭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让孔惠元以及国子监内的学生们,勃然大怒,气势汹汹的要找苏尘讨要一个说法。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找回颜面,同时还让苏尘成为众矢之的。
妙不可言。
忽然,岑文昭挑起了眉头,在一众凑上前看热闹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公主怎么来了?”
……
“雪雁,你之前所用的香皂,就是出自闻香来么?”
“可能吧……”
李雪雁也不大确定。
她此前所用的香皂,却是意外捡到的。
每每想到此事,李雪雁既气愤,又尴尬。
气愤的是对方的言语轻佻,活脱脱的一个登徒子,恨不能将其狠狠的教训一顿!
然而相对与气愤,更加尴尬的是,在她捡到了香皂后,原本想着把香皂还给那人的,但是现在没了……
在她带回香皂后,意外的发现了香皂的妙用。
做为将门之后,李雪雁天生爱武装胜过红妆。
每次练武过后身上都会有汗臭,需清洗两三次才能散去,对于李雪雁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当李雪雁偶然发现香皂可以轻易的祛除汗臭后,对其简直爱不释手。
可是鼻尖的长乐公主,很快发现了此事,一番追问下来,那块想走被二人平分并且用光了……
好在闻香来产香皂,造型独特且伴有芬芳的消息,被她意外得知,于是便约上了长乐公主,来此一探究竟。
“一定是这样,你看闻香来聚集了多少买家……”
长乐公主笑了笑,但当她发现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是国子监的学生后,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这里怎么聚集了那么多国子监的学生?为首的好像是孔司业?”
“雪雁?”
没有等到李雪雁的回应,长乐公主侧头看去,就见李雪雁见了鬼似得,看向闻香来外。
咦。
那不是苏公子吗?
……
“岂有此理!”
“无知鼠辈,安敢大放厥词?羞辱我等!”
孔惠元面色涨红,双眸喷火,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他身后的一众书生,更是面色狰狞,意欲择人而噬。
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暴打苏尘一番方才解气。
但是。
苏尘轻摇折扇,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众书生门,再度开口了,“诸位多是国子监的书生,于孔家理应不陌生吧?”
“自汉以来,后世帝王祭祀孔圣已是常事,历代王朝不断加封,更是屡见不鲜,如今曲阜都快成你孔家私宅了吧?”
“一派胡言!”
孔惠元怒斥道,“曲阜是大唐的,是陛下的,如何是我孔家的?”
苏尘摇头嗤笑,手中折扇在孔惠元愤怒的目光下,戳了戳他的胸口,“孔司业,扪心自问,这话说的你自己相信么?”
“孔家封地有多大,佃户有多少,在下并未进行过具体统计,但是得益于历朝皇帝恩典,子嗣蒙荫,你们对曲阜百姓予夺予取,尽皆孔府说了算,可对?”
“上田取五,下田取三,以充孔府之库,可对?”
“孔府立足曲阜多年,理应教化一方,教化之功不可估量,可为何我大唐恩科状元却来自贝州?”
“圣人教化,教化出了什么?”
苏尘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如同重磅炸弹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前两者真伪与否还需调查验证一二,但是,恩科状元孙伏伽,出自贝州武城这是不争的事实!
堂堂至圣先师,孔圣人的家乡曲阜,却没能培养出一位状元之才,这说出去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闻香来门外鸦雀无声。
唯有孔惠元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吱吱吱的磨牙声。
苏尘说的事情虽然有些出入,但大致相差不差。
尤其是开国以来,第一位恩科状元孙伏伽竟然出自贝州,这对于孔家而言,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哪怕不是出身孔家,只是出身河南道,河北道,他们也不至于毫无还口之力。
“孔司业不善辩论么?”
苏尘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当年孔圣周游各国之时,可是经常与大儒争辩的呢。”
孔惠元:“呼呼呼。”
苏尘:“以在下拙见,孔圣之道,功在教化,著书以流传万世,启蒙世人。”
“然孔圣之姿,非常人所能及,却因后辈受累,何其无辜?”
“邹国公也好,褒圣侯也罢,只望孔家子弟不要玷污了孔圣之后四个字。”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唰。
折扇一收,苏尘微笑着,敲了敲孔惠元的肩膀,“君以为,然否?”
苏尘如此高高在上,一番教育后辈的语气,令孔惠元不断气血上涌。
尤其是最后落下的折扇,像是一道重击,重重砸在了孔惠元的胸口。
孔惠元双目赤红的盯着苏尘,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兀的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孔司业!”
“孔司业!?”
“啧啧啧,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苏尘无语摇头,幸好方才躲得快,不然就被他溅了一身血。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抬着孔司业去找大夫?”
“都散了吧,没什么可看的,除了肥皂。”
ps:写得慢,查资料也费时间,只能尽量保持在两更的水准之上,就像我写这两章的时候,唐朝的资料翻了一大堆。
衍圣公出自宋朝,前面有兄弟提到了。
美誉有,世修降表衍圣公,望风而降衍圣公,万世贰臣曲阜孔,铁骨铮铮教人衷……
邹国公是隋朝封的,褒圣侯是李世民封的。
上田取五下田取三,出自近代孔府土地调查卷宗,具体的忘了,好像是分为上中下,三个级别还是五个级别,就用了两个。
肆意生杀佃户,有据可查,孔府内存有皇帝赏赐的武器,叫什么忘了,放在以前是杀了人不用负责的。
唐朝二百八十九年,有史可查的状元孔府出过三位,好像还是三兄弟,唐朝年间山东被称为登州,划分为河南道,河北道,共计出现过七位状元……不保真。
看在小作者这么认真的份上,投几张月票推荐票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