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京城电视台对观众说这次跨年晚会是现场直播,并且在电视上也有【直播】的标签。
只不过这个直播却是延时直播,有着半个小时的延迟。
于是乎,当电视和各大视频网站都开始播放京城电视台的跨年晚会时,主会场的现场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的演出了。
临江师范大学,王佩妮几位姑娘所在的女生寝室。
虽然明天就是元旦节,但寝室里没有一个人回家,她们都留在了学校过元旦。
当然,这几位姑娘也没有谈恋爱。
不然这会儿指定是凑不到一块儿的。
而为了庆祝今晚的跨年,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王佩妮几位姑娘也收拾了一番寝室。
这会儿寝室的中央位置,已经架起了一张组装而成的大桌子。
上面铺满了铝箔纸,摆放着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食物。
各式烤串、炸鸡、烤鱼、小龙虾等,只是散发出来的香味,这会儿已经让她们垂涎欲滴了。
在桌子另一端,夹着一块27寸的显示屏。
“咱们今晚是看临江卫视的跨年晚会还是京城卫视的跨年晚会啊?”
王佩妮一边拿着鼠标和键盘操作,一边吐槽道:“临江卫视和京城卫视怎么搞的啊?偏偏要在同一天晚上开跨年晚会,这两个就不能商量一下提前一天开吗?搞的我都不知道看哪个了。”
她这样的吐槽也不是没有原因。
因为凤凰于飞这两个电视台的跨年晚会都参与了。
只不过临江卫视的是录播,京城卫视的是直播,而这两个卫视都没有把节目表演清单发出来。
所以一时之间,王佩妮也不知道挑哪个电视台来看会更好一些。
“选京城卫视吧,根据小道消息说白行简和冯诗祈在京城卫视的跨年晚会上唱的是新歌,而临江卫视唱的都是他们以前唱过的歌。”
赖洁开口说道,“不过我这个消息也不保真,都是在微博上某些爆料博主那儿看到的。”
“那就看京城卫视呗,京城卫视好像是直播是吗?我更想看看和我们同一时刻的白行简和冯诗祈。”
正在桌上倒可乐的柳月开口说道:“临江卫视也很神奇,他们那边都搞了这么多直播的综艺了,结果电视台的跨年晚会还是录播,真是太没诚意了。”
“月月说的对,天涯共此时,海上生明月!”罗西也是诗性来了,直接吟起了古诗。
听她们都这样说,王佩妮自然就选择了京城卫视的跨年晚会。
只不过与临江卫视相比,京城卫视这边的嘉宾内容其实并不算强大。
因为京城卫视根本没有请几个当红的明星来表演节目,尤其是王佩妮这些年轻人喜欢的那些明星,在数量上简直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当然,这也只是站在年轻人的角度上。
但是对于上一辈,或是上上一辈的人来说,京城电视台这边请的全是大腕儿。
所以临江卫视和京城卫视在受众对象方面,就已经出现了不同。
而因为受众对象的不同,这次跟随凤凰于飞慕名而来观看京城卫视跨年晚会的年轻群体,也是不由得开始吐槽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先撤了家人们,等凤凰于飞上台了再叫我。”
“马上就要2025年了,怎么这些节目还透着一股上个世纪的感觉呢?”
“我能看得出来京城电视台其实已经不在乎年轻观众了是吗?”
“哈哈哈哈看来凤凰于飞是真要完了,居然沦落到来这种电视台表演节目了。”
“?????你说什么?你来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居然沦落到来这种电视台’?这种电视台是哪种电视台?”
“这种沦落要是能轮到我身上,我爸估计都得说是我家祖坟冒了青烟。”
“嗐,发这种弹幕的一看就是凤凰于飞的黑子,黑起人来都不讲一点实际情况的。”
“哈哈,我倒是感觉京城卫视这些节目挺好看的,有些可有意思了!”
“就是就是!要情感有情感,要内涵有内涵,这不比看那些对口型唱歌的流量明星来的有趣?”
“对对对,真有趣呢,这要是有趣的话,就不会让尹韵涵来当主持人了。”
“咋了?我家韵涵咋就不能当主持人了?咱们韵涵是播音主持科班出身的好吗?”
线上观看京城卫视跨年晚会的观众议论纷纷。
而他们看到的表演节目,在线下其实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的内容了。
会场边缘,一张不怎么起眼的桌子上。
京城电视台的台长王宣,开口向邱宗禹问道:“邱老,这些节目您觉得怎样?有让您看起来满意的吗?”
在一旁端坐着的邱葳蕤听见这话,嘴角噙起了一抹揶揄的笑容。
邱宗禹收回了看向舞台上的目光,“还可以,都挺有意思的,就是没有我喜欢的。”
因为是军人出身,邱宗禹比较喜欢看刀光剑影、架海擎天的一些节目。
只不过这些节目在跨年晚会上一般都看不到,所以邱宗禹看了几个演出节目后就对这场晚会不抱什么特别大的期待了。
看看这些比较柔和、温馨的节目也挺好。
邱葳蕤这时开口,向王宣问道:“王叔,我记得你这次不是把凤凰于飞都请来了吗?他们待会儿应该是要唱《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吧?”
《向天再借五百年》这首歌邱宗禹挺喜欢听。
可听到这个问题的王宣却是一脸疑惑,同时他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不不不,凤凰于飞怎么会唱《向天再借五百年》这首歌呢?他们俩可唱不出申屠宏的那种感觉来。”
邱葳蕤闻言,也是硬生生的愣了一下。
回过意识后,她也是忽然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怎么就记忆错乱,把《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演唱者给记成凤凰于飞了呢?
还这么水灵灵的说了出来。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而王宣也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延伸。
所以邱大小姐的颜面也是保了下来。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当现场氛围都有些沉寂下去的时候,身为主持人之一的尹韵涵,开始了串讲。
“接下来出场的这组歌手可就厉害了,仅用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从一个不知名的男女组合,成为了国内的当红顶流,他们用独特的音乐风格,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音乐奇迹,他们的每一首歌都像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带着我们在音乐的世界里自由翱翔。
欢迎接下来登场的歌手,凤凰于飞!”
话音落下,白行简和冯诗祈来到了舞台上。
会场里的众多宾客和观众,此时鼓起了掌,掌声比前面几个舞台的表演者登场的时候热烈了许多。
和京城卫视跨年晚会的受众对象一样,来到现场的观众,大部分以年纪在四五十的观众居多。
而凤凰于飞,现在基本是全年龄段通吃。
因此可以说现场有不少观众是凤凰于飞的粉丝,掌声因此热烈一些也是正常情况。
而邱宗禹也捕捉到了这一明显的区别。
他目光在台上瞟了一眼又收了回来,轻嗤了一声道:“这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小少爷来兴趣了?现场还这么多人给他们打配合?”
在他老人家的眼里,这两个小年轻不至于让现场的掌声这么激烈,指定是动用了一些家里的关系。
尤其是那个女主持说的串词。
你怎么就不把这个凤凰于飞夸到天上去呢?
邱葳蕤这会儿也理清了她脑海里关于凤凰于飞的一些记忆,撇了撇嘴向邱宗禹解释道:
“他们俩可不是哪家的大小姐、小少爷,能走到这一步几乎都是靠的他们自己,尤其是那个叫白行简男生,爷爷你之前喜欢听的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就是他写出来的。”
邱宗禹略微诧异,“这个凤凰于飞这么厉害?”
邱葳蕤笑了笑:“你之前有段时间听的《荷塘月色》也是他们唱的。”
“是吗?”邱宗禹这会儿来了点兴趣,身子骨都稍微打直了一些。
一旁的王宣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也是面带微笑的说了句:
“邱老可以期待一下凤凰于飞的舞台,他们唱的歌应该会让你喜欢。”
“是吗?”邱宗禹闻言,兴趣又多了几分,目光也聚焦在了舞台上的两位小年轻。
邱葳蕤转头看了一眼王宣:“王叔,他们要唱《荷塘月色》不成?”
王宣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邱葳蕤眨眨眼睛,也没追问,回过头来看向了舞台上的两人。
反正都轮到凤凰于飞演出了,唱的什么歌很快就能知道。
此时,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
舞台后方的大荧幕上,开始出现了黑白色的火炮开炮的画面。
随着画面出现的,还有陆续显现的文字,以及对应的念白。
【一九五零年六月二十五日凌晨,分裂的朝鲜半岛爆发了战争,次日,美军公开参战……】
伴着这段念白,歌曲的伴奏也响了起来。
【……美军飞机频繁侵入我领空,疯狂轰炸扫射,进行军事示威。】
【烈火战马】
【词曲:白行简】
【演唱:凤凰于飞】
随着这些文字落下,行军出征、枪林弹雨的灰色画面开始出现。
那个年代的景象,横跨七十余年再次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台下,已经有许多观众读懂了其中的故事,他们的表情变得庄严肃穆。
邱宗禹和邱葳蕤更是如此。
一些年龄比较小的观众,在身边大人的解释之下,也一脸严肃起来。
而有部分人看向白行简和冯诗祈的目光,却是布满了疑惑和揶揄。
“不是,他们怎么想着唱这个主题的歌?”
“这是怎么敢的啊?”
“是有人在故意坑他们吗?”
“这种类型的歌要是唱不好,那不是和自毁前程没什么区别?”
“他们之前不是唱过《如愿》吗?这首《烈火战马》应该也不成问题的吧?”
在现场观众不尽相同的目光中,冯诗祈跟着伴奏的节拍,适时开口唱道:
“回想七尺风雪中归去”
“遥遥数月似无期”
“血染樱花烟云里”
“恰似无声的伏笔”
清澈明亮的嗓音,一开嗓就抓住了现场许多观众的耳朵。
“万众一心烽烟起”
“若卒魂要归故里”
“思念明月落水底”
“儿女英雄为知己”
一股悲壮又豪迈的情绪从冯诗祈的歌声中弥漫而出,配上她那一袭红色长裙,宛若一朵铿锵玫瑰。
大屏幕的黑白画面与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透过两者,现场许多观众仿佛看到了那个时期,诸多将士无畏向前,却血洒异乡的境遇。
台下。
邱宗禹嘴巴微张,只觉心头有些堵得慌。
很快,就到了白行简的部分。
伴着一阵一阵的大鼓声,他举起手中话筒,开始了说唱。
“醒来之时,刻下一世,周遭已创伤遍地”
“黎明之后,眼浸污垢,脊梁柱化为灰烬”
“敌人却还嫌不够,妄想从我身上跨去”
“怎能再忍让,我心滚烫,岂容尔等造句”
坍塌的房屋,燃起的大火,亲人的呼喊,孩童的哭泣。
看着这些画面,听着白行简的歌声,不少人的眼眶开始积攒起了泪水。
“搭肩在夕阳里,马蹄声踏水影”
“壮士随军不为瓦全,从未想过有归期”
“战火当中洗礼,孑然一身的勇气”
“眼看枯叶结霜,茫茫荒原野冢正遍地”
蔓延千里的行军,一路北上。
然而,一件单衣怎能抵得住北方的严寒。
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冻僵了,留在了茫茫雪地。
同行者还不能哭,因为眼泪也会冻住。
“战争号角已吹响思念硝烟中飞扬”
“仅剩劳累的臂膀抵住最后的城墙”
“向苍天洒下最后的烈酒遥望残败的渡口”
“保家卫国绝不俯首定当永垂不朽”
渡过绿江,穿过铁皮大桥。
来到异国他乡,誓死对敌。
南下,北上,南下,北上。
仿佛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
回不去了,守不住了,但还能站起来,就要坚持下去。
因为,这是他们这一辈人的使命。
邱宗禹目光看着舞台上唱歌的小年轻,怔怔出神。
之前还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短短几瞬的时间,又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