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立刻答应下来:“嫂子,你放心吧。”
说话间,几个军医便喊着她去帮忙收拾药材。
苏念虽是楚家人,可在和这些大夫们相处时也从来没有架子,干活从来不推辞,大夫们跟她相处久了,倒真如同平常同事一般,需要她干活的时候也不客气。
她闻言应了一声,就要走,走出去几步了,回头看谢知,见谢知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干燥严寒的冬风中,她的脸颊却红润柔嫩,身上像独带一方江南春日气候,看一眼便知,她是个绝不会泯然众人矣的人物。
苏念心中暗叹一声。
难怪楚淮会心动。
这样与众不同的美人,便是女人见了也要多看几眼。
苏念迟疑这一会儿,便又赶忙去帮忙去了。
军营驻扎在一片荒凉的高原上,正值寒冬,百草枯折,远方地势的起伏犹如黑色的骨骼,匍匐在大地上,在地平线尽头,突兀的几棵枯树,光秃秃、孤零零的,连飞鸟都不曾经过。
从前身边人来人往,谢知并不觉得此地地貌可怖,现下与楚淮要分离,看着他要去的来路如此,一颗心也突突直跳。
但她的面容上神情却很宁静,眉眼一如既往的柔和,看着要离去的大军,看着楚淮。
全军已然列阵,军旗飘飘,楚淮骑在马背上,巡视众军,眼神坚毅如铁。
吴老三骑马检查一周,确认所有人已经到齐,便回到楚淮面前:“将军,弟兄们都已经到齐了!”
楚淮应声,视线却流转,落在谢知身上。
谢知刚想朝他小跑过去,再说两句,他已经轻轻踢一脚马肚,策马到了她身旁。
待他到了跟前,便俯下身来,身上的披风顿时也随之倾泻,他眼神亦是柔软下来,诉不尽的铁血柔情:“知知,等我回来。”
这也是谢知想跟他说的,她会等他回来。
此刻,她便没有说出口,只是使劲地点了下头。
楚淮的手抚了下她的下巴,忽然低下头,跟她抵住额头,又说了句。
“等我回来。”
说罢,他起身了,又深深看谢知一眼,便调转马头,朝着大军而去,声音铮铮:“出发!”
大军随他身影,在暮色之中,踏上荒凉的大地,朝着五城六洲出发。
随谢知留下的,只有两千人的小队。
但于她而言,这些人已经很多了,因为楚淮和她都清楚,这次她定会好好在空间里待着,人越多反而越不好隐藏。
大军离开,谢知便带着这些人也一同到了孔家别院,而后挑了处小院,叫人在外日夜驻守,除却固定的时间送食材和消息,其他时间都不要来打扰她。
士兵们知道,他们的将军夫人是位能人异士,寨子里那些厉害的兵器、先进的工具,都是她研制出来的,只当她是全身心投入研究,并不敢多过打扰。
谢知则趁着这段时日,除了休息就是抄书,做计划图。
西荣人研制出的火药虽然威力不大,但这也证明,迟早有一天,其他人会把火药给做出来,所以她必须秉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方针,继续让整个平安寨的科技保持永远遥遥领先。
强大才是自保的底气。
比起她在空间里的风和日丽,五城六洲地带的西荣将领却是傻眼了。
他们原以为,平安寨还会等一段时间,等到国主给他的正式回复,拒绝交还五城,平安寨才会恼羞成怒发动进攻。
谁知国主还没答复,胡斯图将军的援军还没到,楚淮就突然发兵了。
等汝城的军官们发现的时候,大军已经在城外五里之外了。
呼延律几个吓得屁滚尿流,裤子都没穿好,就踉踉跄跄冲了出来。
“到、到了?怎么这么快?快,召集军队!”
几人一边慌里慌张往城门处跑,一边心里骂娘,这楚淮先打哪不好,非要从他们汝城开打。
要是从前,他们倒也没这么着急,可这偏偏是他们丢了军粮和自家囤粮之后!可以说,整个汝城现在的存粮加起来,也不够他们撑半个月的!
这还是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这怎么打啊?
呼延律刚爬上城楼时,就看见平安寨大军已经围在了汝城之外,他的腿一软,险些就从楼梯重新栽回娘肚子里去。
“这…这么多,这怎么打?”
他问旁边的军官,旁边的军官却比他还慌,这会儿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另外又来了一人,见情况才道:“完了,楚淮这怕是要直接攻城了,可现在胡斯将军带的援军还没到……你们过来,不如我们先骗着这楚淮,说国主已经答应退还五城,只是需要时日,等咱们拖延着,胡斯将军收到消息,必然会加速赶来支援!”
几人听到有人提议,顿时点头如捣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呼延律的脑子也终于运转起来:“去,把城中那些剩下的辰国贱民全带上来,让他们挡在城楼上,楚淮要是敢攻城,咱们就先把那些贱民全部推下去摔死,我看他这个最注重名声的楚将军还怎么打?”
众人如梦初醒,终于回过神,急急忙忙去安排。
此时已是深夜,然而平安寨大军刚刚举起的火把却连绵成了黑夜中的一条条火线。
城楼上的人光是看一眼,虽然还看不清所有的士兵,但光看着那无数的火光,都觉得胆战心惊。
被呼延律安排来的军师如临深渊,瑟瑟发抖,刚准备喊话,却看见这群平安寨士兵还在不断靠近,居然不像是要停在四周围城,而像是打算现在就立刻攻城,不由更恐慌了。
可他身后的呼延律也不耐烦地催促着,他只得大着胆子喊道:“楚将军!我们国主已经答应退还五城,为何还是忽然攻城?难道,您就是这么一位言而无信之人么?”
黑暗里,他看不清楚淮的方位,只得努力辨认着。
楚淮只是侧目看了眼旁边的吴老三。
“三哥。”
吴老三与他并肩作战多时,立刻会意,嗓子里咳咳清了一下,便在黑夜里扯开大粗嗓门:“我操——你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