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我回来的?”
“沈临抱你回来的,就是那个人高马大,成天板着张脸的那位。”
怎么会是他?
自己明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错觉吗?
她还记得,沈临这人,在知青点里就跟个独行侠似的,时常不见人影,在大河村只待了半年就回城了,听说家里是京市的,也不知道他干嘛下乡。
但从那板正的身姿,倒也不像坏人,可能人外冷内热,是个热心助人的好同志。
先是一个吴曼曼吵着要请假,后面又来一个生病了还上工,直接倒田里。
新来的这几个知青,真不让人省心。
薛英领着队里的赤脚医生,冒着雨一路从村卫生室到了知青点。
赤脚医生吴先勇,是个上了岁数的大爷,不仅会开方还会针灸。
大河村里去县里看病要坐牛车,所以村里人一般的小毛小病,都是找他。
这两天付南知去田里都包得严实,薛英才看清人姑娘长什么样。
心想难怪会晕倒,分明是朵城里的娇花。
“吴医师,付知青没事吧?”
“嗯,只是寻常的感冒,就是小姑娘气血有点不足,底子不好,我开贴药调理调理,有条件的平日里多吃点鸡蛋,喝点红糖水养养。”
“麻烦吴医师了。”
付南知头发早被汗水湿透,黏在脸上,额头上还在不停沁出细细的汗珠,人窝在床上,显得乖巧的很。
“付知青,好好休息,抢收固然重要,但是你们的身体才是最宝贵的。”
薛英跟吴先勇去卫生所拿药,走前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哎,这样的娇花在乡下可怎么过啊。
雨一直没停,所有人回来吃午饭时都湿得跟落汤鸡似的。
徐艳帮付南知熬了药,还煮了一大锅姜汤,回来的人人手一碗。
吴曼曼喝着姜汤,心里不舒服得很,早知道她就学付南知晕一下了,不仅可以躲在屋里不用出去,还有人照顾着。
她才不信付南知会生病,也就这些人好骗。
徐艳为了照顾人都主动不要工分回来,几个鸡蛋就被收买了,哼,自己可是实打实掏了二十块,也没见他们应声好。
徐艳把药汤倒出来后,在药壶里加了水继续泡着,端着药去了房里。
吴曼曼的视线凝注在那药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南知喝完药,嘴里发苦,手脚没什么力气,精神却还可以,只能躺着发呆。
上一世她被捡回去后,半条命都去了,也是喝了很长时间的中药,梁斯淮怕她苦,总是会备上好多蜜饯。
哎,怎么生个病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窗栏上“啪嗒”一声。
“谁?”
没等到回答,窗户已经被轻轻推开条缝,一纸包被塞了进来,刚好在付南知的床头。
外面下着雨,纸包却一点没淋湿,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打开来里面是一包红糖,加上一份三角包包着的话梅肉。
“梁斯淮,是你吗?”
因为生病,原本脆生生的声音变得软糯糯,念着他的名字,似在撒娇。
本来应该放完东西就离开的梁斯淮,双脚就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
“嗯……”
虽然只有轻轻的一声,付南知还是听见了,抬手想将窗推开点,好看清他,却被他在外面用手抵上了。
“别开,生病了少吹风,我马上就走。”
“他们都在吃饭,现在没人,你陪我说会话呗。”
没应声,但人站在窗前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