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到时,琳琅正好忙完手上的活打算休息一阵。
“嫂嫂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吴氏支支吾吾,见蔡氏在一旁,便拉着琳琅道:“琳琅,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句话问你。”
琳琅只好随她出去,吴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人家已经搬走了,显然是对自己弟弟避而不及的。
吴氏斟酌片刻道:“景书方才来找你了吗?”
琳琅一怔:“没有啊……”
吴氏一听松了口气,她试探道:“琳琅,你要搬走是不是与景书有关?”
琳琅猜到吴氏已经知道了,点点头:“嫂嫂放心,我不会和他再有牵扯。”
吴氏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是我们家景书的错,害的你和小年好容易安顿下来,又要搬走,你放心,他若是敢再来找你,你与我说,我定不饶他。”
琳琅在这一刻是真的很感激吴氏,她没有因为自己弟弟的原因就对她产生偏见,她之所以急着搬走,想避开吴景书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吴氏夫妇知道此事后,将错全部推到她头上,毕竟并不是所有人在牵扯到自己亲人时,能公正地去评判对错。
琳琅用力点头:“嫂嫂,谢谢您。”
吴氏本在气头上,被琳琅这么郑重其事地道谢,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子酸涩,她抚了抚琳琅鬓角的碎发:“你道什么歉,本就不是你的错,我这弟弟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你们一大一小没了家里人的庇护,本就不容易,他倒好,还这样给你惹麻烦,若是我爹娘还在,定会狠狠打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琳琅被她说得热泪盈眶,她擦了擦眼角:“他倒没有欺负我,我知道景书他不是什么坏人,过段日子他就会把我忘了的,嫂嫂不用太过生气。”
吴氏和琳琅将事情说开,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些,琳琅说得对,她都已经搬走了,吴景书就是心里再喜欢,时间久了见不着人,也就慢慢淡了,大不了到时再给他相看个媳妇,她就不信还真有那么忘不掉。
另一边,秀水镇这边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失踪的刘家大少爷和心华书局的陆掌柜,在失踪了大半年之后,居然回来了!
若是普普通通地回来,自然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厉害就厉害在他们居然是被当朝钦差大臣、布政使周珏周大人的车驾送回来的。
陆川与张允之所以会去秦川,起因是张允收到一封外地友人送来的信,信中说秦川往北那一带自去岁秋收起就粮食短缺,好多人是有钱也买不着粮食。问张允可有意向一起发笔横财,将秀水附近城镇贱卖的陈米拉去秦川,既能大赚一笔,又能稍微缓解那边的粮食危机,是利人又利己的好事。
张允本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但有钱不赚王八蛋,他想了几天,实在是舍不得这巨额利润,于是就和陆川商量,愿不愿意陪他走这一趟,陆川因为某种原因还欠着一屁股债,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收了足足大几千石的陈米拉去了秦川。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地方的局势已经不容乐观,大量的灾民外逃,还有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想浑水摸鱼的远不止他们一家。
因为对局势的误判,他们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来,自进了秦川地界,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人着实不少。张允和陆川几乎不敢合眼,深怕一觉醒来连命都没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这天晚上,货船刚刚进港,就听见码头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待张允和陆川反应过来,船舷上已经爬上来了几个黑衣人,那几人腰间都别着武器,陆川不作犹豫,提上一把弓就登上了桅杆。
他不敢贸然出手,蛰伏在船帆后静观其变。张允身手没有陆川好,便带了几人拿了家伙事躲在船上背光的阴影处。
那几个黑衣人似是在找人,眼见马上就要找到张允所在的位置,陆川屏气凝神,一支利剑射出,正中那领头的右手,这一下可炸了锅,那几人暴起,直接就与张允他们交上了手。
那几人身手矫健,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的,陆川数箭连发,虽然没伤到他们要害,但也近乎折损了他们大半战力。
几人发现了站在高处的陆川,其中两个提刀爬上桅杆。陆川岂能坐以待毙,弓箭对着那两人面门就要射出,张允那边却突发险情,张允本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公子哥,你让他看看账本还行,否则别说是提刀杀人了,你让他杀只鸡估计够够呛。
眼见一把刀对着他后心就要砍下,陆川只能舍近求远,先将那提着刀的凶徒射杀,等他调转箭头,那两人的刀已经近在眼前。
陆川毫不犹豫,险险避开刀锋,对着其中一人的面门抬脚狠力一蹬,那人立即摔了个倒栽葱,“砰” 的一声狠狠砸在甲板上,另一人见同伴失利,挥刀对着陆川的大腿就要砍下,陆川这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刀锋擦着他的大腿,将一侧裤子全部划开,若不是陆川反应够快,他的腿今日就要折在这了。
陆川刚开始还秉着伤人不害命的原则,终于在这伙人几次要致他们于死地的境况下被打破,他不再手下留情,拔出背后的羽箭,对着那人眼眶猛力一刺,那人惨叫一声,终于步了他同伴的后尘,重重掉落在甲板上。
张允那边也终于结束了战斗,待陆川从桅杆下爬下来,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已经酸胀得不行,他没有停歇,立即命人将全船上下搜寻一遍,他总觉得这几人不像是求财那么简单,还是要小心为妙。
还没等人将船搜寻完毕,就在货舱里发现了几滴血迹,那船工不敢大意,急忙禀报给了陆川和张允,终于在米堆里发现了受伤的周珏。
众人不知他的身份,将他押到甲板上。周珏见追杀自己的人躺了一甲板,不由有些心虚,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这条船是哪方的人马他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