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猛地惊醒,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一个小小的身子就扑到了她怀里:“娘亲,您终于醒了,阿年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呢……”
琳琅这才发觉自己浑身虚软,她意识到是自己这副身子又拖了后腿,她拍拍陆年的背:“是娘亲不好,让阿年受委屈了。”
恰好这时吴氏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哎呀,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琳琅接过汤药,感激道:“多谢嫂子照顾我和阿年,实在给您添麻烦了。药钱花了多少?我还给你。”
吴氏摆手:“我倒还好,只是可怜了这孩子,见天儿地守在床边,哪里也不肯去。我说妹子,你年纪轻轻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千万别为了男人就将自己的身子气坏,你有这副模样,以后定能找着更好的。”
琳琅有些疑惑,自己这病怎么就跟男人扯上关系了,她还没开口,陆年就在旁边小声道:“娘亲,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爹爹的名字……”
琳琅:“……”
好在吴氏怕说多了她心里不痛快,倒没有多问,只是看她的眼里总带了些怜惜,把琳琅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但人家没再问,她也不好开口解释。
几天后,琳琅的病总算是好了些,她将药钱还给吴氏,吴氏想着她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孤身在外漂泊还要养着孩子,执意不肯收,琳琅再三保证自己还有钱,吴氏这才收下。
琳琅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荷包,叹了口气,这下子无论如何得出去挣钱了,不然他们娘俩就真的要喝西北风。
这日她精神好了不少,便带着陆年去街上逛了逛。京城的街道相对秀水镇更加笔直宽阔,且铺面形制更加规整,她给陆年买了串糖葫芦,问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大哥,这附近有没有糕点铺子啊?”
那小贩看了她一眼,只当她是要买糕点:“这附近倒是有一家糕点铺子,不过不大,你是外地来的吧?若是想要品种全一些,就去金桂楼,就是价格略高了些。”
琳琅点头,她不愿再出什么风头,只想挣点小钱,于是径直去了那家小的糕点铺。
铺子确实很小,那卖糕点的老板娘见着琳琅:“小夫人要买些什么糕点?”
琳琅认真打量了糕点架子上的东西一番,见只有桂花糕和绿豆糕等相对简单的点心。
她状似无意问道:“这糕点都是老板娘自己做的吗?”
老板娘点头:“都是我每天晨起现做的,您放心,绝对新鲜。”
琳琅:“那我要些桂花糕吧,麻烦你帮我少装些,我尝一下。”
“好嘞!”
琳琅咬了一口,味道并无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桂花糕的味道,说句实在话,味道还不如酥宝斋的糕点师傅做的好。
琳琅给陆年塞了一块,拍拍手上的碎屑问道:“老板娘一天能卖多少?生意好吗?”
老板娘叹了口气:“原本还算可以,自西街那金桂楼开了以后,就大不如前了,刨掉租金剩下的也就勉强糊口。”
琳琅点头:“您可有打算再招个糕点师傅?”
老板娘摇头道:“铺里就我一个人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如何有钱再雇人?”
琳琅没再强求,转身打算去别处再看看。
她辗转来到金桂楼,匾额上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金光灿灿,简直能闪瞎狗眼,琳琅暗叹这店主果真是俗的朴实无华。
她刚进门就有伙计迎了上来:“夫人要买点什么?”
这里确实糕点种类要比那小铺子里多了不少,她随意指了两个让伙计包起来,价格也算合理,味道倒是比那小铺子的好些,但也没有多惊艳,琳琅甚至能尝出其中一些是隔了夜的。
她将陆年嘴边的红豆酥取掉,陆年不解地望着她,琳琅不打算砸了人家生意,左右隔夜的也吃不死人,只是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她怕小孩的肠胃娇弱,万一闹肚子就麻烦了。
她小声道:“阿年不吃了,这个不大新鲜,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啊?”
结果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冷哼:“谁说他们家糕点不新鲜了,我天天买着吃,怎么没吃出来?”
琳琅不欲与他争辩,拉着陆年就要走人,谁知那人却不依不饶:“你说清楚,好好的为何说人家卖的糕点不新鲜?”
琳琅见已有不少人望过来,只好转身回道:“没有不新鲜,是我说错话了。”
按理说此事就该结束了,可那男子偏偏轴的很:“凭你一句说错话就想糊弄过去,那若是人人都跑来人家铺里胡说一通,然后说自己说错话了,那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琳琅无奈:“这位大哥何必这样不饶人,我只是与我儿子说,也并没有广而告之,您既觉得他们家新鲜,就当没听过就好,何必如此揪着不放?”
那男子原先许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好欺负,越说越上头,如今见她伶牙利嘴还敢回嘴,声音更加大了:“没有的事情,你与谁说都不行,今天你必须与这金桂楼的老板道歉,否则不能走!”
掌柜的瞧了半天热闹,总算舍得从柜台后走出来,他假惺惺打圆场道:“这位夫人既是说错话了,道歉那就算了,这样吧,不如你跟罗老板道个歉,此事就算是了了。”
那姓罗的嚣张道:“既然掌柜的都这么说了,那你就给我道歉吧。我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个女子一般计较。”
琳琅简直气笑了,真当她是泥人可以任意拿捏是吧?
“其一,我方才的话只是与我儿子说,且我的糕点也已经是付了钱了的,并未给你们金桂楼造成什么损失。其二,就算是道歉也与你姓罗的毫无干系,我话里话外都没得罪过你,反倒是你罗老板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其三,”她转向金桂楼掌柜:“你家这红豆酥明显就是隔夜的加了热,今日又拿出来卖,我并没有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