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致远却不买账:“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既然你们还不算夫妻,就这样将我徒儿哄着住到一处成什么体统,先皇之前赐了我一处宅院,这两日就叫琳琅搬过去,其余的等以后再说,我郝致远又不是养不起她!”
陆川这下慌了,他知道这个师父对琳琅的影响有多大,他们好容易说开,琳琅也难得愿意主动,眼瞧着两人之间的感情愈见深厚,若是就这样叫他搅了,那可真是冤死了。
陆川连忙说好话,低声下气道:“郝太医,咱们有话好好商量,再怎么说琳琅也是我妻子,若是因着这点小事闹出来,岂不是叫外人笑话,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晚辈愚笨,您直说就是,我今后一定改正。”
哪料郝致远将手里的药杵往桌上一砸:“改正?改正什么?你们家堂而皇之把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府里带,怎么?欺负我徒儿没人撑腰,就这么任意拿捏?!”
陆川就知道郝致远不会无缘无故发难,这下总算是知道症结所在了,他连忙解释:“我已经将此事处理好了,那女子也已经被带走,我娘也知道自己错了,您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郝致远并不买账:“以后?以后的事如何能说得准?我徒儿若是迟迟怀不上你陆家的血脉,这事只会是个开始!”
陆川实在不知怎么办了,丧气道:“您既然不信我,那我多说无益,这事确实是我们家做得不对,只是琳琅无论无何都不能搬走,我们二人经历了颇多苦难才在一起,我绝不会就此放开。”
郝致远也不是真要拆散他们,自己徒弟对陆川有没有感情,他岂会看不出来,只是想借此敲打陆川一番,省得让他们陆家以为琳琅无人撑腰就随意拿捏。
他缓和语气道:“按照琳琅原本的身子,别说是怀孕生子,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如今还能与正常人无异,不知耗费了我多少心力,为着她的病,我进山都不知进了多少回,你若是真的介意这些,不如趁早放手,省得辜负我这一番心血。”
陆川愣住,脑子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只听见郝致远说琳琅活不了多久:“你说什么?琳琅得了什么病?”
郝致远皱眉:“你不知道?琳琅在杜家村时我就觉着这姑娘看脸色就不大正常,后来哄着她让我把了脉,这才知道她气血两亏,伤及根本,早已是短命之相。”
陆川:“不可能,在秀水镇时我就带她去看过郎中,当位老郎中分明说琳琅的身子已经好了,怎么又变得这般严重?”
郝致远吹胡子瞪眼:“你意思是我在驴你?这事俞辛也知道,据他所说,早在琳琅还在京城时就替她看过,只是他没别的办法,只能用名贵药材来温养,可惜我那徒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不愿意承别人恩情,这才不了了之,好在我费了不少功夫也给她治了个七七八八,否则拖到现在,怕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
陆川耳旁嗡嗡作响,张开口什么也说不出,直觉有口气噎在嗓子眼,堵得眼眶都开始发涩。
郝致远见他是真不知道,心里暗骂琳琅这死丫头,竟连自己枕边人都瞒得死紧,不由又有些同情陆川,若不是侥幸遇上了自己,按照琳琅这丫头的秉性,只怕到死都不会说出来,指不定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陆川眼前,陆川只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眼见陆川成了这副模样,郝致远也觉得理亏,原是想来找茬的,这下好了,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只怕这两口子回去又有的闹,他急忙找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今琳琅这病算是已经去了根了,孕育子嗣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保持身心愉悦,兴许很快就能达成心愿也说不准。”
陆川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缓过神来便告了辞。
郝致远见他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药杵,叹气道:“原想着这小子若是不上道,就一杵子上来给他点教训,没想到反倒把自己整得心虚了。”
陆川回去时琳琅还未回家,他心情实在太差,连饭也不吃就去了书房,一天都没再出来。
小房子觉察出不对,想着自己主子是不是病了,喊话也不搭理,门又反锁着。琳琅正好不在府里,只好连忙跑去叫陆母。
陆母想着是不是那事还没过去,小夫妻还闹矛盾着呢,火急火燎就奔了过去,结果连门都进不去,陆母扯着嗓子喊了老长时间都不见人来开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便叫来采莲:“去,把夫人叫回来,就说老爷出事了。”
琳琅今日正同周夫人商量出款平民化的口红,还不知自己那冤种师父已经把自己卖了。
拘于古代的生产水平有限,加上审美较为单一,琳琅最多也就是在外包装上换点花样,因此口红在贵族阶级已经趋于饱和,琳琅便琢磨着做些平民也买得起的产品,且她与周夫人多次合作都很愉快,自己又确实顾不上,便决定还是同周夫人合作,有钱不赚是傻蛋,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周夫人对自己儿子做的事一概不知,琳琅也就没有责怪于她。
“既是给普通百姓用的,那便有几点需要注意。”
周夫人点头:“愿闻其详。”
“其一,必须得和贵妇们用的区分开,至少从价位上就要拉开差距;其二,口红管要更加趋向于实用,可以走古朴大方的路线;其三,质量上要把好关,至少不能以为价格较低就以次充好,把自己口碑砸烂。”
周夫人点头称是:“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还是要控制好成本,品质至少不能超了卖给那些夫人小姐们的。”
琳琅:“那是自然,咱们目前的市场还是在贵妇这边,若是让她们发现自己当了冤大头,花了贵好几倍的钱,买的却是一样的产品,岂不是砸自家招牌么?”
周夫人笑笑:“这还是其次,这些人呐,我是最了解的,花了冤枉钱倒还没什么,若是叫她们知道,自己用的东西居然是那些平民也能用得起的,那咱们这生意,定是做不下去了。”
琳琅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好歹也混迹了名利场不短的时间,多少也了解这些有钱人的心理。有权的看不起有钱的,有钱的看不起没钱的,简直成了条鄙视链。
她心里虽然多有不屑,可还要挣这些人的钱,自是不会傻到去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