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听罢：“尽管陈礼合有苦衷，可他到底也是害了不少百姓。”
周珏道：“或许他中间有想过求救，只是被截了下来，这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不觉间陆川等人已经被关在此处几天了，这几日陆川也想明白了，若是江临来人，他们的死期也就差不多到了，若是江临不来，他们可能暂时死不了，但也只能一直被关在这，毕竟此地离京城天高皇帝远，一时也不会又人来救他们。所以对他们来说，这几乎是个死局。
反观周珏，陆川觉得此人大概心大得能跑马，每天吃好喝好，若是饭菜不满意，就会与那送饭的狱卒抱怨，让人家下次照他的要求送，甚至第二日还帮张允要来了金创药。
那狱卒许是知道周珏是个大官，也不怎么敢得罪他，也可能是王渠想着左右人也快死了，不如让他舒心些，省得稍有不顺就声嘶力竭地在牢里大骂，不如图个清静。
因此周珏这几日在牢里过得还不错，至少陆川是这么觉得。周珏闲来无事就会找陆川和张允撩闲磕牙，一会说京城里谁家的小妾给哪个大人戴了绿帽子，一会又说那弦月坊的柳姑娘小腰可真软，陆川对此烦不胜烦，倒是张允听得津津有味，让人疑心他不是在京城当过官，而是天天在街头找老太太聊天。
这日几人正在抱怨自己身上都快馊了时，牢门大开，进来几人将他们三人带去王渠面前。
周珏抬眼看着王渠：“王大人这是怎么了？这就等不住了？ ”
王渠冷眼看着周珏：“周大人，王某这几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可还满意？”
周珏点头：“尚可，就是不能洗澡，不能出去如厕，这两点还有待改进。”
王渠冷笑：“你不满意也没办法了，周大人，上路吧。”说吧一扬手，就有几人提着武器走上前来，张允早已吓得瘫坐在地，陆川倒是还算镇定，至少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周珏急忙高喊：“哎哎哎，等等，王大人，你不再等等了？你现在就将我杀了，万一那江临没收到信件，您这事可就做得不够漂亮了啊。”
王渠咬牙：“总好过让你们活着，节外生枝来的好。”
周珏撇嘴：“本来还想陪着王大人再玩几天的。”说罢从腰间摸出一枚信号筒，王渠见状脸色瞬间变了，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周珏已经眼疾手快将引线拔下，瞬间一股白光伴着白烟直冲云霄呼啸而去。
王渠慌忙下令：“动手！”
陆川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将张允拉到身后，抡起椅子就砸了起来，那些人手上虽有利器，但却暂时近不了身，一时倒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周珏也根本不像他说的手无缚鸡之力，眼见一把刀就要朝他挥下，他反手抓住那人手腕就是一折，“咔擦”一声，那人手中的刀应声而落被周珏接住，扬手就送了面前的大兄弟上了西天。
王渠此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只会大喊：“上，全都给我上，今天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这里！”
命悬一线之际，周珏却还有心思开玩笑：“王大人怕什么？今日我若是活着走出这，只怕王大人会死得比我周某人更快，不如你跟我走吧，看在你这几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上，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陆川大骂：“周珏，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老子他娘的快撑不住了！”
周珏回道：“快了快了，陆兄你再坚持坚持！”
这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惨叫，陆川转头一看，张允不知什么时候被王渠的人抓住，那人把刀架在张允脖子上，厉声道：“周大人，把刀放下！不然我现在就送这位小兄弟上路！”
周珏大骂：“你当我傻？我若是放下刀我们仨都得上路！”
“那就不好意思了。”那人说罢就把刀往后一递，张允的脖子顿时溢出血痕。
“周珏！”陆川急忙喝到。
周珏急忙道：“好好好，我放我放，你别杀他！”
说着就慢慢把刀往地上放，那人等得不耐烦：“快点！”
周珏只好将手一松，刀落地的霎那，那人刚要抹了张云的脖子，门外射进一支弩箭，狠狠地钉进了那人的眼眶！红红白白地溅了张允一脸，他眼睛一翻，瞬间晕了过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没等王渠反应过来，门外一下涌进好几个黑衣人，王渠认出那是跟在皇帝身边的飞龙卫，心知大势已去，瘫坐在椅子上再也爬不起来。
……
等张允醒来，发现他们已经不在秦川了，他脖子上包着厚厚地一层布，连日来的折腾之下，这位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少爷几乎被折磨地崩溃。陆川进去时，张允躺在床上，正木着一张脸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陆川给他倒了杯水：“醒了就起来喝杯水吧。”
他等了一会却不见张允起身，转头一看，张允的眼睛里缓缓淌下一滴泪来。
陆川一向冷漠，此刻也难得地对这位连日来屡屡受挫的大少爷产生了些许同情，不甚熟练地安慰道：“怎么了？大夫说你的伤虽然看着重，但好歹没伤到骨头，养上一阵子就好了。”
张允仍是沉默，片刻后才嘶哑道：“那把刀当时离我就这么近……那些东西溅到我脸上时还是热的……”
陆川没有回答，他没来秦川前虽然也没杀过人，但从小就跟着父亲上山打猎，对生命并无什么敬畏之心，当时在船上杀人，他除了下手时犹豫了一瞬，后来也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但是张允不一样，他从小锦衣玉食，估计连只鸡都没杀过，骤然遇上这么多的事，只是这样已经算是坚强了。
过了两日，张允总算慢慢恢复过来了，起码看着没有刚开始那么萎靡了，直到周珏有一次来看他，这厮活像诈尸一样骤然弹起：“好你个周珏，骗得我们好苦，枉我在牢里时还以为自己死期将近，愁得睡都睡不着，你倒是好吃好喝，我还纳闷呢，怎么人家就那么沉得住气一点不怕死呢，到底是京城来的，就是见过大世面，感情都是驴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