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陪着笑脸:“张兄言重了,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啊……”
张允破口大骂:“老子那是睡过去的吗?老子是疼晕过去的!”
周珏急忙安抚:“我不是还帮你要来了金创药嘛,张兄就不要再与我计较了,实在是皇命在身,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
张允闭了闭眼,他实在是不想再跟在这人身边,这种日子他真的是过够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周珏立刻收起那副嬉皮笑脸来:“张兄伤势还未痊愈,还是安心在此地养伤吧。”
张允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将眼神投向陆川,陆川却三缄其口,避开他的目光。
等他终于能爬起来,勉强杵着拐杖下地时,就第一时间走出了门外,总算是明白这段日子经常能闻到的咸湿味是哪来的了。
原来他们已经不在秦川城了,此时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岛上,岛上除了他们只有一小部分的原住民,他通过陆川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周珏不放他们走,原来老皇帝并非是省油的灯,二皇子母家势大,皇帝早就有将其拔除的意思,此次二皇子与杨家作妖,对他爹来说,简直是瞌睡就遇上了枕头,于是就将计就计,陪着演出了这么一出戏。
可怜陆川和张允两只小虾米,被殃及池鱼,钱没挣到就不说了,一路这么这么连惊带吓的,尤其是张允,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实在是无妄之灾。
张允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周珏端着一盘鱼虾进来,惊讶道:“张兄这是怎么办了?怎地又哭了?”
张允哽咽道:“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要回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老子回去?”
周珏无奈道:“现如今我们将王渠藏在此处,二皇子和杨家联络不上他,时间一长定会露出马脚,届时圣上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拔除杨家的势力,还朝堂一片清明,还请张兄体谅一二。”
“让我体谅你?谁来体谅体谅我啊?”张允咆哮道:“我好好的一个正经生意人,莫名其妙被你们卷进这劳什子的党派之争中,如今有家不能回,也不知家里得急成什么样?你却连封信都不让我们递出去,你且告诉我,我们到底还要被你困在此地多久?”
周珏沉默不语,张允懂了,他大骂:“那杨家若是沉得住气,难道我们还要呆在这里一辈子不成?”
陆川总算开口:“你们不是已经抓住了王渠,难道是他不肯招供?”
周珏摇头:“王渠的骨头还不至于那么硬,只是那王渠一向谨慎,每次和二皇子他们往来的信件几乎全部烧掉,因此他的口供还缺乏重要物证,杨家和二皇子一党完全可以说王渠是受人指使,栽赃陷害于他们,所以现在只能等着他们自乱阵脚。”
陆川和张允不再与周珏争吵,他们心里清楚,此事干系重大,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所能左右,除了祈祷上面能尽快扳倒杨家,别无他法。
几人在岛上又住了几月,陆川和张允除了刚开始的歇斯底里,每日见到周珏都要问一遍外面的进展,到后面看见周珏,连理都不想理他了,那一船陈米也成了岛上众人的口粮,周珏再三保证回去后一定会按新米的价格给他们结算,张允和陆川威逼利诱让他写下欠条,拿着欠条,他们二人的怨气好歹是消了些。
直到这日,周珏喜气洋洋地冲进来:“陆兄,张兄!飞龙卫传来消息,那杨家终于要动手了!”
陆川激动道:“真的假的?”
周珏兴奋道:“是真的,圣上近来频频打压二皇子一派,那杨家估计是以为圣上已经掌握了证据,要对他们下手了,据说他们已经开始联络各个阵营里安插的暗线,也亏了他们狗急跳墙,圣上才知道身边居然有那么多他们的人,据说上面震怒,原本只想打击杨家,并不想动二皇子,如今看来这二皇子一党从上到下,是要被彻底摁死在地上了。”
陆川和张允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半年了!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周珏终于松口让他们走了,临行前,周珏特地让京城来接他的车驾先行护送他们二人回秀水,他心有愧疚,特地嘱咐他俩记得拿借条去京城找他,说定会兑现承诺,将米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他们。
陆川和张云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二人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就坐船离开,草草应了两句就收拾东西走人。
陆川一进秀水镇的城门,就直奔畅香阁,心里盘算着见到琳琅,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也不知这么长时间没见,小病秧子会不会想他,若是他开口求亲,琳琅会不会一高兴就答应了?
谁知他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畅香阁的牌匾歪歪斜斜地挂在门头上,被风一吹就要落不落的,窗户上还破了一个大洞,他忍下心里的不安,凑到窗前往里一望,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一抹窗台,上面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是许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陆川慌了,整个人恍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畅香阁发生了什么?琳琅又遭受了什么?小病秧子有多看重这间酒楼他是知道的,他想象不到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琳琅放弃畅香阁。一时间各种猜测涌上心头,他几乎快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陆川着急忙慌地拉住一个路人:“这位兄弟,你知道畅香阁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怎么关门了?”
那人不认识陆川,只当是慕名而来吃火锅的:“你是来吃火锅的吧?去天香楼吃去吧,虽然没有畅香阁做出的地道,但滋味还算不错。”
陆川大吼:“我是问你畅香阁怎么了?他们家林掌柜人呢?”
那人被吓了一跳:“你这人有病吧?畅香阁早就不在了你不知道吗?至于他们家林掌柜,于家和刘家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我看是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