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休养,温书逐渐恢复了点血色,身体也没那么虚,算了算时间,过不了几天就是她和顾呈之结婚的日子。
当时事出着急,只能匆忙订下距离最近的黄辰吉日。
温母这几日都没去上工,天天往镇上跑,不是买搪瓷盆就是裁红布,回到家也不忘到处找人换东西。
婚期在即,当事人温书毫无感觉,整天悠闲的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晒太阳,反倒是温母上上下下,忙前忙后的上了火。
九月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得人舒舒服服的直想打瞌睡,温书躺在温父特意给她打的摇椅上,脸上盖了本书,一摇一摇的闭眼假寐。
身旁是正在埋头苦干的温母,只见她盘腿坐在铺好的凉席上,手下动作飞快的穿针引线,针脚密实的将大红被子一点一点缝制好。
这边的传统是,女儿出嫁的嫁妆被子最好是由长辈亲手缝制,意喻美好祝福。
温书是温母心尖尖上的人,自然全部接手,哪怕两个儿媳提出要帮忙,她都摇头拒绝。
“囡囡,喝点水,娘刚刚给你冲的糖水,可甜了。”温母一边忙活一边还不忘照顾闺女,说完还探手试了试温度,不烫,刚刚好。
温书闻言睁开眼,将脸上的书拿下,听话的坐起来乖乖喝了两口,随后将杯子递给温母:“娘,你也喝。”
温母摇头:“娘不渴,你喝,娘要抓紧时间将这两床被子缝好,明天全都拿出来晒晒,这样盖着才暖和呢。”
温书低头看向那大红被子,被面是大红的牡丹花,层层叠叠的绽放开,红彤彤喜庆的很。
这样类似的被子这几天温母已经缝了好多床,不细数起码也有五六床,温书将杯子放下,也跟着坐到了凉席上。
“缝这么多做什么,有的盖就行了。”温书说着还顺手摸了摸,被子又厚又软,就算寒冬腊月盖着感觉也不会觉得冷。
温母笑着瞪她一眼:“哪有嫌自已嫁妆多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娘给的也不多,就六床。”
想了想,又接着细数道:“六床被子,六套床单枕巾,两个樟木箱子,两个红双喜搪瓷盆,一个热水壶,外加二十块嫁妆,囡囡,你看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加点?”
温书不知道当下结婚是什么标准,原主身体差也很少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对于这些更是一窍不通,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她一脸懵。
温母也愣了下,随后拍了拍大腿:“害,你瞧我,都忙糊涂了,问你还不如我自已做主。”
温书:“…..”
被子什么的她都觉得没问题,就是这二十块钱嫁妆,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温父温母这么疼爱闺女,肯定不会眛下她的彩礼,也就是说,这二十嫁妆是他们老两口自已贴补的。
温书还没说呢,就听温母继续道:“你啊,也别觉得多,前些日子,顾知青找到你爹说了彩礼的事,他的意思是给一百八十八块彩礼钱,外加一台缝纫机,其他就不给了,所以你爹才让我给你准备多一些,免得被比了下去。”
一百八十八,同样是大手笔。
这年头村里娶媳妇,都是给个二三十彩礼就行了,更别说什么三响一转了,就温家两位嫂嫂都是一人三十彩礼就嫁了过来。
顾呈之一出手就是一百八十八,又加上一台缝纫机,也难怪让温家有压力。
温书想了想,问:“那嫂子她们知道吗?”
要不说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麻烦,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温书也大概知道两位嫂子是什么样的性格。
温母哼了一声:“她们能有什么想法,我们家不管是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待遇,你大哥二哥娶媳妇一人都花了三十,到你这二十嫁妆加一些陪嫁的东西,也就差不多三十,娘这么公平公正,她们哪来的脸有意见?”
这….温书下意识捏了捏手心里的被子,手感舒适,棉花充足,而且又大又厚,而这样的就有六床!
这公平吗?这….不好说!
温母手脚麻利的缝好被子,刚收拾好就听见下工的铃声响,坏了,这下工时间都到了,她还没做饭嘞!
想到此,她脚步匆匆,急忙往厨房而去。
温书没事做,就算做也会被温母赶到院子里休息,于是乎干脆摆烂,继续躺在摇椅上摇啊摇。
九月虽说温度降下来了些,但白天依旧热得冒汗,更别说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
赵红梅和李小草拖着一身疲惫,进门就看见小姑子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躺在院子里休息,那模样再对比自已这一身狼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小草率先忍不住,捶着腰要笑不笑的出声道:“小妹这日子可真令人羡慕啊,瞧这几天养的,白里透红的。”
温书闭着眼,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到。
见温书没反应,两妯娌对视一眼,赵红梅笑了笑,跟着道:“二弟妹,别这样说,小妹身体不好,养养是正常的。”
李小草坐在屋檐下,拿一个竹签刮着鞋子上的淤泥:“大嫂,瞧你说的,这我哪能不知道,前两天顾知青还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呢,还是好东西养人,这几天小妹身体不就好很多了么,哎哟,我这腰酸的……”
“要我说,还是小妹好福气,在家爹娘疼,在外还有顾知青疼,不像咱们,没那么好命!”
“可不是,还是小妹命好,我这腰今天干活干的酸死了……”
“我也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背也疼……”
“…….”
两人一唱一和的,归根结底大概意思就是温书不出去干活就算了,有东西也不知道分享,没看到两位嫂子腰酸背痛的,也不知道拿点出来给她们补补身子。
说实话,有点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没搭理她们,让她们觉得她好欺负,反而变得得寸进尺了起来,前两天还只是眼神时不时扫视她,带着不爽和嫉妒,今天竟然光明正大的在她耳朵边上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