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心里不好受,温父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他抬手摸了摸闺女的头,眉头皱的死紧。
牛二伯也听说了前两天的事,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收拾药箱准备回了:“这点草药熬了给小书喝,另外用菖蒲烧水给她擦身子,应该就能降下来了,要是再烧起来,再让人来找我,我就先回了。”
“好好好,麻烦她二伯了。”温母拿了诊费,给人客客气气的送出了院子。
一大早因着温书发烧的事,整个温家的氛围陷入了低迷,不仅大人不知道说什么,就连大房二房的几个小孩都不敢像往常那样闹腾了。
……
温书再次醒来,只觉得自已要被热晕了,嘴巴还很苦,小幅度动了动嘴巴,天,连口水都是苦的。
温书:“……”
“小姑姑,你醒啦?”耳边是奶娃娃的声音,小小声,怯怯的,温书眨巴眼,侧头,呼吸一滞,差点没被吓死!
只见一个眼睛圆溜溜的小孩近距离贴在她耳边,一侧头就对上她的眼睛,黑漆漆的。
“你…你离我远一点。”费力的吐出一句话,温书只觉得自已嘴巴怕是干到起皮。
小孩很听话,而且在她说完后手脚并用使劲往床上爬,好不容易爬上炕,端起一旁的杯子递了过来:“奶说你醒了你要给你喂水,小姑姑,喝水。”
“…..”雇佣童工虽然可耻,但是温书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是真的感觉自已再不喝水就要死了。
稍微抬了抬头,她就着小孩的手一连喝了半杯,浑身无力,光是喝水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重新瘫回到床上,她平复着呼吸,眼神有些麻木,果然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眼前的屋子熟悉又陌生,是原主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却不是她熟悉的大平层,她….回不去了….
“小姑姑,你怎么哭了?还是很难受吗?”小孩有点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端着杯子扣着手看她。
温书瓮声瓮气:“难受。”
可难受死她了,她辛辛苦苦当牛做马好不容易攒钱买了套属于自已的大平层,刚装修完住了没两天就过来了,还有她刚全款拿下的车……呜呜呜,她能不难受吗?
越想越难过,眼泪顺着眼角没入鬓角,没一会,温书就眼泪汪汪鼻尖红红。
“囡囡~”院子里传来温母的声音,温书一愣,没一会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原主的娘。
温书有些慌,被子里的手汗津津的,她不自然的握了握。
“奶~”小孩见到温母,小声的喊了一声。
温母嗯了一声:“小姑姑醒来喝水了吗?”
小孩乖巧点头:“喝了,喝了大半杯。”
说完还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杯子举了起来,意思让温母看。
温母走到床边瞅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瞥到闺女红彤彤的鼻子和泪眼汪汪的眼睛,顿时心疼不已。
随手打发小孩出去,自已坐到炕边,伸手擦了擦闺女汗淋淋的额头,又顺手将眼角的泪带走,叹了口气,道:“囡囡,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再难受也不能作践自已的身体不是,你身子本来就弱,这连续两场发热都要给娘吓死了,你就是娘的命根子,你说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啊!”
温母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娘知道你不愿意,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那齐柏文是个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要是真跟了他,这日子能好过?先不说他和那个赵知青有什么,就算没什么,他们家那背景也不是咱家能高攀得起的,你若是强行嫁给他,日后爹娘怎么护得住你啊。”
温书感受着温母的抚摸,没吭声。
“至于那顾呈之,你爹既然能让你嫁给他,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他是大队长,对于知青们的底细还能不清楚?现在咱们首要就是保全你的名声,那顾呈之嫁就嫁了,他就在咱队里,还能翻了天?反正知青结了婚也是要搬出去的,到时候咱就让他住家里,日子一长,也就相当于是入赘咱家的。”
温书:“?”
温书张了张嘴,想说您可真心大,男主不行反派就可以,男主有背景,难道反派没有嘛?
她可还记得书里后来反派的权力可比男主还要大,要不是因为他档案上不干净,估计男主的位置都要换人当了。
张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事已至此,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出事当天,温父为了保全原主的名声,晚上就去了知青点和顾呈之商量着把婚期给订上了。
温母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反复的和闺女说,见闺女不哭了但依旧一声不吭,她心里也堵得慌,抹了抹眼角扯开嘴角:“娘刚从河里挖了好多菖蒲,这就去给你烧水洗澡,你牛二伯说这玩意好,洗了你就能好了。”
温书听着抿了抿唇,被子下的手再次捏了捏。
等到温母烧好水,将温书从被子里挖出来时,温书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有多孱弱,昨晚就只是稍微吹了点风,今天就直接病倒了,而且只是简单的发烧就能让她感觉快死了一样。
“囡囡,这水温刚好,来,娘扶着你,你坐进去。”
温母给闺女烧了满满一大木桶的草药洗澡水,看着黑乎乎一片,屋子里都是草药香。
温书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脱光了下水洗澡,但她一点办法没有,她这副身体太弱了,而且她的发热还没好,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
给自已做足了心理建设,温书缓缓跨进浴桶坐下,闭着眼泡着。
瞧着闺女脸颊红红,满脸羞意,温母有点好笑,一边给闺女搓背一边笑道:“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娘哪里没看过,还害羞了。”
温书脸颊温度又上来了几分:“…...”
终于洗完,温书躺在新换好的床上呼出一口气,侧头看着还在忙碌的温母,她这次终于开了口:“娘。”
温母头也不回,手脚麻利的把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收拢到一起:“快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睡一觉才能好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