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之人尚有些狐疑,他俯身仔细的看了看,只见这汉子身后的一男一女,虽然狼狈不堪,且衣衫又脏又破,但从材质上也能看得出这绝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而且他们此行也正是接到了嘉王使团即将抵达邓城的消息,这才一大早便出城,准备前来迎接的。
想到这里,马上那年轻将军急忙跳下马来,上前几步打量了一下。而此时还喘着粗气的嘉王也从腰间掏出了令牌一举,那将军这才再无怀疑。忙单腿跪地施礼:“末将护驾来迟!,还请嘉王与王妃降罪!”
气息尚未调均的嘉王忙点了点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是……?”
“末将是邓城镇卫军营校闻双!王爷,您们这是……?”
嘉王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昨晚我们遇上一伙蒙面人的袭击,唉……!”
说话间,嘉王一个人扶着的王妃已是开始身子发软,直往下滑。
嘉王与一旁的夏荀忙用力的扶着,并急道:“快!王妃身子虚弱,马上差人送回邓城请郎中诊治!”
那闻双一见,忙对手下喝道:“快!快扶王妃回城!”
“王爷,咱们这就先回城吧!马匹已为您备好!”
此时的天色已然渐渐明朗,嘉王抬头看了看身旁这一片茂密的大山,不由的摇了摇头道:“先派人送王妃回去吧!另外你再多带些人同我一起上山去寻人!”
“寻人?”
没想到此时还要上山寻人的闻双不由的一愣。眼见这嘉王都如此狼狈与疲惫了,还要亲自上山去寻什么?什么人会这么重要啊?
见他一脸的狐疑,旁边的夏荀忙上前小声说道:“是这样的,昨夜王妃在山上破庙里产下了世子,而由于歹人追得急,与世子失散在了山中。王妃也因此气血两亏,晕了过去。所以王爷这才……!”
“哦!我明白了!”
“注意,此事牵涉皇家颜面与世子安危,你且莫伸张!”
闻双听罢点了点头:“放心吧!末将知道应该如何做!”
说罢他便忙回身命令道:“弓弩手一队、刀盾手两队跟我上山。其余人马先护送王妃回城,并禀报镇守使与府伊大人,说我们已接到嘉王殿下了!”
这山道崎岖不平,又时宽时窄,且有的地方陟峭难行,因而马匹是无法通行的。上山只能是靠步行。
惊慌之中奔跑了一夜的嘉王,本已是有些精疲力竭了。可是寻子心切的他,却咬紧牙关的,在夏荀等人的搀扶下,愣是又拖着如灌了铅的双腿跟着大队人马又重新上了山。
他这么着急寻回世子,原因有这么几点。其一、当然因为这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是初次得子,心中自然是万分的牵挂与不舍。
其二、他是知道,在昨晚那种情况之下,抛弃孩子虽是形势所迫。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对王妃有一种愧疚之感。若不将儿子给寻回来,虽知情非得已,但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这其三嘛、那便有些复杂了。自前废太子在黔东病故至今已六七年了,但皇上一直未再立太子。而如今在几个皇子之中,只有最能和他争夺储位的四皇子、成王林渊,仅育有一女。若是自己有了世子,那自然在争储的份量之上,也能够无形的加重不少。
最后还有一点,那便是他也担心,一但世子落到了这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手中,不知他们会以此来做出什么文章。是用世子来要挟自己?还是去威逼朝庭乃至父皇?
甚至是将这孩子先养大,并给他伪造一个身世。从小给他灌输对大虞和自己的仇恨思想,待其长大后再来对付自己?若是这样,那可就太过歹毒了也太可怕啦!
一想到这些后果,嘉王就是双腿再沉重,那怕是脚上已磨出了水泡,他也得咬紧牙关的重新上山去寻找儿子。
天色虽然已经大亮,但在昨夜亡命奔逃的情况之下,谁也没有心思再去认路。
好在在夏荀的带领之下,众人还是好不容易找着了许七所说的那户人家。
可一到这里,嘉王与夏荀两人都傻眼了。
只见这用篱笆围起的小院里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而那护卫许七也是身中数刀,扑倒在石磨旁早已死去。
院中同时还有两一名黑衣人的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嘉王嘴唇有些颤抖的问道。
夏荀也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怕是发生了意外,于是忙对嘉王道:“殿下!您在这儿等着,待我进去查探查探。”
“嗯!你去吧!一定要仔细一些!”
夏荀知道,这是王爷不便明说,其实就是让他一定要找着世子的下落。
在夏荀进屋之时,闻双所率的官兵也将这小院给围了起来,同时还布置了不少人在嘉王左右,以防万一还有歹人埋伏在附近。
轻轻的推开那虚掩着的房门,朝屋内一打量。只见在简陋的屋内,各种家具已是乱七八糟的、或倒下,或歪在了一旁。
这房子并不大,一间正房左右各有一间小屋子。
在正房的地上,也有一名黑衣人扑倒在地上,一柄带血的长刀也扔在尸体一旁。
夏荀上前蹲下身来仔细的看了看,这家伙身上并无外伤。拉开他胸前的衣服,只见其心口有一片掌印般的红肿。
这显然应当是被高手用掌力所击造成的,也就是说这家伙虽无外伤,但内脏只怕已被人震裂而亡。
昨日他是与这些黑衣人交过手的,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身手。最差的也有五阶以上的手身。可见以掌力杀掉此黑衣人的所需身手与内力,都是他,甚至是那黑衣人头领所不能及的。更不可能是在与许七的打斗中身亡的。
这时他忽然发现其手臂上方还有一处纹身,这是暗红色的三朵火焰图案。也曾经闯荡过江湖的夏荀也不知道这是那个门派的图案。
再起身来到左侧的房间内,只见普通百姓打扮的一男一女的两名中年人,一人仰面惨死在床上,一人倒在床边,鲜血流了一地。
而从其伤口来看,应当是黑衣人的长刀所致。看样子,这夫妇二人当是这里的主人。而从屋内外的阵设来看,男主或许是山里的猎户。
屋子不大,家具也没几样。一眼便能看到屋里并无世子的踪迹。
他又来到右边那小房间里,只见这间房的门口同样有一名黑衣人斜靠在墙角已经死去。
在他的身上同样也没发现刀剑的伤痕,拉其上衣一看,几乎和外边那名黑衣人一样,是让人用掌力击成内伤而亡。而在其手臂的上方,也有同样的火焰图案。
房间里,只有一张尚未铺上任何东西的空床和一个很陈旧的大木柜。
拉开柜子,里边都是些旧被子、垫絮之类的杂物。
几间屋子都没有任何发现,夏荀只昨退了出来。刚到房门口,闻双领着几名军士也正准备进来。
一见他从里边出来,闻双忙问道:“怎么?可有何发现?”
夏荀摇了摇头:“没有发现!”
说罢他又走到院中那名黑衣人的尸体前,将其上衣拉开。果然在这两人的手臂上方都纹有相同的火焰图案。
从这里的打斗痕迹来看,这里除了许七与黑衣人打斗过之外,还有人来过,并击杀了这几名黑衣人。可这是什么人,就难说了。也许是黑衣人抢夺到了世子,然后将这几名手下灭口也说不定。也许……!
见夏荀从屋子里出来,却蹲在院中的尸体旁发着呆。候在院外的的嘉王也急急忙忙的走进去拍了拍正查看黑衣人尸体的夏荀:“找着了吗?”
一听是王爷,夏荀忙起身望着他摇了摇头。而此时外边的军士们早已将这小院四周搜查了个遍,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失望甚至是绝望之下的嘉王,再加上本已是精疲力竭,不由的眼前一黑,一下子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