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不算长的地道,任逍遥二人这次用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从里边出来。
“任先生,你们可出来啦!可有何新的发现?”林乐见他们终于出来了,忙急上前一边拉他们,一边问道。
看着成王也一直候在这里,任逍遥忙道:“林知府,不知可否把这府库管事的叫来,有些事我还想再多了解一下!”
“哦!那行。乐儿,你去把府库令唤来。咱们去前厅等着吧!”
来到府库的前厅刚坐下来没一会,林乐便带着府库令来了。
“见过知府大人。”
那府库令行礼之后,成王便朝他说道:“这位任先生有些话要问你,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得有所隐瞒!明白吗?”
“小的知道了!”
任逍遥看了看这府库令,大约三十来岁,个头不高。也没有留胡须。
“我想知道,这府库里的值守情况如何?还有人员的出入情况。你可得细细的说来。”
那府库令见成王发了话,而且似乎对这任先生也十分恭敬,于是忙施礼之后这才回答道:“回先生,这府库之中共有三十二名库兵看守。这库兵不属募府军编制,而是属司法仓军衙门。所以他们平时和其他差人一样,在不当值时也是可以回家的。由于这府库是建在大街旁,所以一般白日里是有十二名库兵值守。而夜间则增加为十八人。还有两人作为轮换,以防有人请假或生病时出现空缺。”
“哦!是这样,那他们昨日晚上可曾发现什么动静?”
“是这样的,由于这府库并不大。而值守的库兵也不多,所以夜间没有,也不需要安排巡逻。而是在左右两个哨楼之上安排值守,白天是一个哨楼一人,两个时辰一换。因为白天人多,还有府库的吏员也在外厅办差,有时还有其他衙门的偶尔来支出费用,所以白天不用安排太多的人。夜里是一个哨楼两人,一个时辰一换。然后府门外两人,也是一个时辰一换。”
任逍遥想了想这里边的结构,倒还真是这样。若是有人想潜入行窃,那只有从库房的正面进入。而这一面也正对着前厅。前厅两侧的哨楼上各有两名库兵,而这院子也不大,那有何动静还不马上会被发现吗。
“那其他衙门的人来办差,一般要进入内院?或是他们自行提取所需银两吗?”
那府库令一摇头道:“不会,因为府库有规距,他们一般是不得进入内院的。都是交上支付凭贴,在登记造册完毕之后,由府库的差人领着库兵入库提取的。然后拿到前厅清点交付。”
“是这样啊!那这府库里平时的存银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多,什么时候少?还有这卫军的军饷又是怎么回事?”
“先生或许有所不知,我朝为了方便结算和银钱流通,因而除了京城郢都之外,还建有四大银库。分别是东边的会稽、中间的豫章、中南的是衡州、以及西南的苍梧。这四大银库当虽不比京城,但然也有大有小,主要是担负着地方财税的现银存储、兑换。而在各地许多无需现银支付时,都以朝庭的大额银票为据。而一些中小额的,在一些钱庄、银号自然也可兑换。但军饷由于分繁复杂,除去军备采购维护这些大额费用可用银票以外,发放给士兵的饷银,一般都是采用现银发放的。所以这批饷银,便是不久前刚从衡州运来的。”
“哦!原来如此,那这府库里平时的存银情况呢?”
“平时也就年初时候多一些,那时从各县以及州府里收上的税银以及绢帛等财物比较多。当然,税粮是直接入粮库,不在咱们这边。待这些税银统计完毕后,再由户部的官员核查无误,便将其中的七成送往京城归入国库。另外三成便留下来,作为地方府衙的日常支出。”
成王也知道,任逍遥之前是在监正司,对于这些地方事务并不清楚。想着他即将去地方赴任,也需多了解一些。于是也解释道:“任先生,这留下的地方收入,便是支付除由朝庭任命委派的七品以下吏员或差役人员的支付。同时包括各地募府军的支出,地方维护、等等各种杂费。就像去年水患之时,我们长沙虽然受灾并不严重,但东北的两个县也有所损失。像这样比较轻微的损失,也是由府库里拔银进行赈灾和水利修复的。当然,像灾情严重的地方,那自然会有朝庭的直接拔款,并派人前来处理这些事了。”
“多谢林知府的指教。”
任逍遥随即又向府库令询问道:“那这卫军的饷银是每年的那个时间送来?府库里日常的存银情况又如何?”
“回先生,这府库里在每年上缴朝庭之后。余下的库银,便会拔出一部份分别发放给州府各衙门。剩下的一般也就在三四万两左右。这几年,咱们长沙也算风调雨顺、商贸发达,所以税银也有所增加。再加上知府大人治理有方,所以加上之前的节余,现在的库存能有六万两左右。若不是去年水灾用掉一些,当有八万多。而这从衡州运来的军饷,一般也无定期。都是送来前两三天,那边才来人通知的。”
“那每年年初税银收上来后,岂不是是库银最多的时候?”任逍遥问道。
“这个倒时,那时的府库里加上往年的节余,最多时能有二三十万两。不过那个时候朝庭户部派来的官员几乎就住在这前厅,而且还会有随行押运的官兵一同前来。再加上时常清点登记,所以在那个时候虽然库银最多,但贼人要想动手,却也最不易。”
任逍遥仔细的想了想后,又问道:“那这军饷送来的消息,都有什么人知道?”
“这消息是直接送到司仓参军那里,然后参军再通知我们。府库里的几名差人和库兵几乎都应该能知道。”
“哦!是这样啊!好啦!我没什么问的了,你退下吧!”
看了成王一眼,见成王也示意他下去。那府库令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当厅里边已没了别人之时,成王这才问道:“任先生!关于这案子,你如今有何看法?”
任逍遥先没急着回答,而是拿起纸笔来画了些什么。随后才向成王说道:“知府大人!对于这个案子,什么人干的、银子藏那儿去了,我现在都无法给出结论来。”
一旁的林乐一听,也急了。他知道这案子对他父王甚至他这个家族会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而且见这任逍遥东看西看的,又叫来这府库令,有关无关的也问了半天。心想他怕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了吧!可现在却说什么都没有。
这林乐一急啊,便朝任逍遥说道:“任先生,你这不是耽误我们半天时间吗?弄了这么久,还是啥都不知道!”
成王心里虽急,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于是连忙喝道:“乐儿!怎么和任先生说话的呢!”
任逍遥也没理会他,而是拿着画好的东西放在成王面前说道:“大人您看!这是府库,这是废园。中间这条直线便是盗贼挖的地道。”
林乐也凑上前来看了一眼后问道:“这能说明什么呢?”
“我刚才回来时,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地道的情况。这地道虽然挖的不是很宽,但两旁的壁却较为平整。而且近一里长的地道,几乎没有什么弯曲的地方,而是呈一条直线,直通府库仓房里边。这便至少说明了两点。”
“那两点?”成王若有所思的问道。
“其一,说明参与这地道挖掘的人里,要么人长期从事工事。也就是比如修水利、修路等等这样较大工程的人,有了这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技术,将这么长的地道建得笔直且平整。要不就是有盗墓的土夫子参与其中。这些人虽然技术上未必比得上那些从事工事之人,但地下挖洞的实际经验却十分丰富。”
“嗯!有道理!那还有一点呢?”
“大人您看!从废园到府库,这地道挖的如此精准,没有说歪一点或是挖过一点。而是冾到好处,这说明在这些盗贼里,必然也有十分热悉府库内部环境和结构位置之人。否则就算是技术再好,没有熟悉之人暗中在内部测量过,那也是做不到的!”
成王一听,不由的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林乐,不由的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啊?去干嘛?”林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立即去调两队府军过来,一队接手这现场的看护,一队将府库里所有的差人、库兵全都分别看押起来。同时汇同州府和参军衙门的人,对他们立即展开审训,但先别动刑。更重要的是,马上派人对他们的亲眷、朋友进行调查。看看其中有没有从事工事的,或有过盗墓行迹的人!”
“哦!明白了!我马上便去!”
让林乐去办这些事后,成王这才起身朝任逍遥一施礼:“先生不愧是做过监正司的提属啊!果然有过人之能!现在天色已到午时,要不请先生先随我到府上吃点便饭,休息一下?乐儿那边的事他自会安排。想必一时半会还不会有结果的。”
“多谢林知府!这样吧,待我先到那哨楼上看看,咱们再走如何?”
“哨楼?哦!那我陪先生一同去看看吧!”
成王陪着任逍遥一同先是登上了左边的哨楼。虽然这哨楼并不高,但却能将这府库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任逍遥朝着远处那废园的方向看了看,却只能瞧见废园里最高的那幢小楼的屋顶,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随后又登上了右侧的哨楼。从这里望去,其实和左侧的视界差距并不大。只是这里能看见一点废园巷口外的那条小街的一小段,别的基本和左侧的哨楼一样。
“先生可有何发现?”
任逍遥摇了摇头:“这两座哨楼倒是监视府库内部的极好位置,然而对于平时都上着锁,一般人也不得入内的库内,那可就没办法了。”
“是啊!谁能想到这盗贼竟然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挖地道进来行窃呢!好啦!即然这样,那先生请随我先回府吃点便饭,休息一会吧!”
“那就多谢林知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