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观棋一直很配合治疗,只是偶尔因为姜思甜没有来看过他而失落,但还不到发疯偷跑的地步。
但他现在确实不见了,中午吃完饭他还在,下午感觉精神好,说可以散散步,就再也没有回来。
医院的监控看见周观棋离开,给他打电话也关机,去他家找也没有人,周观棋真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纪叔叔怕他想不开寻短见,急的一晚上睡不着觉,在京城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均一无所获。
任轻舟不在,纪叔叔也不好打电话找他,只能去敲姜思甜的门。
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姜思甜从梦中被吵醒,习惯性往身边看,任轻舟还没回来。
她起身开门,正好看见纪叔叔担心的脸:“心心,爸爸实在没办法了,哪里都找不到周观棋,我真的很担心他出事。”
姜思甜迷迷糊糊,现在才知道周观棋不见了,立刻打电话派人找周观棋,甚至连警界的朋友都找了,生怕接到报警电话,遇到轻生的男子。
一整晚,都没有周观棋的消息,但查到他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老家了。
“他家里没有一个人了,他回去干什么?!”
纪叔叔气的眼睛都红了,双唇颤抖,想起来极其气愤的事:“他那些朋友都骂他遭报应了,他爸爸还说他活该,忘恩负义的杂种,回去要是碰见这些亲戚,对他的病不好。”
或许是因为生病,想回家乡去看看吧。
但也有可能,周观棋是想回家乡,永远和他妈妈在一起。
纪叔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拉着姜思甜说:“心心,爸爸知道,现在让你出面找周观棋有点过分,但是周观棋他现在如果想不开,说不定真的会寻短见!你当帮帮爸爸,任轻舟那里我来说。”
生病之后,任轻舟忌讳姜思甜见周观棋,他也知道现在让姜思甜去找周观棋,说不定会让任轻舟误会,可是人命关天,他不能不管周观棋。
“你想想周阿姨以前对你这么好,我们不能让周观棋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快找找他”
姜思甜心里不敢想周阿姨,当年对她最好的阿姨,死之前拉着他的手,临终托付周观棋。
算算时间,周观棋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乡了,她立刻打电话给章思楠,请她联系徐旭尧,希望他派人去找周观棋的踪迹。
国内大明星,要是出现在大街上,引起骚动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周观棋不能独自出现在街上。
“不行!我们回去找他!”
纪叔叔还是不放心,立刻买机票回家乡,甚至要求姜思甜和他一起去:“心心,这段时间,周观棋虽然不说,但是他总对着门发呆,你连个电话都没打给他,我怕他误会不你想见他,才让他绝望离开……”
身患重病,喜欢的人对他不闻不问,家人也不愿意救他,甚至盼他去死,每天只能等待一个无望的骨髓匹配者出现,每一种都能让周观棋绝望。
姜思甜点点头,两人让妈妈在家里照顾小西瓜,开车离开家里跟往机场。
任轻舟一夜未回,只发了个信息,说“周舟”从国外回来,他要处理廖洁的事。
廖洁已经关进去了,随时有可能被定罪判刑,“周舟”要救廖洁,一定会拿当年的恩情做文章,而任轻舟这边因为姜思甜那些善解人意的话,不能退的太多,否则对不起姜思甜。
她很想看这场拉锯战,她期待了很久的场面一定很精彩,奈何出了周观棋的意外,她要回去找周观棋。
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行程:“周观棋失踪,我和爸爸回家乡找他。”
任轻舟回:“带上保镖,注意安全。”
姜思甜收起手机,听了一路纪叔叔的话,他紧张的时候,不自觉的会说很多话,比如:“周观棋这个孩子好傻,他竟然和我说,他希望像我一样,一辈子不结婚守着你,说不定你会和任轻舟离婚,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回头。”
原来他不再打扰,竟然是打了这个主意,姜思甜只能说幼稚。
下了飞机,徐旭尧那边还没有消息,说明他找不到周观棋,但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周观棋的身影,姜思甜甚至连二中门口的步行街都找了。
如果这些地方都不在,纪叔叔的心更慌,接连捂住胸口感觉呼吸困难,姜思甜更心急,要先去医院。
还好只是因为情绪呼吸急促,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主要是纪叔叔的心理问题。
但姜思甜要求纪叔叔在家里休息,纪叔叔却拉住她:“我在家里休息,你一定要找到周观棋!”
越久没有消息,就越怕他已经寻了短见。
姜思甜点点头,出去寻找周观棋,徐旭尧现在只能肯定周观棋没有通过交通工具离开本市,但是不是自驾游走小路离开,徐旭尧就不能肯定了。
她找了心理医生,对方推测周观棋可能会去一个对他有深刻意义的地方,姜思甜思来想去又在他们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最后回到已经拆完了的老街道。
不可能在这里,工地上不会让陌生人进入,想到以前她和周观棋在这里生活,姜思甜又想到了一个地方,她没去过。
她立刻开车过去寻找,终于找到了周观棋。
他穿着简单的T恤,下身还穿着医院的裤子,颓废的坐在马路边上,脸上带着厚重的口罩,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沉思。
姜思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书语世家”四个字。
欧式的艺术招牌,彰显小区当年的奢华。
姜思甜没有打扰他,而是转身走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里,这里已经不再卖当年那种双子冰棍,姜思甜买了两个青苹果味的棒冰出来,才缓缓坐到周观棋身边。
周观棋没有过多表情,显然早已经发现姜思甜来了,但他一直不动,好像静静等待着姜思甜指责他到处乱跑。
但姜思甜只是坐在他身边,把一个棒冰给周观棋:“医生说,你这个情况只能吃半根,找不到以前我们吃的那种双子冰了,将就一下。”
双子冰也不叫双子冰,姜思甜其实不记得它叫什么,可是那个分量正好够周观棋可以吃的量。
两人坐在一起,姜思甜评价:“味道比以前的好吃,却没有以前的味道,那个能骗人的柠檬味,令人终生难忘。”
周观棋还是不说话,也不看手里的冰棒,融化的汁水流在袋子里。
姜思甜感叹:“我们当年,就是在这里遇见蒋优的。”
这里装着她和周观棋的向往,她向往爸爸的父爱和大房子的公主生活,他或许向往自己以前的富少爷生活,也或许向往着蒋优。
此时周观棋才有了反应,撕开包装袋,里面的冰棍正好剩下半根的量,才取下口罩露出惨白的清瘦脸。
这段时间,他也经受了很多痛苦。
“周观棋,你以前不是问我,如果你当初没有因为蒋优而抛下我,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这个问题,周阿姨死的时候,周观棋曾经一度崩溃,问他的也是这个问题。
那时候她说:会。
现在,姜思甜向周观棋道歉:“抱歉,我那个时候骗了你。”
“我想我们还是不会在一起,只要任轻舟这样的人出现,或许我就成为了那个抛下你的人。”
姜思甜目光悠远,好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你叫我‘小拖油瓶’的时候,说我的话没有错,我就是自私的人。”
……
“拖油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
“你白天那副有礼貌的样子是装的对不对?为了讨长辈喜欢,其实你也虚伪的不行,表面伪装,骨子里自私又冷漠。”
她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