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温婉大方的女子就是曹鹿云,而一脸防备瞪她的则是曹丹青。
虽然知道见面必不可免,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梁婠笑微微看向周昀。
周昀正要开口,不想却被人抢先一步。
“怎么你连晋邺第一绮姝也不认识吗?”梁璋不怀好意哼笑一声。
“什么?!你——你就是那个梁婠!”
曹丹青指着梁婠瞪圆了眼睛,曹鹿云亦是怔愣不语。
梁婠暗暗瞪梁璋一眼,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周昀暗悔方才只顾着同他们说话,竟忘了这新欢旧爱相遇的修罗场面,他焦急往远处瞟着,可惜根本不见那人的影子。
梁婠无法,硬着头皮微笑见礼,“阿兄戏言,让你们见笑了。”
曹鹿云最先回过神,出于礼貌笑着回了一礼。
“阿姊,你干嘛对她那么客气,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众勾引大司马的吗?”曹丹青气得将曹鹿云往后一拽,狠狠瞪着梁婠。
周昀皱了眉头,“曹丹青,你太失礼了!给梁三娘子道歉!”
“周昀!你怎么可以帮她说话?竟然还要我给这个不知廉耻的人道歉?!”
周昀不说还好,一说曹丹青暴跳如雷。
“青姊——”
许是甚少见周昀板脸,少年郎上前给曹丹青使眼色。
曹鹿云拂开曹丹青的手,秀美的眸中带了歉意,“梁三娘子,平日都怪我们将她宠坏了,还请您见谅。”
她说着话,深深一礼,谈吐柔顺、落落大方。
曹丹青气得直跺脚,脸蛋红扑扑的,“阿姊,该道歉的人是她!”
曹鹿云冷下声,“还不住口,忘了平日阿父是怎么教导的?我们曹氏的女郎怎可给家族蒙羞?”
梁婠垂下眼,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说的挺好。
“周少保,曹三娘子,我们先行一步。”
她又看了眼愣在一旁的秋夕,只道:“走吧。”
梁璋看戏不嫌事大,摇头晃脑地冷笑着跟上去。
“你站住!”
梁婠身子一滞,被人从后面扯住衣服,与她力气相差不多,挣不开。
曹丹青恶声恶气,“我阿姊和大司马就要定亲了,你来干什么!是来捣乱的吗?这里不欢迎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阿钰!”她说着还不忘冲少年郎喊:“这是你家,你快命人将她赶出去!快啊!”
少年郎看看曹丹青,又望望周昀,面露难色。
按理说,梁氏的确未在受邀名单内,但不知为何,他们竟然来了!
“曹丹青,你闹够了没?”
周昀沉了脸。
曹鹿云急忙上前,边给梁婠道歉,边低声斥责曹丹青。
秋夕想上前帮忙,却被梁婠眼神制止,梁璋则抱臂立在一旁,满脸幸灾乐祸。
梁婠转过身,饶是有曹鹿云低斥,曹丹青还是扯着她的衣衫不撒手,再扫一眼周围,竟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
梁婠一把推开曹鹿云,拽过曹丹青的手腕,狠狠一掐,痛得她立刻松了手。
曹鹿云毫无防备,猛地被梁婠一推,险些摔倒,幸好被人接住。
“你,你竟敢掐我?!”
曹丹青鼓着腮帮子就要冲上来,被少年郎拦腰拖住。
“你可算来了!”
周昀跟见了救星似的,几步上前。
曹鹿云满面含羞的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位置,温柔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司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没接话,只目光投向周昀。
“你没看到嘛,她在欺负我和我阿姊!她不仅掐我,还差点把我阿姊推倒!”
曹丹青说着举起自己的左手示众,白嫩嫩的皮肤上,红色的掐痕格外显眼。
曹鹿云一惊,忙上前查看曹丹青的手。
陆修的目光落在梁婠的脸上,“你对她们动手了?”
曹丹青见状,朝梁婠扬扬下巴,不无得意。
曹鹿云拉回曹丹青,急着向陆修解释:“大司马,这件事不怪梁三娘子,是丹青先出言不逊的,是我们的错!”
周昀附和,“这件事确实有误会——”
陆修看了眼挡在身前的周昀,视线重新投向站在边缘的人,“问你话呢。”
他声音低沉凉薄,听不出喜怒。
梁婠记得那天临走时说过的话,会同他保持距离,既然如此……
她低下头,对着曹丹青与曹鹿云恭敬行礼赔罪:“方才是我鲁莽,还望曹三娘子、曹五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罢又对着陆修行了一礼,不待他们回答,转身就走。
秋夕行礼后欲跟上去,不想前面的人突然止步。
就见梁婠回过头,对曹鹿云道:“放眼看去这京中贵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需知不是所有人都像骠骑大将军一样,生死都只守着邵阳公主一个,曹三娘子若是没有容人之量,就最好看管住自己的郎君,否则,全天下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子要防!”
她说完垂眸一笑,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会后面曹丹青的鬼喊鬼叫。
梁璋看了半天戏,醒过神立即追上去。
梁婠不紧不慢走着,秋夕捧着瑶盘跟在一侧,想劝解,却又不知该如说,亦是满心失望,亏她前几日还说大司马在意娘子!
秋夕心里气闷,怪道娘子说什么来宴席上看看就明白了,竟是这样……
哪一个都没指望了!
梁璋大步流星追上来,讥讽道:“你平时不是惯会邀宠献媚的吗?怎么今天不像那日在桃花宴上,爬到他跟前去求啊?”
“小郎就少说几句吧,外人欺辱娘子,小郎作为兄长,竟在旁边看热闹,小郎不觉丢脸吗?”
秋夕挡在梁婠身前,毫不畏惧。
“嘿,你个小贱蹄子,竟敢对我赤目白脸的,反了天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梁璋扬手就要扇过去。
梁婠出其不备,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梁璋吃痛,抬起头眼冒凶光,“贱人!”
梁婠拉着秋夕后退,冷冷道:“阿兄可看清楚了,这里是卫国公府,可不是咱们梁府,你在这里生了事,试问哪个敢来保你?”
梁璋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想到因为她,阿姣没了,阿娘又被禁足,正要再扑上去,一道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
“帝后驾到!”
梁璋立即变脸跪地。
梁婠看过去,高抬的龙撵上,高潜一身青色龙袍,阴郁冷厉的歪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