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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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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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虐妃
作者:
黯香
本章字数:
6284
更新时间:
2024-09-06

“你们是哪里人氏?”映雪站在他五步远之处,问出了这句话。刚才她无意报官追究,只是觉得这男子做事有些冲动。

“淮州。”戚墚睁着一双哀痛的眼,瞧着映雪:“我们的家就在这不远处的淮州,可是今年闹虫灾,麦田颗粒无收。朝廷不仅不拨粮救济,反而加重赋税,恰好淮州守将大人又以守边关为由,大量打造兵器,四处抓人劳役,我们交不出粮食和银子,又不想被活活累死,只能逃到了卞州。”

“淮州守将大量造兵器之事,向圣上请旨了吗?”映雪蹙眉。

“不知道,守将大人说是圣上的旨意,如果不是圣旨,他们敢这样四处抓人吗?只可惜,逃到了卞州,也是没有活路可走……本以为卞州守将将城门大开允许灾民大量涌入是为救济我们,谁知不是派米救济,却是三天两头将我们躯赶,不准出城……”

“为什么不准出城?”

“是上面刚刚颁下来的命令,只准入城不准出城。入了城才知道这里灾民暴民集结,根本没有我们的生存之地,我们只有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做安身之处,捡些别人扔下的残渣剩菜裹腹。”

映雪瞧向那架子上烤得油腻腻的畜生肉,阵阵飘香,却夹杂一种奇怪的味道。她轻轻蹲下,用树枝挑起他们扔在院子里的猪肠子,屏住呼吸翻看了一番。

“你们从哪弄来的这些?”她眉心皱得很深,连忙走到屋子里制止几个孩童老孺将烤好的肉放进嘴里:“吃不得,这肉有蠕虫!”

几个人抓着肉不肯放下,叫道:“我们在将这些牲畜捡来前已经检查过没有病,这些只是饿死的猪和鸡,死了些日子,所以肉色变得有些暗沉……”

“哪里弄来的?”映雪只觉胃间有些翻涌,刚才她明明见得那猪肠子已经发绿,蝇虫爬满,又岂只是“有些”暗沉!

“客栈酒楼的后门。”

“你们以前吃过吗?”将病猪放在客栈酒楼后门?更何况这些不像是病猪,反倒像药猪,似乎是有人用药物注入牲畜体内,导致这些牲畜死亡。

“没有,今天才发现的。”那些人还是舍不得将熟肉放下,眼巴巴望着戚墚,肚子一阵阵“咕咕”的叫,“阿墚,这肉真的不能吃吗?”

戚墚也神色沉重望着映雪,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我们要如何相信你?最近城内并没有疫病,何来病猪?”

沥安的疫病是吃肉包子起的,这做包子的肉馅难道不是用的病猪么?她相信绝对有人染了这疫病的,可能是还没大面积传染开。

她道:“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将病猪放在客栈后门的,阿墚,可以带我看看阿青吗?”

“你会看病?”阿婆苍老的眼瞬息有了光彩。

“先前跟师父学过一二。”映雪轻答。

这个时候,庙堂里的草堆动了一下,有只糜烂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气若游丝叫了声:“水。”

映雪暗暗吃惊,朝那只手走过去。

草堆里躺着人已经面目全非了,裸露在破衣外面的皮肤全面糜烂,流着脓水,散发阵阵腥臭,引来群群蝇虫“嗡嗡”。

映雪朝他走近了两步,瞧见男子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脸部溃烂,唇瓣龟裂。

她的心很痛:“这不是疫病,是蠕虫,他身上溃烂的部分是因为蠕虫在啃咬。”只是,这症状竟然跟疫病非常相似。

“啊!”屋子里的人纷纷将手中的熟肉吓得掉在地上。

“谁跟阿青接触最多?”她望着戚墚。

戚墚这才相信她,瞧着她的眼睛,道:“你说的没错,阿青前些日子经常说身上痒,经常挠,挠破了皮,身上便开始溃烂。我带他去医馆,医馆的人用扫帚赶我们,嫌弃我们是乞丐。我用艾草给他擦拭身子都不管用,然后就成这样了……我……”

他咬了咬唇,非常悲痛:“如果你能救阿青,我戚墚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映雪瞧着他:“我只能试试,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你的手肘给我看看。”

“我没有被传染。”戚墚连忙将手臂藏到身后。

“初期,这蠕虫不会一日一夜就感染,若非你与他天天接触,便不会有事。”她冷静瞧着这个男子,“如果你不想你阿婆担心,便给我看看,还有其他人。”

“阿墚。”阿婆求他。

戚墚这才伸出自己已经开始溃烂的臂膀,和臂膀上的一条长长的新伤痕。

入夜的卞州城,凄清死寂,除了花楼酒楼的灯火和城墙上的士兵,便没有人息。

映雪又一次在夜月高挂的时辰走在这凉飕飕的西大街,她刚从小道上弯上来,靴子上踩了一脚底的泥土,白玉脸蛋上香汗薄施。

说实话,这天儿有些热,尤其是穿着这宽大的男装,还要在胸前裹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身子上热得透不过气。

可是她的心儿很凉,没由来的没有温度。

她静静走在大街上,并不急着回府。在某一瞬间,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只是静静迈着步子,在这诡异的夜色里,失了魂魄般前行。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踢破这胆战心惊的死寂,在这长街上风驰电掣而来,十几匹黝黑精壮的青鬃马马背上坐着清一色带银色头盔,着墨色大氅的铁骑兵,为首的高大男子戴铜色夜鹰面具,露出眼睛和嘴,墨色大氅以金线滚边,氅面绣翱翔苍鹰,五色线斑斓,栩栩如生。

走在前面的映雪听到这气势的马蹄声了,心头一惊,连忙要闪到一边去。

“嘶!”马儿嘶鸣,昂起前蹄,急得让她躲闪不及,就要一蹄子踏上去,马背上的人还在叫:“快闪开!不要命了!”却明显是牷不住马儿。

闪得了吗?也不瞧瞧他急成了哪样?映雪被困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铁蹄子朝她踏上来。

“该死的!”有人在吼,马鞭风驰电掣般卷过来,一鞭子将她甩到路旁,赶在铁蹄子踏下来前撵开了她。

她在硬邦邦的路面滚了几圈,只觉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王爷,您大可不必救他,死在属下的马下是他自找!让他耽误了我们前行的速度!”始作俑者冰冷无情的声音。

“王爷,他们追上来了。”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至,火把照亮整个大街,铁蹄声将大地震得地动山摇。

她软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马背上用马鞭甩她的男人冷冷睨她一眼,陡然又马鞭一勾,将她身子卷起,一收,她稳稳落入了他的怀抱。

“驾!”男人双腿一夹马背,没有搂她,让马儿快速奔跑起来。他身后的属下静静护在他身后,马蹄嘹亮。

她软着身子靠在他的胸膛,闻到了一种熟悉的体香。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鼻间麝香缭绕,身子骨拼命叫嚣着疼痛。她想,她全身的骨头架子已经散了。

不知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四周终于静下来,让她靠着的坚硬胸膛陡然消失了,她软趴趴的往后倒。她的骨头真的散了。

“王爷,这个人怎么处置?”有人将她掠下马背,扔到地上。

“你们各自回去,本王自有打算。”某人冷冰冰的声音。

“是。”十几道声音异口同声,拉了拉僵绳,井然有序往回走。

等到那马蹄声消失,某双健壮有力的手才将她从地上抱起,用大氅裹了她,走进一隐秘的宅院。

她疼,一直闭着眼睛,即便躺上了那软软的床面,也疼,咬着唇瓣。

随后,有股热力贴在她的胸口缓缓渡进了她体内,在她刺痛的脊背打转,为她止痛。她额头上冒着汗珠子,睁开了虚弱的双眼。

模模糊糊的一张脸,竟看不清,因为他未取下面具。

只是那双眸子,她认识。

她微微一笑:“王爷。”

他没有回应,面具后面的深邃眸子盯着她,用掌探了探她的后背。

“该死的!”他终于出声了,大掌带来一掌的鲜红。难怪她的鼻间飘着浓浓的血腥味,难怪那么疼。

他揽起她的上身,轻轻抽去裹在她身上的大氅,解开她的男子锦袍,将她翻了个身,趴在榻上。

随即她感到她胸前的绷带被剪开了,背上疼痛的地方被洒了一圈止痛药,然后猛然一个抽痛,有东西从她的肉里被拔出。

“呜!”她痛得把锦被咬破了,一脸的汗水。

男人深深瞧她一眼,搁下手中带着血痕的半块瓷碗碎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轻轻抖了抖洒上些许白色粉末,让她疼痛骤减。

“还有哪里痛?”他问,温度依旧没有回暖一分。

她侧垂着螓首,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把眼睛闭上了,银牙紧紧咬着。

他脸上的面具,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你们都退下去。”他在对旁边的丫鬟吩咐,然后又揽起她裸露的上身,拉去那圈被剪成两半的裹胸绷带,为她系上疗伤的绷带。

她感受到他火热的大掌在她肌肤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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