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吧。”他吻吻她白嫩的耳珠,为她撩开颈项间濡湿的发丝,抱着她一起入眠。她回来了,他就安心了,救人的事不急,他可以帮她。而他们现在应该先好好睡一觉,等会要带她去见西门和青楚他们。
三个时辰后,景亲王府的主殿坐满了人,山珍海味一盘接一盘的上,美酒飘香,谈笑声不绝于耳。
映雪是被外面的鸟雀声吵醒的,望了望旁边空掉的被褥,迷迷糊糊起了身来。她原本不知道府里有这么多人,简单擦了脸,整理妆容,出来寻胤轩的身影,却没料到殿里坐了这么多人。
青楚夫妇,西门和浅浅,爹爹和娘亲,齐康,芷玉,还有牵着娃娃的风娇水媚姐妹和戚墚兄弟,连胤轩则放下君臣之别,正在与他们谈笑畅饮。见到她出现,纷纷放下了杯筷,望着她。
“映雪,快过来。”连胤轩满面春风对她招手,眸子里净是神秘,为她亲自准备凳子。
“嗯。”她对大家微微打过招呼,在他身边落座。
只听得齐康道:“映雪,我跟芷玉的婚期定在三日后,芷玉希望你能陪陪她。”
此话一出,芷玉羞涩一笑,借端菜之由离席去了膳堂。西门则对她露齿一笑,道:“小女鬼,有没有被这个消息吓到?那小丫头说与你情同姐妹,出嫁也要择同……”
“西门!”连胤轩立马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哈哈,胤轩吃醋了,那我不说了。”西门坏坏一笑,对映雪挤眉弄眼:“小女鬼,这半年在外面有没有遇到比胤轩更俊的公子哥,有没有被人欺负?脸怎么瘦了呢?是不是让胤轩欺负的?”
“西门,你话太多了!”某人额头上立即飞上三条黑线。
映雪浅浅一笑,道:“西门大哥,这半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所经之处都是一些贫苦的小山村,给他们治病,教孩子们习字,心里很静,过得很充实。只是西门大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映雪姐姐。”不等西门开口,旁边的浅浅忙接住话茬,笑道:“二师兄与我有个一年之约,我们约定一年之内倘若他没有找到中意的女子,就随我回岷山或与我一起闯荡江湖,从此这样过一辈子,现在还有半年时间……”
“?”映雪黛眉轻抬,看向白衣西门,问他的意思。
“呵。”西门勾唇一笑,不否认也不承认,道:“我中意的女子一定要会吹箫,不然下半辈子会寂寞。”
“西门,除了会吹箫,没有其他要求了?”连胤轩挑眉问他,墨眸中戏谑:“这世上会吹箫的女子多了去,就好比上次殄州府尹送给你的那几个美姬,个个能歌善舞,精通器乐,只要你稍微拿正眼瞧一瞧,便能找到所属。”
“胤轩。”映雪拉拉他,望一眼浅浅,笑道:“这个世上会吹箫的女子自然是数不胜数的,但是西门大哥要等的人却只有一个,所谓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这样往后的日子才不会寂寞。是这样吗?西门大哥。”
“哈哈。”西门轻轻一笑,看着她和胤轩:“西门大哥吹笛只是附庸风雅罢了,还比不上大师兄一分,小女鬼,你与大师兄皆是懂琴瑟之人,西门哥哥祝你们鱼水和谐,燕莺成对,琴瑟相调。”
“西门大哥。”映雪香腮一红,将脸藏进连胤轩怀里。
胤轩不避讳的搂着她的腰,笑道:“琴瑟调和,百年相聚,虽然你没有得到你要的,却比我洒脱自在,这是很少有人做得到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西门不以为然的笑笑,重新拿起筷子,“今天我们是为映雪接风洗尘,别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映雪,西门哥哥敬你一杯,胤轩你不准挡酒……”
“好。”映雪浅笑着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端起酒杯。
三日后。
景亲王府喜炮震天,喜气洋洋,整座旧王府挂满红灯笼,贴满大红喜字,放满红烛,连东漓主居也贴了红喜,换上了大红被褥。
映雪在给芷玉梳头,望了望那床新褥子和帐子,道:“今日是你跟齐康的好日子,何以将这里也换上了?”
芷玉轻灵一笑,望着镜子里的她道:“这里是我的娘家,自然要扮得喜气,小姐你不喜欢这红色吗?”
“当然喜欢。”映雪为她拢拢发上的珠花,放下梳子,再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玉簪给她插上,笑道:“这支簪子就送给你吧,祝你和齐康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岁岁年年。”
“小姐。”芷玉转过身来,握着她的手,轻道:“我知道齐康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再努力一些,给他生个孩子,他的心就慢慢属于我了。小姐,你觉得我傻吗?”
映雪望着那张被喜服衬得娇媚如花的脸蛋,摇摇头:“一点都不傻,如果你现在放弃了,那才算傻。你对齐康的情,为他的付出,他都记在心里呢。他现在决定娶你,不就是接受你的最好表示吗?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开开心心做个新嫁娘。”
芷玉却柳眉一皱,道:“我好担心齐康对我的感情就像王爷对连绛霜那样,如果是因为愧疚娶我,我宁愿不嫁他!”
映雪狠狠愣了一下,随即心口揪痛起来:“胤轩对绛霜的感情,跟齐康对你的不一样。他对绛霜,不仅仅是愧疚,而是真的爱过。而齐康对你没有愧疚,这两种感情是不能拿来比较的。”
“小姐。”芷玉拨开繁冗的喜服下摆站起身,望着映雪:“芷玉一直知道自己比不过小姐,无论是才貌还是家世方面,都是一个低贱的婢女。但是芷玉比小姐爱齐康,比小姐了解齐康,所以芷玉在这一点上不认输。”
映雪笑起来:“芷玉,人心都是肉做的,齐康也不是铁石心肠,唉,你们就是一对冤家,跟小时候一样。好了,顶上喜帕吧,新郎官要来接了。”
笑着,放心的拿起旁边的红喜帕为芷玉盖上,牵着她走到门口。
“小姐。”芷玉扯下头上的帕子,又将她拉回室内,“今日是芷玉的大喜之日,小姐怎么能再穿这一身素白,换成红的吧。”说着,还果真从衣柜里熟练为她取了套枣红的薄纱衣,连带大红抹胸的烟衫,递到她面前,“换上吧,芷玉还要小姐送一程呢。”
映雪感觉怪异,踟蹰着要不要换,这时芷玉二话不说将她往屏风后推,“小姐,你快换上,喜婆来催人了,我们快一点。”
外面还果真传来了喜婆的大嗓门,“新娘子准备好了吗?新郎倌来了……”
映雪眉一皱,将那身素白换下了。这样的大喜日子,穿一身素确实不大好。而后等她换好烟衫走出来,芷玉早已盖上红喜帕等着走出去了。
“芷玉,这身衣裳是谁让你准备的?”和喜婆掺着芷玉走到大殿,她还是觉得哪里很怪,先不说她这身衣裳,就看大家看她的目光,就跟看新娘子似的,窃笑不已。
“是我为小姐准备的。”芷玉藏在喜帕下笑,反倒拉着她往高堂那边走,道:“王爷说让我和齐康在景亲王府拜堂,等拜完堂再回齐府。”
“为什么?”这是什么规矩!
“因为老爷和夫人让王爷接过来了,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拜堂。”
“在齐府好好的,为什么要接过来!”虽身为一手遮天的一国之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管天管地,但百姓人家娶亲拜堂应该不关他的事吧,这个男人未免太霸道了些。
她在人群里搜寻起他的身影来,这才发现满屋子的人,独独少了他,苏渤海和如氏笑呵呵坐在高堂上等着新人拜堂,西门换了件比较喜气的袍子和浅浅站在旁边笑闹,另外两对夫妇也是对她笑而不答,神秘至极。外面的鞭炮则震天响,喜婆一直在唤“吉时到了”,却就是不见新郎倌齐康进来。
“映雪,今天很漂亮。”西门和浅浅笑闹完,朝她走过来,将她从头到脚稍微做一番打量,再咂咂嘴:“这样简单的烟衫比那繁琐的宫装要看得舒服多了,胤轩挺会挑的,喜气又高贵大方……”
她黛眉一蹙:“他在玩什么?”就知道事有蹊跷。
“玩?”西门听罢,眸一弯,陡然挑眉大笑起来:“哈哈,他怎么会有时间玩,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忙得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怎么玩?映雪,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西门大哥明明是故意的,“什么大喜之日,他要娶谁?”
“啧,啧。”西门睨了睨她,眸中闪过一抹狡猾,道:“看来真的不知道,那西门大哥带你去找他。”
“好。”
“不准!”
一道厉呵声从门外远远传来,截住了西门的笑谑:“西门,你要带我娘子去哪里!”
昂藏七尺,墨色的喜衫,束黑红相间的腰带,袖口镶金线,红色的竖领,器宇轩昂中不失一种霸气,他大步朝门口走来,眸子很冷:“西门墨玄,这笔帐我会跟你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