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遍布大江南北的浊浪盟,剑术独步天下的白云城,一向低调神秘的邪帝陵,轻功独步天下的峨眉山,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还有正道魁首的蜀山剑阁……
无论是正道邪道,都聚集在这小小的栖侠镇中相安无事。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紧绷在这栖侠镇的中央,谁都不敢去触碰,都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粉身碎骨。所有人都在焦躁且不安的煎熬着,而那方深幽幽的天坑却仿佛沉寂了下来,嘲笑般的看着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
除了叶开……
白天带燕姑娘去打野味,晚上带燕姑娘去逛夜市,还买了不少好看的簪子,这想必就是诗中说的相濡以沫吧?叶开觉得这大概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几天了!浑然忘却了自己来栖侠镇是来做什么的……
至于一直陪在旁边的萧大小姐,则被刻意的无视掉了。
叶开的眼里只有燕姑娘!
“你说,叶师兄是不是喜欢燕姑娘啊?”
“我觉得像,你看叶师兄哪次去找燕姑娘不笑得跟朵花一样?站在门口就知道傻笑,无双,呵呵,无双……”
听到这名弟子粗声粗气的模仿,于是一阵低声窃笑,纷纷伸拳去锤那弟子的肩头。
“哪有你学的那么傻!”
“就是,哪有那样的!”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淡淡的声音在几名弟子的身后响起,众弟子慢慢回过头来,逆着阳光正好看到叶开那张冰冷无比的脸,仿佛在压抑着极大地火气!
“叶……叶师兄……”
几人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仞剑法,一百遍!”
“是!”
几个人苦着脸色,拎着剑走到一边,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一套眼花缭乱的剑法缓缓使出。
叶开冷冷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西厢房,脸色瞬间柔和了下来,搓了搓脸,露出了一副笑容走了过去。
“当,当当。”
“吱呀……”萧云衣拉开门,见到叶开站在门外不由得轻咳了一声:“那个,堂妹啊,找你的。”
燕寻无奈的起身走了过去,见到叶开不好意思的摸着后颈,低头傻笑着:“那个……无双,呵呵,无双……”
屡屡与自己这个悲催的追求者打交道,燕寻自然摸出了一些门道,于是双眼轻轻一弯,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叶开。
“我那个……昨晚给你买了一支银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是在下的一点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叶开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轻轻打开,红着脸递了过去。
见到燕寻轻轻垂了垂眼眸,接过那锦盒,叶开顿时笑容满面:“你喜欢……你喜欢就好……呵呵,无双……那个,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找你……”
说着,便匆匆离去。
燕寻轻轻关上门,还能听到叶开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
“楚修!手臂给我抬高点!”
“冷飞!说他没说你是不是?!再给我用点力!”
“吴穹!……”
萧云衣从燕寻手中轻轻拿过银钗,插在头上,又走到铜镜前仔细的看了看,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这叶开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款式是旧了一些,但工艺和造型都特别好。”
燕寻将空锦盒往桌子上一扔,重重的坐在床榻上,冷冷的看着萧云衣,一言不发。
“放心吧,叶开离这里少说也有七八丈开外了,是听不到你说话的,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萧云衣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玉簪子在头上比了比,喟叹道:“看来这叶开是真的被你迷住了,这几天都送了好几件首饰了。”
燕寻冷冷一笑:“呵呵,你开心就好。”
萧云衣自小便在蜜罐中长大,叶开和欧阳淡菊那声大小姐可不是白叫的,又哪里听得出燕寻的冷嘲热讽。
只听燕寻说你开心就好五个字,顿时捏着玉簪子的手轻轻一抖,玉簪子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脸色染起淡淡的红晕,轻轻呵了一口寒气,佯装冷声道:“你便是哄我开心,我也不会给你解开修为。”
燕寻一头雾水的看着萧云衣冷着脸走到房间的另一头靠着墙角坐下,缓缓吐纳起功法来,一时间寒气缭绕。
哄?
什么哄?
谁哄你了?
……
“喂,大和尚,你也是要上这苍云山不成?”
穿着红袈裟的和尚淡笑着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几名穿着暴露的苗疆女子,缓缓点了点头:“是啊,小僧要去栖侠镇。”
看到年轻和尚略显呆滞的样子,几名苗疆女子掩嘴轻笑,连成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停下马笑道:“你们的佛不是说,要求大自在么?你这和尚见到好处便要去占,奔波劳碌的,又哪里能求来大自在?”
“小僧不求自在,只观自在。”那年轻和尚笑笑,亦是不恼。
“嘻嘻,他说不求自在呢。”
“这烂陀寺的和尚傻兮兮,有趣的很。”
“这算得什么……我有一个堂姐说,这烂陀寺的和尚你便是捉弄他,他也是不恼的,他们的佛不让杀人。”
“嘻嘻,看我的!”
其中一名赤膊穿着银环的苗疆少女右手轻轻一扬,几只浑身环绕着淡淡血气的甲虫霍然飞出,向那年轻和尚扑去。
“咔……咔咔……”
听着阵阵骨爆般的轻响,看了看脸色骤变的苗疆少女,那年轻和尚右手轻扬,将手中甲虫的残骸轻轻抛落在地上。
“大和尚!”那苗疆少女脸色一沉,听着耳边同伴们的嘲笑声,只觉得自己的蛊虫当面让这和尚杀了好生没面子,于是冷声娇叱道:“你们的佛难道教你杀生么?!”
“不教。”
那大和尚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笑容,微风吹起山路上的细土,荡开他鲜红的袈裟,露出了一柄黝黑黝黑的刀把:“我的佛,教我如何观自在。”
“地藏……地藏!他是大悲寺的那帮疯和尚!”
凄厉的喊声响彻云野,长刀出鞘,前一刻还在娇叱的苗疆少女软软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点点鲜血喷洒在那年轻和尚的脸上。他轻轻地笑着,看着乱做一团的苗疆少女们,手中的长刀高高扬起……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南无……地藏……”
鲜血翻涌,染红了路边的野草,随风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