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野就是嘴上说说,不会动真格,但他表情还是很难看。
“我这么大个人了,干嘛老让别人监督我。”
“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以后我的财产都留给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便宜了外人。”顾夫人理所当然。
顾兆野脸色不虞,重重拍了一下趴在他脚边的杜宾犬的头。
“汪汪!”杜宾犬凶狠的吠叫。
顾夫人不喜,“楚君越怎么养这么凶的狗。”
顾兆野轻嗤,“你不觉得这狗的表情,跟我爸一样吗,又凶又狠,还喜欢到处播种。”
顾夫人脸色一怔,敛住眼底的笑意,神色庄重,“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好,别让你爸听到了。”
顾兆野重重的拍了拍狗头,杜宾犬叫的更凶了,整个大厅都回荡着阵阵狗吠声,他笑得一脸玩味,那眼神不自觉的又瞟到了江稚月身上。
江稚月和他对视一瞬,忙偏开了头。
等大厅里的人都散了,顾兆野坐在沙发上没走,他把管家叫了过来,问了下送礼的事情。
管家道:“夫人安排了理事,为稚月小姐挑选首饰。”
顾兆野挑了挑眉,“选最贵的。”
管家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但他面上不显,小心翼翼地道:“少爷,这么贵重的礼物,万一夫人知道了.......”
顾兆野表情凶戾,没什么耐心,语气冰冷:“你自已看着办,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不知道为主人解决问题,还要来问我吗?”
“蠢货,管好你的嘴就行了。”
...
十年前,顾老爷子突发中风瘫痪了,为了方便照顾顾老爷子,顾家聘请了一个高级医疗团队常住,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后山别墅,就是顾老爷子疗养身体的地方。
夜晚,灯火通明。
江稚月住的小楼正对着后山别墅,打开窗户,后山的风景极好,湖光山色,一年四季都有景的植物配置和水景观。
她拿起桌上的日历,江婉柔和其他的看护是轮班制,今天是江婉柔在顾老爷子的病房里值班的日子,看来她今晚不会回家了。
江稚月把门落锁,又把功课整理了一遍,临睡前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最近华顿热议的话题就是白妍珠回国的事,白妍珠在去年年底和秦肆订婚后,突然出国,原因不知。
开学快半个月了,江稚月除了见过秦肆一次,平常也没见过他,据说他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读完了大学课程,现今在帮家族管理国内外的能源和电讯业务。
兰登堡最常用的社交软件是聊天室和LINS,前者日常聊天,后者分享照片,分享生活,也可以私信聊天。
人气最高的是顾兆野和楚君澈,一个喜欢秀豪车名表游艇,一个喜欢记录生活。
江稚月唯一关注的人就是顾兆野,那是顾兆野抢了她的手机,强迫她关注的,在他的头像旁边还有一系列推荐关注,她就点进去看到了楚君澈,还有一个纯黑色头像,叫【Qin】的账号。
江稚月还没点开,就赶紧退了出去。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运动装,前往玛丽亚孤儿院。
顾夫人安排了司机送她,江稚月婉言谢绝。
她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很熟悉了,逢年过节都会来,院长安排了一个圆脸女生在门口等候。
隔老远,徐瑶就激动的跟她打招呼,“早上好啊,稚月!”
“早上好,瑶瑶。”江稚月也温声和她打招呼。
“你家大少爷又上新闻了,我就猜到了他们会派你来。”徐瑶眉开眼笑,她是孤儿院的义工,是个很有爱心的小姑娘,一直勤工俭学。
江稚月高中和徐瑶认识的,那时她来帮顾兆野做公益劳动,徐瑶的学校组织活动来参观,徐瑶把她当作了明星,觉得她长的很漂亮,要跟她照相。
江稚月的朋友不多,徐瑶就算一个。
顾兆野对此意见很大,他不喜欢她交朋友,觉得她依附顾家而生,根本不需要朋友。
“稚月,你这段时间在华顿过得还好吗?”徐瑶关心的问道:“我听说那个地方,特招生经常被欺负,记者都不敢报道,你性子又软。”
“打着顾家的招牌,过得勉勉强强。”江稚月笑了笑说。
玛丽亚孤儿院里都是因为身体缺陷被遗弃的儿童,有的是肢体残疾,有的是生理残疾,没有几个正常小孩,就算长着正常小孩的外表,要么也是听不见,看不见的。
孩子们智力正常,但因为身体缺陷,都很孤僻自卑。
权贵们带着记者来摆拍作秀,哪怕是和孩子们拍几张简单的照片也会受到惊吓。
徐瑶是普通家庭出身,父母都是普通老师,她没有以貌取人的坏毛病,和江稚月一样特别受到小孩子们的喜爱,一路上都有孩子亲昵的和她们打招呼。
徐瑶领着江稚月去四楼,走到一半,突然被一个工作人员叫走了,江稚月径直上楼,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小女孩因为尝试着从轮椅上爬下来摔倒了。
小女孩不哭不闹,自已佝偻着身子想办法爬上去。
江稚忙上前扶住了她,把她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小心,摔倒了很危险的。”
“小月姐姐!”小女孩的眼睛亮了,显然认识。
“我好想你啊,小月姐姐!”
江稚月眉眼温柔,揉了揉她的脑袋,“上个月儿童节,我刚来看过你们。”
“可是我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小女孩眼巴巴的望着她,张开手就要抱抱,十分依赖,“小月姐姐如果能每天陪伴在我们身边就好了。”
江稚月蹲下身,没拒绝孩子的亲近,把她稳稳的抱住,小女孩只有一只腿,裸露在外的皮肉很是狰狞,像是烫伤的痕迹,把整块皮肤都烫熟了。
“疼.....”小女孩突然一声嘤咛。
轮椅两侧的袋子里装着药,江稚月打开后摸出棉签袋和药水瓶,熟练地用棉签沾取了些许药水帮小女孩涂抹,动作轻柔又小心,就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似的。
小女孩看着她,脸蛋红扑扑,咬着小嘴巴,小手就不老实的抓住了江稚月耳边一缕发,喃喃道:“小月姐姐头发长长的,睫毛长长的,像是院长妈妈送给我的洋娃娃,小月姐姐是从橱窗里跑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