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重新选了根苹果味的棒棒糖吃着:“走吧。”
“走?”
刘齐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先一步跟了上去。
经历了公墓里的一切,他现在对苏瑾瑜已经是本能地相信了。
但是手里抱着个分量不轻的半人高神像,这神像还怎么看怎么诡异,周围人的目光实在让他有点难以招架。
“我说大师,我们到底去哪,还有刚才在公墓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走,那里面的什么,什么恶鬼不管了吗?会不会伤人?”
苏瑾瑜差点儿被他问出来的一连串问题给砸晕了。
她捡了要紧的回答:“去给你太爷爷找块新的墓地。”
刘齐愣了一下。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蓝天公墓里有个专门欺负鬼魂的恶鬼。那我太爷爷走了,剩下的那些鬼魂呢?”
那不也是什么什么人的亲人吗?
苏瑾瑜拦下一辆出租车,等刘齐上车后才问:“你老家在哪?”
刘齐稀里糊涂地报了个地址。
车上有外人,刘齐连忙闭嘴不问了。
苏瑾瑜倒是不避讳。
她答道:“就跟自然界强大的动物吞噬弱小一样,那些鬼魂之间也形成了自己的生态。我说的那只恶鬼虽然剥削底下,但也不会真的把鬼魂弄到魂飞魄散的程度,否则会惊动不该惊动的存在,一锅鬼全部玩完。”
“你太爷爷比较特殊,恰好生前执念比较重。”
还有句话她没说。
也是刘齐这个倒霉蛋体质问题。
一般人不会被阴气侵染得这么严重,最多就是得个小感冒,很快就会把这事儿忘过去。
所以公墓里那么多人来扫墓,听到了亲人求助的却只有刘齐这么一个。
他还差点儿把自己搞得神经衰弱了。
刘齐:“……”
出租车师傅:“……”
师傅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
忍不住有点牙疼。
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封建迷信呢,说得还这么头头是道的。
这男人还随身抱了个不伦不类的神像。
不会是……小姑娘被邪教给骗了吧?
师傅的眼神瞬间正义起来,恶狠狠地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刘齐的目光。
刘齐:“……”
更郁闷了。
他连忙解释道:“师傅你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可疑分子,也不是邪教,我们是……那什么,玄学爱好者,您知道的,就在网上搞些算命的。”
“真的假的啊?”
苏瑾瑜很给面子地承认了。
那师傅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刘齐还真有点怕这位正义居民直接一通电话给他俩举报了。
于是主动找师傅聊了起来。
他说自己是网上算命的,竟然还真就有点本事。
什么星座、星宫、水逆……说得头头是道。
把师傅给忽悠瘸了。
到最后甚至想问刘齐要个网店链接,买上一串转运手链去。
刘齐“呵呵”一笑:“这可不行,这东西讲究缘分,这样吧,这串红水晶手链就送给大哥您了,就当结个善缘。”
“唉哟!”
师傅大喜过望。
特意趁着等红灯,停下车把手链戴在上:“最近正好那什么,水逆得很,谢谢啊。”
得了便宜。
司机师傅接下来的路开得格外顺畅。
很快。
出租车停在了一片城中村。
临走的时候,那师傅还格外依依不舍,非要跟刘齐交换个微信,这才美滋滋地走了。
刘齐应付完那位后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就发现苏瑾瑜正在盯着自己看。
“干嘛?”
“你很会说话嘛。”
“做销售的什么都得会点儿,各行各业的知识都要沾些,否则可伺候不好那些顾客。跟我来吧。”
苏瑾瑜抬腿跟上:“我记得你说自己丢了工作?”
刘齐无语望天。
这位大师还真是会戳人肺管子:“是啊。”
“既然你这么厉害,重新找个销售工作应该也不难吧。”
“离职的时候做了点蠢事,被老板针对了。”
苏瑾瑜有点好奇:“什么?”
刘齐:“……扔了只死老鼠到老板的鞋盒里,那位身宽体胖,一脚给老鼠踩爆了。”
那一整天。
老板身上都萦绕着那股让人恨不得把鼻子缝上的臭味。
苏瑾瑜忍俊不禁。
“如果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不如来给我打工吧。”
刘齐愣了一下。
“谁?你?我可不会算卦,刚才忽悠司机师傅的那些话全都是网上看的零碎知识。”
“没关系,我们有专人培训。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苏瑾瑜给刘齐留了秋实的电话号码。
秋实这段日子天天跟她念叨着还要一个助理,最好是懂玄学知识的,平时苏瑾瑜挂着直播不算卦的时候,就让这位上,也不干嘛,就跟弹幕聊聊天,忽悠忽悠人。
苏瑾瑜虽然有真本事。
但现在直播都讲究个什么直播效果。
没打赏的时候,苏瑾瑜一安静,就只有弹幕自己在那自娱自乐。
如今新鲜,热度还行。
但秋实敏锐地意识到:长久这样下去不行。
苏瑾瑜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就把这事儿记心上了。
刘齐看着那名片。
像看着个炸弹。
苏瑾瑜眨了眨眼:“不要么?”
她不搞那些怪力乱神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女,还漂亮得过分。
这么看过来。
刘齐就算想不点头都不行了。
他鬼使神差地将名片收下。
“我考虑考虑,到了,这就是我家。”
走进破旧的院子。
里面的陈设竟然意外的干净,破损也不多。
一棵大梨树戳在墙角,叶子落完了,显得有点萧条。
刘齐熟练地拉出椅子,给苏瑾瑜倒了杯水:“我偶尔会回来看看,随便做吧,这神像……我太爷爷怎么办?”
苏瑾瑜没有坐。
看了一圈。
目光锁定在那棵梨树上。
“就那吧,将这神像烧了,木灰埋在树下就好。”
刘齐愣了一愣:“这是我太爷爷的想法吗?”
“嗯。”
苏瑾瑜点头,在她的视线中,一道细细的红线从神像身上一直连到了这个院子里。
这里到处都是执念的气息,那棵树下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