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
常乐震惊得睁圆了眸,顿时怒不可遏,“好啊你,敢给小姐下药?不想活了是不是?”
“冤枉!”厨子扑通一下跪倒,连连摆手,“我没下药,我没有啊!”
闻芷看他还不肯老实交代,越发窝火:“既然没有,那我便将这碗绿豆沙赏给你了,你敢当着我的面喝下去吗?”
“这……”厨子目光躲闪间,犹豫不敢答话。
不是说这药无色无味,不可能察觉的吗?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早知道这样,就不给那个婆子办事儿了。
常乐转身拿了把剑出来,架在厨子脖子上。
“还不老实交代,非要见血不成?”
厨子瞬间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告饶:“不要啊!常乐姐饶了我吧!”
“是前几天有个老婆子来找我,给了我二百两银子,叫我把春药下在小姐饮食里的,是我财迷心窍、糊涂透顶,我该死!”
闻芷皱着眉问:“什么婆子?从哪儿来的?”
“小人也不清楚,”厨子摇摇头,抬袖抹了把冷汗,“那婆子没交代她的来路,我、我当时也没问。”
常乐气得踹他:“好大狗胆!来路都不问清楚,就敢收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是不是跟我们扯谎?”
厨子不敢躲,胸前结实挨了她一脚,倒在地上,差点没缓过来。
“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不知那婆子的来历……”
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撒谎,常乐苦恼地问:“小姐,现在怎么办?”
外面又落起了雨,细雨随风飘入窗,打湿了窗台与半边桌面。
闻芷将窗子关回去,冷眼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小伙。
“她有没有说,何时再找你?”
厨子老实答道:“后天晚上三更,她说她到后面的小巷里见我。”
“那你就按时去赴约吧。”闻芷站起身来,口吻严厉道,“抓不到那个婆子,我就把账算在你头上,你自已掂量。”
“小人一定配合小姐,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厨子磕了个头,赌誓似的说道,“否则就让小人口舌生疮,不得好死!”
“带他下去。”
闻芷扭头进了里屋。
她虽精通医术,但无色无味的药下在饮食里,确实很难察觉,她毕竟也不是神仙,幸而前天晚上又受到噩梦的警示,早有防备。
不过,她只梦到这个厨子给她下药,却没梦见幕后主使是谁。
隔了一日,到夜晚三更,厨子按照约定来到后巷赴约,闻芷带着常喜和常乐埋伏在暗处等候。
子时将过半时,有个人影自巷口走进来,到厨子面前停住,低声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按照计划,闻芷服用了那个药,找男人解毒时,厨子就在后门挂上一条红布报信,她看到后,会立即带着人马闯进宅子里捉奸。
可是这小子不中用,好几天了也没有动作。
“我……”厨子为难地看着她,不敢答言。
“说话呀,哑巴了?”
“惠嬷嬷,有些日子没见了,”巷子里太黑,看不清人的脸,但光听声音,闻芷已经辨认出她的身份,“想不到你这么惦记我,我都不在侯府了,还不忘找过来给我制造麻烦。”
那嬷嬷被身后冷不丁冒出的话声吓得一激灵,身形僵在原地。
“夫、夫人?”
闻芷让常喜常乐点上灯,近前看着她道:“我早不是什么夫人了,就叫我闻芷吧。”
惠嬷嬷屈膝跪倒,伏地说道:“老奴不敢。”
“是沈继愉指使你的吧?”闻芷垂眸望去,看见她的身子在打颤。
“不是,”惠嬷嬷颤声否认,“是老奴为了给沈家出口恶气,擅作主张的,大小姐毫不知情。”
闻芷就知道她不会老实承认,皱眉说道:“抬起头来。”
然而惠嬷嬷仍是缩着不动,也不吭声,跟没听见一般。
常乐立时暴躁地上去拽她:“叫你抬头呢。”
这一拽才发觉不对,忙将惠嬷嬷的下巴托起查看,只见她嘴里吐出黑血,眼珠翻起,颈上的脉停止了跳动,已然是断了气。
“小姐,她自尽了,应该是嘴里藏了剧毒。”
“什么?”闻芷心下懊恼,是方才疏忽了!
惠嬷嬷自戕得如此干脆,多半是家小被捏在了沈继愉手里。
“抬进去,给她收拾一下。”
“是。”常喜与常乐立马照做。
厨子早已吓呆,半日方渐渐回神,跪在闻芷面前道:“求小姐饶我一命,我不想死啊!”
闻芷本也没打算杀他,留他在府里,不过是为了引出幕后主使罢了。
“滚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厨子片刻不敢停留,如蒙大赦般滚爬着跑出了巷子。
闻芷转身回到府内,命小厮把门关上。
这日正值忠勇侯府三小姐过生日,沈继愉与她素日有些交情,便带了份礼,过去道贺庆生。
上午出去,至午后酒宴散尽,才启程回府。
因喝了些酒,脑袋有点晕,一上马车,沈继愉就靠到软枕上闭眼小憩,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在旁守着。
约莫驶了半个时辰,至一条僻静些的街道时,前方突然窜出两个蒙面黑衣人,将马车逼停。
“什么人?”
车夫骇然,刚喝问出声,便被后面冒出的黑衣人打晕。
丫鬟听到响动,出去查看,后颈受到猛烈一击,当场昏厥。
其中一个黑衣人掀开帘子,进去将还没睡醒的沈继愉拖拽出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黑衣人不答话,把她也一掌劈晕。
之后三人抬着沈继愉,快步奔入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将她放于躺在血泊里、胸前被扎了两道口子的尸体旁边,并把染血的匕首塞进她手中。
不到一炷香时间,巷子里传出尖叫声:“来人啊!杀人啦!”
沈继愉被喧闹声吵醒,睁眼看见一张煞白的死人脸,吓得惊叫起来,又发现自已手里握着凶器,赶忙丢开。
“惠嬷嬷?”
怎么会这样?惠嬷嬷居然死了?
她脑子一团浆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要赶紧逃离现场。
围观的人堵上来,把她拦住,“杀人凶手还想跑??”
“我不是凶手!”沈继愉急忙辩解,因过于慌张而语无伦次,“刀不是我的,我没杀她,黑衣人、有几个黑衣人把我打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先发现尸体的那人死死拽住她道:“等见了官,跟知府大人说去吧!”
“走!送她去官府!”
很快,沈继愉便被五花大绑着堵住嘴,连同惠嬷嬷的尸首送往京府衙门。
因仵作出去办差了,几个长官也都在忙,衙门的差役只好先将尸体送进停尸房,把沈继愉关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