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莞贵人)椅子还没坐热,只得起身行礼婉拒:“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这样贵重的东西,臣妾怕福泽不够,不配用。”
这本也是甄嬛目前的位份不配用的东西,更何况皇后若是真心想赏,差个人去碎玉轩也就赏下了,甄嬛虽不日日呆在碎玉轩,也不可能总在养心殿的,何必拿到这大庭广众之下做给众人看。
但是乌拉那拉宜修(皇后)既然打了这个主意,自然也不是甄嬛两句话就能推拒的,于是笑的愈发温和:“皇上宠你,你就是最有福气的,莞贵人又何须自谦。”
皇后这样说,甄嬛(莞贵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多谢皇后娘娘。”
年世兰(华妃)挑了挑眉:“可不是嘛。若来日诞下皇子,就能赶上齐妃了。”
她这话说的不公道,甄嬛如今只是个贵人,就算诞下皇子也不过是个嫔位,从位份上就不如齐妃。
且齐妃的三阿哥是皇帝的长子,即便愚钝,也与旁的阿哥不同,只要他自已不作死,很难叫人越过去。
华妃这样说无非是想说三阿哥不争气,比照着,甄嬛别说有宠,就算未来真的有子也不一定有什么用处,倒像齐妃,一边要为儿子操心,一边又失去了皇帝的宠爱。
齐妃虽想不到这些,但三阿哥是她的心头肉,皇帝不疼爱三阿哥也是她的一块心病,闻言立刻脸色就不好了。
费云烟(丽嫔)以华妃马首是瞻,又没有曹贵人的深沉,每次都是最先响应的:“齐妃娘娘那是有福气的,千万不要像四阿哥她娘那样没福气,都来不及看上四阿哥一眼……”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四阿哥,皇子也是能随便议论的?这话在景仁宫说说便罢,如果传去皇上那里,皇上可是要生气的。”乌拉那拉宜修(皇后)立刻打断丽嫔的话。
在景仁宫众人都说了什么本就不是秘密,皇帝定然知晓,皇后这是不愿意惹皇帝不高兴。
“恃宠生娇第一人”年世兰(华妃)可不怕,似笑非笑的瞥向丽嫔:“丽嫔,四阿哥的生母没福气,又何必把没福气的人挂在嘴上呢?”
“好了,你们也请过安了,都散了吧。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了。”乌拉那拉宜修(皇后)的声音有些生硬。
说完,皇后率先起身往外走,众嫔妃也立刻起身:“恭送皇后。”
见皇后走了,李静言(齐妃)又傻乎乎的凑到丽嫔身边:“你说你好端端的提什么四阿哥呀。生气了吧。”
她的声音不算小,年世兰(华妃)听到了也不在意:“生气伤的是自已的身子,你怕什么。”
虽说安陵容不用请安,但夜里睡得早,早上起的自然也早。
这会景仁宫的请安散了,安陵容也起了床,由着莹莹为自已梳妆,力求简单。
安陵容对着铜镜侧了侧脸,总也看不出这脸色究竟有多苍白,才叫人人都那样夸张的嘱咐自已好生休息。
“莹莹,去取皇上赏的西洋镜来。”安陵容道。
大清的铜镜平滑光洁,将人照的十分清晰,四周往往用雕花艺术精心装饰,不仅美轮美奂,且一般都有些典故,多是女儿家的迤逦心思。
大户人家的房里多是绸缎、珐琅彩、青花瓷等物件。
若论起美感和底蕴,舶来品自然是不能和这些东西相比的。
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所以真正的顶尖世家宅第,受宠的嫔妃宫里,多多少少有些西洋镜、自鸣钟、西洋香水之类的东西。
不过安陵容叫莹莹取了镜子来,并非是稀罕,全是因为那镜子本无颜色,才能将她的脸色照的准确。
安陵容接过莹莹递来的镜子,只有巴掌大小,四周是她看不懂的花纹。
她就这样照了照自已的脸,又连忙将镜子转了转,从镜子中看到莹莹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脸颊。
这差别确实够大的,难怪旁人要忧心了。
安陵容叹了口气,忧心是没有用的,药也按时吃了。
宝鹊接了外出的差事,回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
“小主,今天早上,皇后娘娘在景仁宫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宝鹊道。
“这是为何?”安陵容正在换绣线,闻言抬头问道。
宝鹊嘿嘿一笑:“说是丽嫔言语中提及四阿哥的缘故。”
说完她又想了想,面露疑惑:“只是不知为何提起四阿哥就生气了,小主知晓吗?”
安陵容当然知道,这四阿哥后来成了甄嬛的养子,还成了皇帝。
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可不该知道这么多。
于是安陵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皇后不喜欢人提起,你又何苦说出来,还追根问底。”
宝鹃听安陵容这样说,立刻站出来:“小主说的是,宝鹊,你也太不谨慎了。且这些事你是怎么打听到的?可别平白给小主惹麻烦。”
“我没打听呀。当时众小主都在景仁宫请安,在场的多的是宫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都私下议论,不拿到台面上罢了。”宝鹊解释道。
况且丽嫔是华妃的人,既然话是丽嫔说的,以这二人的性子,对此大概是根本不在意的,也不可能叫人守口如瓶。
一边正在修剪花枝的青禾却开了口:“小主,奴婢觉得此事小主还是知道比较好,免得犯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忌讳。”
安陵容歪头越过莹莹看向她:“你知道?”
青禾就近前来行了个礼:“是。奴婢自幼在宫中伺候,曾隐约听说,四阿哥的生母卑贱丑陋,皇上极不喜欢,也连带着不喜欢四阿哥,所以一直养在圆明园行宫,不许入宫的。这是宫里的大忌讳。”
安陵容已经确定青禾是皇上的人,既然她会说与自已听,想来皇帝也是不反对的。
只是,她不说那是皇上还是亲王时的酒醉误事,还因此事被先帝大大申斥,意在保全皇帝颜面,安陵容却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