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余莺儿一号,称作妙音娘子,出入特许了辇轿,一时风头无量。
虽说越不过皇后、华妃和沈眉庄,倒叫安陵容更不惹眼了。
几日过后,叫安陵容搬去正殿的事在安陵容表态之后也不了了之,碎玉轩中虽安陵容位份比甄嬛高,仍旧维持着甄嬛居正殿,安陵容居东配殿的原样。
余莺儿因为投靠了华妃,只敢叫宫女花穗偷偷送了亲手制的糕点来,又时常递信。
安陵容瞧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有趣:“回去告诉莺儿妹妹,叫她放宽心,我这里一切都好,她得宠我也为她高兴。华妃性子跋扈,往后就不要总是叫你来了,若是被华妃发现了就不好了。再者,还是要万事小心,这宫里眼红的人多的是,莫要叫人拿住了把柄去。”
花穗年岁和宝鹊差不多,还是个半大孩子。
余莺儿虽得宠,皇帝却并不真对她上心,华妃更不用说了,哪里会管她这些,所以身边成用的人实在是少。
花穗虽年岁小,却是几个宫女太监中唯一还基本靠得住的。
即便如此,安陵容也不打算送个宫女过去。
不过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花穗乖巧听话,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可爱讨喜。
现在她就用这样一双眼看着安陵容:“奴婢记得了,定将安小主的话一字不落告诉我家小主。”
“行了,快回去吧,再等些时候天黑路滑,就不好走了。”安陵容叫花穗拿了她今日又做了的杏仁茶,就叫她回去了。
花穗回去钟粹宫没多久,余莺儿又被皇帝召去了养心殿。
“皇上,这是安姐姐亲手做的杏仁茶。臣妾没舍得喝,特送来给皇上品鉴。”余莺儿(余答应)声音娇滴滴的。
皇帝嘿嘿一乐,他喜欢的也是和余莺儿在一起放松的感觉:“怎么没舍得?就如此金贵?”
“那当然,安姐姐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余莺儿(余答应)嘟起嘴来。
“好,朕尝尝容儿的手艺可又精进了。”皇帝只当自已是第一次品尝,仍旧是令他怀念的味道。
“你不是与华妃交好?倒还和安贵人亲近。”一小碗见了底,皇帝又开口道。
“华妃虽脾气不好,但心不坏,臣妾悄悄地做,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余莺儿(余答应)这纯粹是胡诌,因着知道皇帝不喜背主之人,又用得到年羹尧,不愿听华妃的坏话,才这样讲的。
重点在后面:“与皇上初遇时安姐姐曾解释过我们如何相识,却不是全部。”
“哦?”皇帝来了兴趣。
只见余莺儿(余答应)忽就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与安姐姐初相识,臣妾是倚梅园最末等的宫女,因着又是新人,时常被管事嬷嬷磋磨。那时是初冬,倚梅园既无落叶也无雪,嬷嬷却叫臣妾每日要扫了四个时辰才算完,一双手都生了冻疮,臣妾便只能唱着昆曲打发时光,若是被管事嬷嬷听见了,还要挨打。”
“安姐姐喜爱梅花,听说倚梅园的花开了,便去赏梅,刚巧见臣妾在唱昆曲。安姐姐夸臣妾昆曲唱得好听,又怜惜臣妾手上的伤。这才叫臣妾去碎玉轩取暖,又亲手为臣妾上了药,送了手炉给臣妾。后来安姐姐时常去倚梅园,有了这样的契机,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
“若如你所说,安贵人倒是难得的温柔良善之人。”皇帝这样说着,不由得又想起了纯元。
闻言,余莺儿(余答应)立刻点头:“是呢。皇上有所不知,便是莺儿唱歌也是安姐姐教的。莺儿学了安姐姐的唱腔和声音,果真比从前好上许多。”
陷入回忆地皇帝乍听此言,手中的白瓷龙纹汤勺就叮的一声碰在了碗上。
余莺儿(余答应)看去,有些不明所以:“皇上?”
皇帝沉默片刻才道:“你是说你唱曲的声音是和安贵人学的?”
“是呀。虽不一定有十成十,总也学了个九成。只是,安姐姐说,从前在家时,她的父亲说这些是取悦人的奇淫巧技,所以后来她就不爱开口唱了。”余莺儿(余答应)回答。
喜欢梅花,身上有梅花冷香,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杏仁茶,又有一样的声音。
皇帝心中惊涛骇浪,脸上却相反的平静下来,只说了句:“安贵人性情好,多和她相处,对你有好处。”
余莺儿(余答应)立刻笑了:“皇上这是嫌弃臣妾不够稳重呢。”
清晨,倚梅园的管事嬷嬷被换了去,这样的小插曲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因着头一日侍寝,第二日余莺儿在景仁宫请安时又听了些酸话,她心中是完全不在意的,也不出言顶撞,旁人觉得无趣也就过去了。
从景仁宫出来,余莺儿和曹贵人、丽嫔三人又去到华妃的翊坤宫。
“听说妹妹会唱昆曲,皇上可喜欢听了。”费云烟(丽嫔)和余莺儿同投靠了华妃,在皇后面前说不得挤兑的话,可把她憋坏了,一到了翊坤宫坐下,便开口道。
曹琴默(曹贵人)心思深沉,不爱争这些口舌,打圆场道:“皇上平日忙于朝政,听妹妹唱上一曲最能舒心了。难怪妹妹这么讨皇上欢心呢。”
年世兰(华妃)用玉轮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滚动,语气不太在意的样子:“皇后最不喜这些,偏生还不能怎么样,可有趣呢。”
虽然请安时皇后没什么表示,华妃就是觉得皇后的脸色不好。
听华妃开口,余莺儿(余答应)立刻站起身来回话:“皇后肯定气得生了好多皱纹,哪比娘娘您风华正茂呢。”
余莺儿嘴甜,但凡她想讨好谁,就没有不成功的。
年世兰(华妃)最爱私底下叫皇后“老妇”,听了果然高兴:“妹妹的嘴可真甜呢。这玉轮是本宫的哥哥差人从外面送来的,这可是上好的玉材,用它来按脸可长葆青春。本宫赐于你了。”
当然,华妃的这段话不无炫耀之意。
余莺儿(余答应)只讨巧的行了个蹲福大礼,脸上尽是甜甜的笑:“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