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受惊?”乌拉那拉宜修(皇后)假作疑问,心中其实已经想好了要利用甄嬛受惊之事去皇帝面前给华妃上眼药。
“是。也就是受惊过度。小主现在浑身发热,呓语不断。”温实初解释道。
“既是这样,那淳常在就得搬离碎玉轩避疾了。”乌拉那拉宜修(皇后)安排道。
“是。现在时气不好,莞常在又是内外并发之症,微臣怕万一染及其他小主贵体,那……”温实初做戏做全套,说话间有些犹豫的意思。
“那就让她搬吧。本宫见安常在和莞常在交好,她们二人又是同时受惊,也算同病相怜。等安常在醒了就叫她搬去碎玉轩,也好和莞常在做个伴。”乌拉那拉宜修(皇后)道。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虽说同样是受到惊吓,但安陵容只是卧床不起,而甄嬛按照温实初的话来说却是时疾,有可能影响到其他人。
前世富察贵人被甄嬛几人吓坏了,也没听说是要搬出延禧宫的。
皇后这样做,显然就是想要放弃安陵容了,凭她被感染什么病都好,若是不能,如此安排让她和甄嬛起些龃龉也是好的。
但温实初对于此事并无置喙之地,于是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应了声“是。”
也不知换走了淳常在,来了个安常在,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既然莞常在的病是你瞧的,这一时三刻怕也好不了,你就继续伺候着。”乌拉那拉宜修(皇后)又吩咐道。
这倒是很合温实初的心意“微臣自当尽心竭力。”
晚上,乌拉那拉宜修(皇后)果然开始了她的话术“今日新晋的宫嫔可以侍寝了,皇上还打算去华妃那里吗?”
“你是在试探朕的心意吗?”皇帝看也不看皇后,手中把玩着碧玺手串,语气有些阴沉。
乌拉那拉宜修(皇后)脸色却不变“臣妾不敢揣测圣意,还是请皇上翻牌子吧。”
说着,皇后伸了伸手,皇帝身边的小厦子拍了拍手,敬事房的徐进良便带着另外两名太监,端着绿头牌走进来,跪在皇帝面前。
“请皇上翻牌子。”徐进良开口。
皇帝幅度很小的扫视一遍“莞常在的牌子呢?”
“回皇上的话,今天午后太医院来人禀报,说莞常在心悸受惊,突发时疾,需要隔断静养。”皇帝问的是甄嬛,徐进良便不会提到同样受惊的安陵容,十分老实小心。
“心悸受惊。”皇帝重复着这四个字。
乌拉那拉宜修(皇后)沉思片刻,知晓了皇帝的心意,这个时候刚好接话“华妃当着莞常在、沈贵人和安常在的面前,下令赐了夏常在一丈红。夏常在她现在已经残废了。”
“那为了什么呢?”皇帝终于转头看向皇后,问道。
“是夏常在自已无礼,在宫里想动手打人,不过华妃下手太狠了。”乌拉那拉宜修(皇后)说着微微垂头。
皇帝心中不悦,却还是偏着华妃“在宫里动手是该给点教训,不必理她。”
“华妃身边的福子,不明不白地掉在井里了,莞常在和安常在无意中瞧见了。”乌拉那拉宜修(皇后)继续说。
“不明不白的?华妃怎么说?”皇帝何尝不知道皇后是在说华妃的坏话,但他自已心中也有些怀疑。
“说是失足。可是江福海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乌拉那拉宜修(皇后)回答的十分谨慎。
“宫女好歹也是出身八旗的。华妃……你好好查查吧。”皇帝这样说。
“是。只是华妃当时赏了夏常在一丈红,安常在便开口求情,也被华妃禁了足。如今安常在也同莞常在一样吓得病倒了,不如这禁足就……”乌拉那拉宜修(皇后)试图彰显自已母仪天下的气度。
果然,皇帝点点头“那便解了她的禁足,让她好生将养着吧。”
皇帝本就喜欢温柔和善的女子,虽现在对安陵容没什么兴趣,倒也愿意开这个口。
“是。”乌拉那拉宜修(皇后)见自已的目的已经达到,垂首不再多话。
“莞常在和安常在病了。”因着皇后刚刚提到安常在,皇帝随口念道。
新妃嫔一共入宫了八位,被华妃当场处置一位夏常在,莞常在和安常在二人又被御花园井中莫名死掉的宫女福子吓的病倒了,淳常在年纪小尚不能侍寝,连绿头牌还没挂上。
博尔济吉特贵人等人并不受重视,算下来,皇帝还留有印象的只剩沈贵人。
乌拉那拉宜修(皇后)也只得再次开口“沈贵人还好好的。”
旁人不知,皇帝和太后二人却知道,即便他如今确实偏宠华妃,却也不是不忌惮的,欢宜香就是铁证。
皇后想起沈眉庄的父亲,扶持她来抗衡华妃正好。
皇帝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随手翻了沈眉庄的牌子。
咸福宫常熙堂的沈眉庄和一众宫女太监都在紧张地等皇上今夜的人选。
沈眉庄和甄嬛不一样,她是自愿进宫的,对于皇上的恩宠很积极。
不过有趣的是,比她这个被翻了牌子的小主更兴奋的是敬事房的徐进良。
因着皇帝终于有了进后宫的兴致,他的工作也能顺利完成了,徐进良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带着司寝嬷嬷走路都带风。
“恭喜沈贵人。”徐进良规规矩矩行礼,声音中都带着欢快。
“今天晚上,皇上翻的是贵人您的牌子。这些新进宫的小主里,皇上的恩宠您是头一个。”徐进良说话有些摇头晃脑的。
沈眉庄(沈贵人)羞的垂下了眼,复又抬起头“多谢公公。”
然后转头向采月“采月。”
采月是从小伺候沈眉庄的,见沈眉庄示意,立刻笑盈盈的递上一个荷包,还不忘行礼道谢“谢公公。”
“谢奴才做什么。小主啊,您还不赶紧拾掇拾掇,预备着伺候圣驾呀。”这样说着,徐进良笑得更真心了。
“那,我……”沈眉庄(沈贵人)面露羞赧,微微动了半步,动作和口中的话又一同停了下来,微微垂下头去。